左千書止住哭泣聲,笑着說了一句,“我沒事,不好意思,就是太想小楓了。”
“你來幹什麼?”莫陳看着自顧自的坐下的方唯,總之這一切的原有都是因爲她纔開始的。自己對江楓裡千叮嚀萬囑咐要離她遠一點,沒想到還是跟她扯上了關係。
方唯有些不解的問道,“我爲什麼不能來,江楓裡也是我的同學,我也很擔心啊。”
莫陳不想與她爭論,便任由她在旁邊坐着。看着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方唯有些擔憂的說道,“不過這麼大的雨,你真的要讓sunny這樣綁在那裡嗎?”
“不然呢,也讓她嚐嚐這種滋味,讓她知道被人折磨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感受。”莫陳轉過頭,方唯的眼裡是不明所以的笑意,他繼續說道,“雖然嘴上覺得擔心,不過你心裡一定想着最好更狠一點,這樣就會讓她害怕來中國了吧。”
“我可沒這麼說。”方唯淡淡一笑。
莫陳覺得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心裡對她的感覺更復雜了幾分。對她又敬佩,又害怕。他把頭轉過去,幾個人都樣始終如一的沉默着,各懷心事的坐在這裡,時而聽着雨聲,時而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過了一會,方唯的手機鈴聲陡然打破了這片寧靜。看到來電顯示她有些疑惑,接起電話之後,本來蹙起的眉頭忽然鬆開,轉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莫陳,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莫陳聽到她吃驚的聲音,“你說真的嗎?現在在哪個醫院?洛城?我現在也在洛城,好的,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掛完電話後,她眨着眼睛,彷彿仍然覺得不可思議。莫陳的心隨着她眼睛的眨動莫名變得緊張起來,他第一次因方唯所說的話感到喜悅,第一次帶着感激的眼神看着她。
“莫陳,江楓裡現在在洛城的第一醫院。”
這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莫陳坐在車裡,後座是同樣跟他心急如焚的兩個人。穿過一條條水流成河的街道,不耐的等着一個一個紅綠燈。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他能聽到自己因激動而起伏的呼吸,方唯剛纔的話語,沒一個音節都還在他耳邊格外清醒。
江楓裡現在在洛城的第一醫院。
他在心裡喃喃,卻不知該祈禱什麼。她人現在在醫院裡,是出了什麼事嗎?現在好點了嗎?她現在醒着還是昏迷呢?
車子越過一個路口,隨後向左轉去。第一醫院的招牌在雨夜裡異常醒目。
照着給方唯打電話的人給出的信息,他們要走到後面的那棟大樓,乘電梯上六樓。莫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現在彷彿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周圍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左千書因喜悅而溢滿淚水的眼睛也不真實,方唯卸下一貫的高冷表情也不真實,就連段單凌的蒼白買內容在此刻也不甚真實。
電梯叮的一聲在六樓停下,忐忑的心終於塵埃落定。莫陳首先看到的是靠着牆壁站在門外的易清明,他有些疑惑,隨後,方唯迎了上去。
“你確定是江楓裡嗎?”方唯伸着頭朝門內望去,不知道爲什麼現在門被關着,易清明的助理在一旁跟她鞠了一個躬,跟她解釋道醫生正在裡面給她做檢查。
易清明擡起眼睛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遠處的莫陳,看到他一臉緊張的申請之後,不知爲何,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得意,他收回視線,看着方唯說道,“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過我確定是上次聚會跟你,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
聽完這句話,方唯舒了一口氣,“就是江楓裡沒錯的,不過,你們是在哪裡發現的她?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拍戲的時候,遇到的。”易清明說的異常簡介明瞭。
“恩?”方唯有點聽不明白,她知道他說話總是這樣,只好轉過頭皺着眉頭看像助理。
因爲對方是自己的頂頭上思,助理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着頭,說道,“因爲清明有一場要古裝劇,剛好選在洛城的主題公園裡面,今天要在那個樹林裡面拍打鬥的戲,剛好有個羣衆演員掉在一個草叢裡面發現她的。清明說她是你的朋友。就只好留下我們在醫院裡面陪她了。”
“這樣啊。”方唯說了一句,對着易清明說了一句謝謝。
“既然閨蜜,朋友都到齊了,那我就走了。”看到忽然間出現的四個人,易清明覺得自己不便在呆在這裡,說完就徑直朝着電梯口走去。
越過莫陳的時候,莫陳一擡手拉住了他。易清明有些意外,停下來等着他的反應。
莫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在那場聚會上面,他也做過傷害江楓裡的事情,但現在在關鍵時刻救她的人也是他,合情合理自己也應該對他表示感謝。
他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認真的,小聲的跟他道,“謝謝。”
易清明淡淡一笑,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什麼話也沒回答,就跟助理一起上了電梯。
在屋外等了一陣,醫生終於將門打開了,莫陳連忙上前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看着等待的人換了別人,醫生有些疑惑的朝着周圍望了望,發現沒有易清明的影子,只好對上前的人詢問道,“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的!”莫陳用力的點了點頭。
似乎還有些不確定,醫生猶豫的問道,“那剛纔易先生……”
方唯走過去,抱着手臂,恢復了以往霸氣的態度,對着面前的中年婦女說道,“他只是我公司的藝人,這位先生纔是裡面躺着的人的真正家屬,麻煩你趕快把裡面的情況說一下,一個醫生還這樣拖拖拉拉的。”
聽見她的指責,中年婦女面露尷尬,只好讓開身子讓她們進來。
聽着裡面心電儀規則的“滴——滴——”的聲音,莫陳有些不敢看牀上的人。他緩緩的靠近牀邊,江楓裡蒼白的面容還是映在了她的眼裡。她的臉上還有些深深淺淺的被樹枝劃破的傷痕,嘴脣也乾燥發白。
他感到自己的喉嚨一緊,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然而眼淚在此刻還是流淌了下來。段單凌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莫陳低下頭,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良久,他才轉過頭來,詢問道,“請問,她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看着這羣從心底對病人生出的擔憂的一羣人,醫生也漸漸放下了戒心,她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搖了搖頭,對莫陳說道,“情況有些不樂觀,現在燒的有些厲害,我們正在給她退燒。”
“什麼時候會醒?”方唯也在一旁問道。
“這個我們還不能確定。她的身體非常虛弱,摔倒的時候頭部也有受傷,能不能醒過來還得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識把。”醫生如實告訴他們。
莫陳的心忽然又涼下去半截。他對着醫生點頭致謝,坐在牀邊拉起江楓裡的手。她的手是那麼癱軟,滾燙,經過這兩天,她似乎也瘦了不少。
這兩天,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呢?你起來告訴我啊,我現在就在這裡,就在你身旁,你醒過來,看看我……對不起,都怪我來晚了,都怪我沒用……如果在你出事第一時間就去找爺爺救你的話,你就不會這個樣子了……
莫陳在心裡不住的責怪自己,心中像是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手背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溼潤感,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眼淚。他又哭了,作爲一個男人,居然又哭了。
左千書和段單凌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小楓,左千書也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捂着嘴小聲的啜泣起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小楓嗎?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方唯看着幾人的反應,嘆了口氣。她的心似乎沒有這些人一樣那麼柔軟,只是覺得鬆了一口氣。畢竟在她看來,只要人活着,就一切萬幸了不是嗎?
“現在人已經找到了,我也放心了,我公司還有點事,現在要趕回C城,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等到他們的情緒都稍微緩和下來之後,方唯起身對着他們說道。
段單凌看着左千書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搖了搖頭,“謝謝,現在應該不會回去,莫陳一個人在這邊也不大方便,我們倆個留在這裡陪着他把。而且千書肯定對小楓放心不下。”
“也是。”方唯點點頭,隨後她把暮光看向莫陳,他仍然握着江楓裡的手,就那樣呆呆的看着她的臉龐,她走過去,朝着他說道,“我想,她應該是不會那麼快醒過來的,趁這段時間,把該處理的事情也處理一下吧。”
莫陳知道她說的是sunny,還有爺爺。的確,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江楓裡醒了之後,自己還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去做,他對她回到,“我會看着辦的,如果在上課之前我們還沒有回到C城的話,麻煩幫我們跟老師請下假。”
“沒問題。”方唯勾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