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到達德之島之後,耗費十多天時間游完了全島。除了已經在龜津完工的大明城外,他又在德之島的南部和北部建了兩座輔城。雖然面積不大,但兩城依山而建,佔據着德之島的兩大高峰,易守難攻,俯瞰全島。
同時,高奇將在德之島的琉球百姓重新編了籍,賦予他們大明戶籍,使島上明人達到八千餘衆。之前他經過舟山時,從韓括那裡調了一大筆錢。他利用這筆錢,僱傭當地人建城、築港、開墾田地,使本十分困苦的當地人一下子變的富裕起來。無數琉球人從鄰近的奄美羣島和琉球本島前往德之島,使這個不知名的小島成了整個琉球的最繁榮所在。
而有了大明撐腰,琉球王尚賢也開始有所動作。他直接驅逐了琉球本島上控制海貿的日本官員,繞過日本派船前去大明和南洋,中斷了幾十年的海貿開始逐漸復甦。但此舉也徹底惹怒了鹿兒島藩,他們派出了一個近兩千人的船隊大張旗鼓前來琉球。
這時,尚賢才開始恐懼,連忙向高奇求救。高奇調了三十艘戰船,彙集琉球戰船近五十艘出戰。但無論高奇,琉球,還是鹿兒島藩都沒有開戰的打算。對峙了數天後,日軍撤退,但沒有撤回日本本土,而是駐紮於已經完全被他們佔據的奄美羣島。
這一次,尚賢賭對了,日本不敢招惹大明。但當日本人拿出琉球稱藩日本的國書後,他也不敢不承認。畢竟,在這片海洋,鹿兒島藩具有絕對的控制權。在不斷的爭論和妥協下,鹿兒島藩同意將海貿權交換給琉球,但琉球每月都要付一大筆歲幣給鹿兒島藩。
對於這種情況,高奇樂見其成。在大明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實在不宜再和日本起大規模的衝突。而且以當前大明在琉球的實力,也的確不是鹿兒島藩的對手。經過這一事件,以前積攢下的矛盾直接明面話,而扮作海盜偷襲明朝和琉球船隊的事情進一步增多。
鹿兒島藩還有一個名字,薩摩藩。它位於九州的西南部,一直都是日本強藩。在決定日本走向的關原之戰中,他屬於西軍,與德川家爲敵。但在戰後,德川家康卻忌憚鹿兒島藩的強大戰力,基本上維持了鹿兒島藩的原狀。
對於德川幕府,鹿兒島藩滿心仇視,只是限於幕府的強大才不敢妄動。而實際上,在幕府末期,正是鹿兒島藩組成倒幕聯盟。才最終廢除幕府,還政天皇。而在明治天皇掌權之後,日本內閣的大部分閣員都來自鹿兒島藩。
現有鹿兒島藩的家主島津光久年不過三十五歲,卻雄心勃勃。爲鞏固自己的統治,在內採取高壓政策,排除異己。在德川幕府發佈鎖國令期間,開採金山、開發新田,以振興藩內產業。對外,加強對琉球的盤剝,積極參與對朝事務,甚至選擇和大明直面相抗。
靠鹿兒島藩島津氏一己之力,必定不能和大明相抗。島津光久當然知道這點,他的計劃是將整個日本拉入戰局。他不斷派遣使者去江戶,向德川家光呈明大明所面臨的困境以及此時出兵奪取朝鮮的可能。
但德川家光並非豐臣秀吉,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要不然也不會不斷加緊鎖國令。對於島津光久的極度熱情,德川家光則冷淡的多。要知道即使拿下朝鮮,最大的受益者是鹿兒島藩而不是他。畢竟,距離朝鮮最近的是是鹿兒島藩,而願意積極向外擴張也是他。在一定程度上,德川家光甚至希望大明替他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強藩。
對於島津光久的提議,德川家光完全置之不理。但也沒有對他的舉動做過多的限制,默認了他在朝鮮的一系列舉動。而島津光久卻加緊了與滿清的合作,他想通過奪取朝鮮從而在聲望上壓過德川家光。
這些情報通過到日本的大明商人一點點的彙集回大明,使周顯對日本的情況有了一些基本的瞭解。至少在短期內,鹿兒島藩並不會選擇與大明直接開戰。而對鹿兒島藩在對馬島上幫助滿清訓練水師的事情,他只是派人照會了德川家康,並沒有直接過激的行爲。這也是周顯目前的困境,實力不算弱但太過分散,在某些方面只能採取守勢。即使明知道將來某一天可能釀成大禍,但也只能稍作限制。
在明末,已經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但這萌芽只存在於南方。之所以如此,是由其獨特的地理環境、寬鬆的政治環境、以及其他各種因素綜合促成的。
例如,在明朝建立之後,朱元璋就在南方推行改稻爲桑。明中期以後,以絲、棉紡織業爲主的紡織業已變得十分發達。再加上官方的宣傳以及利益的驅使,在明末江浙地區,大量種糧的田地變成了桑田。
在宋代,有諺語“蘇湖熟,天下足”。但到了明朝,就變成了“湖廣熟,天下足”。大量桑田促進了紡織業的繁榮,在明末,有些紡織作坊甚至可以僱傭上千人。而各種絲質品、瓷器、茶葉是西方,以及南洋諸國最喜歡的貨物。
山東境內多山少田,人口衆多,周顯如果改稻爲桑,只會引發更大的問題。在山東發展大型紡織業根本不現實,而山東的瓷器,雖然淄博有瓷都之稱,但現有的幾個瓷廠規模性,出產量,遠不能滿足海貿的需求。而茶葉更是隻有各種野茶。簡單一句話,山東靠南方的那種發展模式根本行不通,必須找到一種適合它的發展模式。
實際上,周顯對於山東並不存太大的期待。畢竟韓括駐兵於崇明,又佔據舟山,以後海貿的貨物都可從蘇浙地區購置。山東的問題是田少人多,人多可以轉化爲發展的原動力,但在缺地少糧的情況下,只能淪爲負擔。如何養活這麼多人,纔是周顯考慮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