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吟遊詩人夜羽(下)

黑夜之中,風拂過樹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人踏着雨水正朝馬車走來,玄雲趕緊抓起手中的劍,坐起。

窗簾落下,青玄將玄雲輕輕按住,“窗簾是我拉起來的,雲兒,不要輕舉妄動,別把她們驚醒了。”他指了指身後說道。

馬車極大,中間用木板隔成兩間,後面的玄月和青星正在沉睡。

“長馬車,八駿馬,請問車內的可是青玄?”來人停下了腳步,“小子有事相問,請問,車內可是青玄法師?”

“你是何人?”玄雲問道,話聲驚醒了後面的玄月與青星。

“有強盜!”兩人一骨碌爬了起來,“抓賊去!”她們喊道。

風雨立停,雲霧分開,濛濛星光灑向大地,他們擡起窗簾,看見了雨中的黑衣少年,此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吟遊詩人夜羽,心有疑問請教青玄法師,寒夜驚擾,請多包涵。”夜羽清聲說道。

“少年人,你受何人所託而來?”青玄問道。

夜羽搖了搖頭,說道:“不爲別人,只爲自己心中的疑問。”

“青玄就在你的面前,你有何疑問,儘管開口。”青玄說道。

“我想問的問題很多,關於整個紅日帝國,關於天下,還有你、玄師和紅日帝君之間的事。”夜羽說道。

青玄大吃一驚,還未開口,玄雲已經跳下馬車。

“少年人,說出你的來歷,”青玄說道,“是否君流水讓你來此?”

“君流水?抱歉,我不認識此人,法師請別誤會,我只是一個失去記憶的吟遊詩人,追尋偉大的傳說是吟遊詩人的天性。”夜羽說道。

“帶刀的吟遊詩人?”玄雲朝他疑惑地說道,“而且還失去了記憶,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父親和法師的名字可是你叫的!”

“故人之友,以名相稱,有何不妥?”夜羽說道,“聽人說過,玄師有一子一女,既然你如此說,一定就是玄雲了,原來是故人之子,無以相送,這個東西你接着。”

夜羽伸手往身後一摸,取出一個東西順手拋了過來。

玄雲伸手接過,入手極沉,冰冷異常,原來是一把鐵劍,他順手拔出,裡面火電之光依稀閃動,隨即消失。

“魔法劍!”玄雲大吃一驚,他本是魔武雙修,立刻感應到了劍內蘊藏着那強大的魔法能量,輕輕一舞,隱約有風雷之聲。

“你見過他?”青玄大吃一驚,終於走下了馬車,眼前的這個少年很面熟,可是偏偏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野蠻的山巴佬,色狼,偷東西的小賊!”青星大叫起來。

“你認得我?”夜羽面露喜色,“那麼你一定知道我的過去!”

“誰認得你!哪個知道你的過去?”玄月說道,“我們只知道你是個野蠻粗魯無禮的原始人。”

“不得無禮!”青玄舉起了手中的青色的法杖,“小兄弟,請上車了,有什麼疑問你儘管問就是了,同時我也有很多疑問要請教。”

青玄此話一出,兩個女孩立刻閉上了嘴巴。

夜羽想了想,伸手往身後掏去,摸出了兩把短劍,一根項鍊,說道:“這東西送給你們,至於法師,我找不出適合你用的東西,還請見諒。”

他將兩把短劍遞給了青星,將項鍊送給了玄月。

“好一條魔法項鍊!”青玄讚道,“不知小兄弟在哪裡得到的?”

兩個女孩本想不要,一聽青玄出口稱讚,趕緊搶了過來,生怕夜羽突然反悔,玄雲見了暗自搖頭,不過如果要讓他放棄手中的那把魔法劍,卻也捨不得。

“在尋找傳說的過程中得到的,”夜羽說道,“我是一個吟遊詩人,這些東西對我用處不大,只不過覺得好玩,因此收集起來了。”

玄雲好奇地望向他身後,只見一隻普通的黑色口袋鬆垮地披在身後,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東西,不由暗自好奇,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到底從哪裡取出來的。

柔和的光芒從車窗散向四周,他們轉過頭來,只見青星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雙劍發呆,左劍刻着一個太陽,右劍刻着一個月亮,兩劍銀光閃閃。

“爲什麼不上車呢?”青玄問道。

夜羽搖了搖頭,“有些話我只想跟你說,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他說道,轉身走向黑暗之中。

“你們留下。”青玄說道,然後跟了上去。

玄雲他們好奇地看着兩人隱入了黑暗之中。

“我發現自己對這片土地上的歷史一無所知,因此我想知道有關這個世界的一切,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包括紅日帝國以及有關過去的一切。”夜羽說道,“我過去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但我想知道這一切。”

“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那要說的話就多了,至於過去的歷史,我無法保證我的話一定正確,很多歷史其實出自你們吟遊詩人的口中,至於紅日帝國,你除非能答應我,不要將我的話告訴別人。”青玄說道。

“我答應你,不會告訴別人,可是你就這麼相信我這麼一個陌生人嗎?”夜羽問道。

“是的,我相信,因爲你是他的朋友。”青玄說道,“我想知道,他是否就在西方,隔着那神秘的雪山,而那裡曾經是一片森林。”

夜羽點了點頭,說道:“他願意留在那裡,我想他不願意回然有他的道理,現在該你告訴我了,有關你知道的一切。”

……

“原來這個世界如此奇妙,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走入這樣的世界,”夜羽說道,“原來過去的記憶已經被徹底地遺忘掉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尋找遺失的記憶中了,在有生的日子裡,我發覺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小兄弟,你想要做什麼呢?”青玄問道,“該不會是想建立另外一個帝國吧。”

“哈哈,吟遊詩人的理想有時很大,遠比建立一個帝國要大得多,也許我會建立自己的王國,但不是像紅日帝國這樣的帝國,吟遊詩人不會輕易發起戰爭,你儘可以放心,吟遊詩人的努力只會推動時代向前發展,向正確的方向發展。”夜羽說道,“我只是一個,你又何必如此擔心呢?”

“是的,我很擔心,因爲你與別人不同,”青玄說道,“你穿越了神秘的雪山而來,用你那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這個世界。”

“是的,我的目光很挑剔,但只是爲了我的興趣,”夜羽說道,“不妨告訴你,我要做一個最偉大的吟遊詩人,一個前所未有的吟遊詩人,我要建立自己的知識王國,所有的知識,我要招攬天下各種人才,”夜羽說道,“我要從傳說中挖掘偉大的過去,從傳說中推測遙遠的將來。”

“少年人,你的理想很令人嚮往,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那完美的理想與現實之間存在着一道即使是神也無法跨越的鴻溝。”青玄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看到,青玄法師,當然,在此之前我要學習,孜孜不倦,認真吸取前人的經驗教訓,少走彎路,盡善盡美。”夜羽說道。

“那麼你需要幾百年的時間,少年人,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但那是窮盡你一生的精力也無法辦到的事,你需要龐大的財力、人力、物力,還需要得到人間權力的。”青玄說道。

“不,幾百年的時間太長,我只需要用三年的時間,因爲不只是我一個,至於你說的問題都可以想辦法解決。”夜羽說道。

青玄笑了笑,說道:“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也許我可以湊個熱鬧。”

“哈哈,你說得對,這不過是個理想罷了,也許過於龐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三年後我來找你,”夜羽說道,“三年後,我先要建立一座城池,重現過去的一個傳說,而理想將從那個傳說開始。”

“城池?什麼城池?”青玄好奇地問道。

“一座魔城,雖然現在僅存於我的心中,但三年後我要將它變成現實。”夜羽說道,“我將摧毀任何試圖阻擋在我眼前的力量,哪怕是顛覆一個帝國,青玄法師,你說我是否太狂妄了呢?”

青玄長嘆一口氣,看着夜羽大步走向遠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雨霧之中。

一席話過,天色發白。

“叔叔,你去了一夜,他呢?”玄雲問道。

“希望我們還會碰到,”青玄說道,“就讓我們靜待三年,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麼對於可能出現的風浪,沒有任何人能夠預測,即使是神也不能。”

他們怔住了。

當年輕的王第一次敞開心事向人述說自己的理想時,即使是青玄也爲之震撼。

他的目的,是建立一個永遠流傳的傳說,那種影響將遠超一個任何帝國的存在。

王者輕輕地拍拍雙手,很快便化作了天空中的陣陣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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