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流自切。
慶雲聽到這消息確實吃驚,吃驚的將剛剛喝下的果汁都噴了出來。
“爲何?”
趙敏搖頭,“不知道,消息傳出,整個神佑國都轟動了,也就雲王府因爲剛剛大婚,一個個都忙碌着,消息纔沒傳來。”
這可是男人的根本,如果不能生育,在神佑國甚至連女人的地位都不如,到底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男王毀掉了存在的根本。
雲王府中對李玉流的關注比較少,或許唯有一人知曉,那便是齊鈺,當初她對李玉流是極爲推崇,只爲那虛無縹緲的情愛。
慶雲雖然喜歡東影,可對這種事情卻不是太懂,而這種理念與齊鈺卻是十分的相合。
“去把齊鈺叫來。”
聽到要叫齊鈺,屋中所有女子起身告退,不過離去之前,每個人還是都跟慶雲抱了抱,這是大婚後最大的區別,以前她們最多也就是行禮而已。
大婚前三日未過,齊鈺自然還在府中,不多時候便到了主屋,臉上露着淡淡微笑。
關上房門,對着慶雲欠身行禮,“見過殿下。”
行禮完畢,便立馬靠在慶雲懷中,擡頭便印了上來,慶雲也沒拒絕,與她相吻一小會。
而後齊鈺想更深一步,慶雲連忙按住了她的手。
“鈺兒,我是有事想問……”
“你”字還未出口,齊鈺一根手指便封住了他的嘴巴。
“殿下,鈺兒知道你想問什麼,鈺兒可以告知,不過鈺兒還想與殿下親近親近。”
慶雲挪開她的玉指,“鈺兒,你這是交換條件啊?”
齊鈺輕輕搖頭,紅脣湊近慶雲耳朵,一股熱浪頓時襲來。
“殿下,鈺兒說過,不會讓殿下失望,自然不會以這些事情做爲交換,殿下想知道流王的事情,鈺兒不會隱瞞,但鈺兒想與殿下親近也是事實,殿下你願意成全鈺兒麼?”
慶雲沒有說話,雙手將她抱起,往牀邊而去,這是用實際行動來回答着她。
齊鈺面露微笑,輕柔的話語講起了起李玉流的事情。
“流王心愛女子名爲趙季秀,早年與我相識於農場,那時候的我不願意接管母親的商鋪,經常跑去農場玩,就這樣認識了趙季秀,我們聊的很投緣,她的事情也會告訴我。
花開的季節,農場卻是一片青綠,忙碌中的趙季秀總是擡頭對我微笑,雖然我們身份不同,可我羨慕她過的很快樂。
也就是那一日,她的笑被流王瞧見,一下就把他迷住了,那無憂無慮的笑容最具感染力。
我就這樣看着兩人從相識到相知,看着他們一起談天說地,流王對她很好,可她卻不願意離開農場。”
說到這裡,齊鈺發出輕微的聲音。
“嗯……”
慶雲一邊行動,一邊聽着,但到目前爲止這些都不是他想聽到的。
農場播種翻土,談天說地,這些故事慶雲不太感興趣,但齊鈺說這些,慶雲也感覺到了她心中的一些渴望,無拘無束,嚮往那無拘無束的生活。
齊鈺翻過身,四肢着地,慶雲跟着改變方式,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們很相愛,存在於彼此眼中,那雙眼便是他們的全世界。
而我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心中有羨慕有嫉妒,希望有天也能得到一個男王的愛護,於是與母親吵的很厲害,在神佑國,女人一但從商,便意味着失去了進入男王府的資格。
後來母親去世,我沒辦法,只能接手各處的商鋪,那時秀婉還沒繼承家業,那天她高興的對我說,她要進雲王府做貼身侍女,把我氣的不行,在她與人蔘選時,我僱人搗亂,讓她出了醜,她也因此失去了進入雲王府的資格。”
聽到這裡,慶雲微微一愣,心中想起了琥珀琉璃說過的一件事,原本兩個已經選好的女子卻突然打了起來,而後她們倆便順利成爲了他的貼身侍女。
慶雲停下,將她身體轉過來,“鈺兒,你們那麼小就開始彼此不對付了嗎?”
齊鈺搖頭,“就是因爲這件事我們纔開始的。”
齊鈺往前坐了坐,與慶雲相對,貼在一起,手指在後背輕輕划動。
“我想跟她和好,可她不願意,我就偷偷注意着她的動向,發現她經常在暗中偷看殿下你,我也好奇,她在西邊看,我就在東邊看。
可這一看,殿下你就把鈺兒的魂兒勾走了,每每茶飯不思,睡覺夢中都是你。”
說着齊鈺主動吻了上來,身軀扭動,“鈺兒從未想到自己心動的一天會這麼快來臨。”
慶雲也總算搞清楚了兩人以半數家產作爲禮單進雲王府的原因,但是這種事情,慶雲聽起來卻有些莫名奇妙的感覺。
這算什麼?一見鍾情還是什麼?但慶雲實在不太想聽這些。
“鈺兒,李玉流的事……”
齊鈺微微一笑,輕揉的話語再次響起。
“流王對愛情十分看重,不希望參雜其它東西,於是便提出要離開人族,那時趙季秀已經懷孕了三個月。”
慶雲點點頭,後面的兩人逃跑的事情,他知曉,趙季秀因爲懷孕多活了半年,而後李玉流因爲趙季秀的死與官家鬧翻,被徹底禁錮在孕育房,連封號都被剝奪。
可齊鈺依舊沒有說到重點,慶雲不僅深吸了口氣。
“鈺兒,你再這樣,我以後可不與你親近了。”
齊鈺噗嗤一笑,一下子將慶雲撲倒,慶雲這才明白,齊鈺在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管說什麼就是不說重點。
“殿下發現了……”
慶雲使勁動了兩下,捧着她的臉。
“那你還不快說。”
“殿下莫急,讓鈺兒來……”
慶雲拍了拍她,“還調皮,趕緊說李玉流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他爲何要自切。”
齊鈺嫵媚一笑,坐了起來,不多時候,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同時吐出了關鍵的信息。
“孩子……不是他的……”
這信息讓人驚掉下巴,據慶雲所知,趙季秀死後,李玉流便把那孩子當做了他的全部,愛護有加,在孕育房中,對那孩子的照顧比奶母都要精細許多。
堅持了多年的愛情竟然是個笑話,這是何等的打擊,猶如從仙境一下進入了地獄之所。
所以他選擇了自切來報復神佑國的女人們嗎?
可這最終報復的又是誰?
傷的還不是他自己,丟了一直堅持的愛情,也丟了愛護有加的孩子。
想到這裡,慶雲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笑聲到底是對李玉流的嘲弄,還是對所有男王的嘲弄。
“這樣的女人居然能得到這樣一份的愛情,真是笑話。”
神佑國女多男少,能得到男王的親睞已是萬幸,可居然還有女人周旋在兩個男王之間。
上古有云,腳踏兩船,而這女人便是如此。
可悲的李玉流,選擇了自切,傷害的卻只能是他自己。
傷痕累累的心上,又撒了一把鹽,身體殘了,心也碎了。
“錯……殿下……你錯了……”
“什麼錯了?”
齊鈺突然大叫一聲,身體一下子沒了力氣,趴在慶雲身上。
慶雲輕拍她的後背,只覺手上滿是汗水。
“什麼錯了?”慶雲又問。
平緩了一陣,齊鈺才繼續吐露着信息。
“兩人那般恩愛,趙季秀的孩子當然是流王的孩子。”
“你是說……”
還爲等慶雲問完,齊鈺便點了點頭,表示他猜測的沒錯。
“那孩子與趙季秀一樣,被常大人殺了,可憐她剛剛纔來到這世上,哇哇叫了幾聲便丟了性命。
可是這些事流王不知曉,他只知道趙季秀被常大人處死扔到亂葬崗。
憤怒的他與官家做對了一陣,可與官家做對哪能有好下場,幾乎讓他百念成灰,但想到孩子,他又有了生的慾望,而後他與官家達成協議,要讓孩子快樂成長,他不會再與官家做對。
經過前面的事情,官家也不可能告訴他孩子已經被殺了,於是讓常大人殺了另外一女子,奪了她的孩子,交給流王撫養。”
“這麼隱秘的事情,不應該讓他察覺纔對,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那孩子的奶母是個貪利之人,孩子的母親她認識,不料喝醉酒,與孕育房女衛聊天,說了實情,被流王聽到。”
“難怪……”
“事情一出,官家的震怒可想而知,那奶母也因此滿門被滅,因爲一句錯誤的話,不僅害了自己一家,也害了一個男王。”
慶雲點了點頭,從此之後,李玉流除了仇恨,恐怕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可他是男人,在這神佑國也不可能修煉,不能有權力,報仇的事情根本不用去想。
萬念俱灰是必然,肝膽俱裂是結果,或許,唯有與九泉下的愛人孩子相聚纔是他的心願。
可就是這樣的願望如今都成了奢侈。
拍了拍齊鈺,汗珠已幹,慶雲輕聲道:“鈺兒,下去了。”
“不嘛!”
齊鈺嘻嘻一笑,低頭吻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滿意的擡起頭。
之前一直託着不說,可現在的她卻不斷的說着慶雲想聽的話。
“他把孩子當成了餘生的全部,可官家整整欺騙了他兩年多,如此情況他豈能不憤怒?官家把他看成了傳承的寶,他便自斷了孕育的根本,這也算是對官家最大的報復。”
慶雲忍不住輕嘆了一聲,“真是個可憐又可悲的人,想守住愛情,人沒了,想守住親情,孩子沒了,官家欺騙他這般悽慘。”
慶雲想起了兩年多前那個偷錢的女人,絕望之下罵出了許多難聽的話,可卻又是大實話。
男人就是女人的玩物,被圈養在王府,無權無勢,只爲傳承孕育而生。
李玉流便是如此,慶雲覺得他很可悲,最終只能以自切的手段來報復官家。
慶雲再次嘆了口氣,“他這般做法,官家肯定會對他進行極刑,那他現在什麼情況?”
“當然被拉去救治了唄!”
“官家沒發火?”
“發火了呀!”
齊鈺眨着眼睛,說話間又顯出調皮模樣,故意吊慶雲胃口。
慶雲不想跟她這般耗下去,捏了捏她的小臉,“別兜圈子了,趕緊說官家要怎麼處理他。”
齊鈺繼續眨着眼睛,調皮的笑着,只吐出三個字。
“不處理。”
“啥?”
丟了命根,不能傳承生育,官家怎麼會不處理?
齊鈺見慶雲被吊足了胃口,終於開口解釋了起來。
“幾個修爲高深的人與醫官一起出手,醫官負責接續肉體殘缺部分,修爲高深的人負責接續筋脈,應該幾個月就會徹底恢復過來。”
慶雲聽到這樣的消息,立馬愣住,神佑國醫術什麼時候到達這種地步了?
齊鈺見她這幅表情,又是噗嗤一笑。
“殿下,雲雀和張玲可是接續的高手,那些工地不幸弄斷手腳的人幾乎都是她們主導接續的,這種手段官家自然眼紅,醫官中好幾個都是她倆徒弟呢。
如果不是你剛剛大婚,把兩人都收入了府中,恐怕早被叫去主導這次接續去了。”
那這李玉流不就是白白自切了嗎?
“真是個可憐的人……”
“聽說現在已經綁住了他的手腳,連嘴巴都被封住,防止他自絕,連餵食都是插管強灌,現在官家只要的只是他活着,等他恢復便要繼續進行孕育工作。”
以前易王似乎就是這般情況,慶雲依稀還記得那日在孕育房隔壁聽到的話語,四肢被綁縛,100個女人現身,易王直接嚇得服軟。
“哼……”
慶雲哼笑了一聲,這真是天大的諷刺,以自切命根爲代價,想報復官家,可幾個月後還是逃不出命運的魔掌,依舊只爲傳承而活。
“那孩子呢?”
“被流王兩個貼身侍女帶走了,聽說哭鬧着要爸爸。”
說到這裡,齊鈺眼睛微微有些發紅,慶雲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沒想到你會爲這種事情感傷。”
“那殿下以爲呢?鈺兒又不是無情之人。”
“我知道你有情。”
齊鈺終於噗嗤一笑,連續在慶雲臉上親了好幾下。
慶雲嘆氣一聲,“李玉流這輩子是真完了。”
“殿下,雖然你沒被關,但你不一樣嗎?都是爲了人族傳承。”
這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慶雲心中想做的事情並非只爲此,人族傳承固然重要,可整個人族的命運也很重要。
慶雲不是李玉流,李玉流也不是他。
拍了拍齊鈺,慶雲又催促起來。
“你還不下去,老趴在我身上幹嘛?”
齊鈺嘻嘻一笑,身體扭動了幾下,慶雲立馬明白了她的意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這小調皮,前面故意吊我胃口,後面又故意拖時間,是想早點生小孩嗎?”
“是呀!”
齊鈺偏着頭笑着,慶雲抱着她翻轉,兩人互換位置。
“滿足你這小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