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看一眼榮壽,也察覺出來她不是太喜歡熱鬧,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年都待在長春宮不出來,微微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不喜熱鬧,去休息吧。”
不喜歡熱鬧?不!她很喜歡,她很清楚的記得和載澄放炮仗時,他開心的笑着,也記得釣魚時林義的笑容,也很嚮往在街道上逛街,可是卻被關成了一個不愛熱鬧的人?沒有反駁,微微點頭。
然後想起什麼,微微行禮說道:“榮壽身爲小輩,去告訴長輩一聲在離開吧。”
這丫頭的心思他又豈會不知?是想和自己阿瑪額娘說句話嘛,她雖然不喜恭親王的不敬和他的獨攬大權的事情,可是畢竟人家是父女天性,微微點頭說道:“去吧。”
“那榮壽先退下了。”榮壽恭敬的行禮說道。
慈禧微微點頭,繼續看着臺下的小孩門玩了,這些人都是大清的未來,有必要挑選幾個看的過眼的,然後好好的拉攏一番,至於榮壽還真是讓人頭疼的一個啊,這一年她對自己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若真的是自己女兒就好了,可偏偏確實恭親王的女兒。
榮壽在喜鵲和徐嬤嬤一同走下去,來到自己阿瑪和額娘面前,微微恭身說道:“王爺,福晉吉祥。”然後在看向自己弟弟,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道:“小貝勒吉祥。”
載澄明顯不滿榮壽的稱呼,剛要開口,就被榮壽淡笑着打斷,說道:“許久不見小貝勒,功課可否進步了?”
瓜爾佳氏伸手拉住載澄的手,示意載澄不要說話,然後淺笑側身行禮,說道:“勞大公主記掛,貝勒他有認真學習。”
“大公主,在宮中過的可好?”恭親王看着眼前的人問道,這個是他的長女,一年未見,她怎麼彎腰駝背?眼神無光?想起之前她的行爲,也知道她是假裝的,在收起她的伶俐而已。
“勞王爺掛念,我一切安好。”榮壽看自己阿瑪一眼,這一個眼神滿是溫柔之意,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然而下一秒就低頭,繼續說道:“王爺,福晉,貝勒,時辰不早,我有些困了,就先行告退了,失禮之處莫怪。”
“大公主嚴重了。”恭親王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榮壽卻不敢就這樣離去,和旁邊坐着的幾位王爺和福晉打招呼,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禮,是睏意來襲,想先行告退,失禮之處莫怪。
大家對於這個恭親王長女,慈禧養女都是恭恭敬敬的,當朝兩個最有權勢的人都寵着她,她們自然也不敢擺架子了。
和福晉王爺打過招呼,榮壽又和另外一邊的公主額駙打招呼,微微行禮說道:“壽恩公主,壽恩額駙,我睏意來襲,就先行告退了,失禮之處還請勿怪。”
剛剛就看到榮壽在那和各個王爺和福晉交談,本以爲過來也是和她交談的,沒想到開口就是告辭的話,壽恩公主微微頷首臉上帶出一抹笑意說道:“大公主客氣了,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謝壽恩公主。”榮壽微微行禮說道,然後看向他身邊的男人,一大一小,大的明顯是額駙,長相敦厚老實。
而這小的就應該是她的兒子,一身紅色的錦衣,整個人看起來熱情開放,讓人覺得容易親近,眉眼之處滿是開朗的笑容,讓人看着就覺得舒服。
榮壽只是微微行禮,並做告辭之狀,並沒有過多的打招呼了,因爲實在叫不出這駙馬是什麼職位?這公子有沒有封了貝勒?或者是其他,這種時候反倒是說多錯多了。
“恭親王和皇太后不是不對盤嘛?爲何皇太后如此寵恭親王的親生女兒?”富察志瑞滿是好奇的看着身邊的壽恩公主。
壽恩微微勾起嘴角說道:“這就恰恰說明了這個大公主不簡單,能夠博得皇太后歡心的同時,卻又不影響她對家人的感情。”
富察志瑞看向榮壽,也覺得這人不簡單,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的感覺了,也沒有想過要過多的去交集。
和格外公主,額駙打過招呼之後,榮壽就沒多坐停留,向外走去。
然而大臣卻不敢不敬,紛紛站起身弓手打招呼說道:“大公主”
大臣的夫人們見這種狀況也是紛紛站起身打招呼,好奇的看着榮壽。
而榮壽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那雙眼睛波瀾不驚猶如一汪死水,面對打招呼的人,都是禮貌的回答道:“大人不必多禮,我有些困了,就先告辭了,失禮之處莫見怪。”
大部分人的回答都是大公主言重了,然後就任由榮壽離開了,繼續三三兩兩的交談,大抵都是在說這個公主不簡單,人不可貌相啊,誇讚榮壽幾句便去聊其他的了。
“大公主。”白達爾溫嵐微微躬身說道,他身邊的白達爾明威也同樣微微躬身打招呼,身邊的夫人也打招呼。
剛剛皇上已經告訴過他了,他是太傅之子,不在像之前統稱大人了,之所以那樣叫,是不知那些打招呼的人是什麼官職,所以都統稱大人了,現在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
要不然被其他比太傅官職低的人聽去了,可不就說自己捧高踩低了,若是被官職高的人聽去了,那不就是說自己不重視人家,連人家官職都叫不出嘛?
腦中只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一切,微笑說道:“大人多禮了,我睏意來襲,就先行告退,失禮之處還請莫怪。”
“大公主言重了。”白達爾明威臉上帶着笑容說道,上下打量着榮壽,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可又爲何會被慈禧寵愛的同時也被恭親王寵愛,還深的皇上的誇獎呢?那必然是有過人之處,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大公主早些休息。”白達爾溫嵐臉上帶着笑意說道,溫文爾雅。
榮壽剛剛要邁步離開,就聽到這句話,倒是頗有些意外,他不該回答公主言重了嘛?怎麼是公主早些休息呢?
白爾達溫嵐依舊笑的入門春風,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眼神看着微微差異的榮壽,同她四目對視,她的眼神是那般通透,還來不及細究,就又變成了一汪死水,無波無浪,這一刻心中格外想知道她的本來面目。
詫異也就僅僅一時,很快就回神了,自然是收斂了自己的目光,然後向前走去。
在一路的問好下,榮壽費了一番口舌,終於是走到了大殿的門口,然而卻卻發現屋外洋洋灑灑的落下了鵝毛大雪,微微伸手,雪落在掌心之中便融化了。
“這怎麼下雪了?我去拿傘,順便讓攆轎過來。”徐嬤嬤連忙說道,然後就向外走去。
“不用那麼麻煩了。”榮壽麪色帶着笑意說道,然後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說道:“好久不出來,就走着回去吧,而且這雪很美,沒必要將它阻擋在外。”
她的聲音帶着一種特殊的靈動,完全沒有剛剛在大殿之中的那種死氣沉沉,這讓剛剛出來的溫嵐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滑過一抹玩味的笑,走上前說道:“大公主好興致,這雪確實很美,不該將它阻擋在外。”
榮壽微微停下腳步,沒有在往前走,這個聲音如此溫和,好似在哪聽過,對了,大殿內回答對自己問題還拿走手鐲的那個人,轉身看過去,只是輕輕點頭表示問候。
溫嵐微微躬身說道:“公主多禮了。”
禮多人不怪嘛,榮壽是這樣想的,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彎腰駝背的站着,眼睛無神,問道:“公子有何事?”
“覺得裡面有些悶,就出來看看。”溫嵐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他這一笑,好似漫天冰雪就這樣被融化了,榮壽不於他對視,總感覺這個溫嵐在接近自己,而且還帶着一絲好奇在探究自己?自己有什麼秘密值得他來探究?一切都想不明白,只能是面無表情無比客氣的說道:“公子慢慢賞雪,我就先離去了。”
“難道公主就不想要回手鐲嘛?”溫嵐臉上帶着笑意問道。
“既是彩頭,哪裡有要回來的道理?如若公子要還,我也是會笑納的。”榮壽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道,說話那叫一個滴水不漏,而身形還是一副彎腰駝背的樣子。
溫嵐嘴角的笑意更濃,溫柔的笑意之中帶出些許的玩味,微微躬身說道:“大公主果然與衆不同,聞名不如見面。”
額……不知道皇上說了自己些什麼啊?榮壽依舊是那副醜陋的樣子,說道:“公子謬讚了。”
古老的鐘聲忽然傳來,隨即響徹整個皇宮,這是新的一年到來的鐘聲,本想一個人在來時的橋上許願的,卻不想被一羣大人打招呼耽誤了時間,現在還被這個溫嵐耽誤了時間。
聽着這鐘聲,榮壽也顧不得其他了,轉身看着落下鵝毛大雪的天空,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許願:希望今生還能離開這宮裡在見林義。
溫嵐倒是沒想到榮壽會突然轉身,然後閉眼許願,就這樣錯愣的看着她的背景,那背脊挺拔,自由一種傲骨,哪有彎腰駝背的樣子,在往前走兩步,看着身邊人的側顏,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眉眼之間滿是虔誠。
榮壽許願結束,就看到溫嵐在一邊看着自己,微微差異,然而很快就隱藏起自己,問道:“溫嵐公子有事嘛?”
“大公主知道我?”溫嵐倒是有些意外榮壽會知道自己,剛剛看她那樣子,明顯是連各位大人的官職都不知道,可以說除了王爺和公主,那大殿裡面她誰都不認識,可還是禮貌客氣的打招呼,而此時卻能喚出自己的名字,這怎麼讓他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