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袁成急匆匆的離開,周貞收起臉上的笑容,朝向周顯道:“小顯,你似乎很看好這位袁巡檢啊!”
周顯淡淡一笑道:“大哥,他至少比潘宏強吧!而且他本就是本地人士,如果真能成了舞陽縣令,以後保境安民必會竭盡全力,這對於我們家只有好處。而且我覺得匪寇這麼一鬧,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潘宏和黃勇這兩條蛀蟲,就再不會有人盤剝城中百姓了。”
周貞點了點頭,擡頭說道:“你說的也是。對了,昨天你送來的那兩個小孩,我已經安置好了。就暫時讓他們留在周家當下人吧!雖然也算不得太好,但至少不會餓死。”
“多謝大哥。”
周貞擺了擺手道:“不過是多了兩個吃飯的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有件事情,我感覺十分奇怪,還得問你一下。潘宏和黃勇兩人貪賄了那麼多銀子,你闖進縣衙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找到一些?”
周顯嘴角向上微微翹起,戲謔道:“怎麼,難道大哥也眼饞那些銀子了?”
周貞賞了周顯一個爆慄道:“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要想迅速穩定城中的軍心、民心。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以重金獎勵守城將士,以糧食救濟城中災民。如果能從潘宏那裡得到一批銀子,那麼一切就都無憂了。如若不然,到時候爲兄還得聚集城中富戶另行捐獻。”
周顯聽到這裡,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淡淡一笑,朝向周貞道:“大哥,這個就交給小弟去辦吧!你提前從家中先拿出一些糧食救濟災民,等到明日或許就會多出一大批銀子。”
周貞疑惑的看了一下週顯,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匪寇又猛攻了一日,但在袁成的緊密防守之下,沒有討得絲毫便宜。等到夕陽西下,一切也慢慢止息。
張元打開房門,看到周顯和張虎正站在外面,臉色微變,隨即連忙笑臉相迎道:“原來是二公子和張兄弟,你們怎麼有空來寒舍?”
周顯淡淡一笑道:“閒來無事,就過來看看張師傅。本應該早點前來,但城中事情煩亂,這才耽擱到現在。怎麼,張師傅,難道不邀請我們進去坐坐?”
張元輕拍了一下額頭,連忙拱手道:“是張某無禮,二公子請進。”
周顯輕輕坐下,朝向屋內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張師傅的住所竟然如此簡陋。上次我們合作,少說你也賺了數百兩紋銀。你就沒想過隨便改善一下這居住條件?”
張元躬身給周顯和張虎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道:“二公子說笑了。我不是本地人,家人都遠在郾城,在這裡的只有我一個。沒必要將銀子花費到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上面。”
周顯輕輕抿了一口茶,點了點頭道:“還是張師傅你看的開。還沒問張師傅呢,你身上的傷不礙事了吧!”
張元懊悔的搖了搖頭道:“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只是潘縣令,還有那些好兄弟……,都是因爲我的保護不利,才讓那些該死的匪寇得手。”
周顯臉上露出一股難色,輕聲安慰道:“張師傅不必太過傷心,那都是因爲匪寇兇狠,和你並無太大關係。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張師傅還不知道吧!除了你,那日縣衙之內還有一個人生還。”
“什麼?”張元猛然站了起來,衣袖帶翻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周顯淡淡一笑,伸手扶起水杯,朝向張元道:“張師傅,就算這個消息太過驚人,你也不用如此激動吧!”
張元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連忙坐下,滿臉堆笑道:“的確是小的反應過大。只不過二公子也知道,我以爲當日只有我一個生還者,今日突然聽聞還有其他的人,心中難免會有點激動。二公子,到底是誰還活着啊?”
“就是一個普通的衙役,當時匪寇殺進縣衙的時候,他中了一刀,疼暈了過去。等到我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了。好在醫官及時施救,最終算是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原來是這樣啊!”張元身子前傾,握緊拳頭,朝向周顯輕聲問道:“二公子,那他有沒有說些別的什麼?”
周顯端起酒杯,毫不在意的說道:“能說什麼啊!到現在還一直昏迷不醒呢?醫官說,是能保全性命,至於什麼時候醒來,那還說不一定呢?”
張元頓時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完全放鬆了下來,他身子向後躺了躺,追問道:“二公子,那個兄弟現在被安置在哪裡啊?”
“縣衙雜亂,就被我暫時帶回了鄉勇團,就安置在西側的傷兵帳篷內。張師傅,你問這個幹嗎?”
張元臉色微變,連忙道:“沒什麼。只是想以後抽空去看看那位兄弟,畢竟只有我們兩個活了下來。”
周顯點了點頭道:“張師傅高義,在下佩服。”
周顯擡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他朝張元拱了拱手,和張虎一起告辭離開。
走在路上,張虎朝向周顯道:“二公子,你說張元他會上當嗎?”
周顯淡淡一笑道:“做賊就一定會心虛,張元他肯定會有所反應的。我們現在已經布好了口袋,就看他何時往裡面鑽了。”
張虎猶豫了好半晌,最終仍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公子,你真的確定是張元那小子殺了那麼多兄弟嗎?我總感覺這種事太過令人心驚。”
周顯開口道:“虎哥,現在說再多也是白說。等等吧!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這張元到時候會如何解釋?”
張虎顯然意猶未盡,但看周顯心意已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張元內心複雜,在屋子內不住的轉來轉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最終他停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擡頭望着遠處天空中閃爍着的點點星光,臉上露出一股餓狼般的兇狠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