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哭的傷心,慶雲蹲下揉揉她的頭髮,“好了,我不那樣做,你怎麼能讓開?”
“你打我……你從來都沒打過我。”
東影又重複這話,慶雲只能無奈的搖頭,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安慰。
不多時候醫女出來,回覆慶雲傷口已經處理完畢,慶雲讓點頭,讓她離去,醫女連忙拔腿飛奔,似乎害怕東影反應過來,將她暴打一頓。
但是剛跑到門口就被慶雲叫住了。
“站住,跑什麼跑?”
醫女立馬跪下大哭。
“殿下啊,別爲難小的好不好?雖然我沒有小,但是我上面還有老母親需要養活,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看我年齡還這麼小,都還沒孕育過,說不定將來還會被那個男王選上,就成爲一方正妻,也許將來還會誕下一個男丁,成爲王母,成爲神佑國的傳說。”
慶雲一聽頓時就樂了,這醫女還真能扯,不過她是醫女,進王府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她的傷還是你來治,明日早些過來。”
醫女一聽,連忙點頭,起身後依舊飛奔。
慶雲見狀只是笑笑,讓東影注意着便回了自己的主屋,也不管東影是否還在地上哭泣。
夜晚降臨,慶雲去看那姑娘情況,發現她還昏迷着,東影守在身邊,似乎是因爲無聊,打起了瞌睡。
慶雲準備轉身離去,卻發現那姑娘似乎有醒轉的跡象,便停在了原地。
女子悠悠醒轉,第一個動作便是將手往臉上去,碰到傷口時,臉上立馬滿是哀傷。
“果真破相了!”
臉上除了哀傷,並未見到一滴淚珠,由此可見,這也是個堅毅的姑娘。
“感覺好些沒?”慶雲上前坐下,卻把那姑娘嚇了一跳,連忙用頭髮遮住那被劃傷的臉,但貼在臉上的白布卻是遮不住,於是直接將頭埋在被子裡。
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已破相,殿下還是離開吧!以免被嚇到。”
“不用藏了,你身上的傷,我都看過,就算你全身是血時也沒嚇住我。”
聽到慶雲這樣說,女子擡起頭來,臉色很紅,似乎是因爲慶雲剛剛的話,傷口都看過。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似的,雖然身體有傷,可還是微微低了低頭表示行禮。“見過殿下!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雲王府!”
“啊?”
女子錯愕,或許她剛剛還奇怪爲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果園種植工張序英謝殿下救命之恩。”
女子再次行禮表示感謝,這時東影的擡起頭,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抓了抓頭,“你醒了啊……”
起身伸個懶腰,甩了甩頭,才徹底清醒過來,對着慶雲行了個禮便轉身面對張序英審問。
“既然醒了就老實問答,你是什麼人,這傷又是怎麼弄的?”聲色俱厲,一副威嚴的樣子。
“我叫張序英,是果園的種植工,傷是在孕育房被流王弄的,破相卻是因爲翻滾下牀時被另外的東西劃到。”
“流王……你得罪他了?”聽到“流王”兩個字,東影皺起了眉頭,涉及到男王事情恐怕就有些複雜。
張序英搖頭,將事情說了一遍。
之前與流王逃跑的種糧女工已經誕下女嬰,不是男丁,種糧女工被處死,流王因此而憤怒,變得瘋狂,正好這一日張序英排上了號,去孕育房孕育。
流王心愛的女人都已經死了,哪還能好好配合,而張序英正好是第一個,孕育不成,反倒被憤怒的流王打傷。
聽完講述,慶雲有些疑惑,按理說,李玉流若是要保住那女子,應該不成問題,爲何會鬧成這般地步?
想不明白,慶雲便轉頭吩咐東影:“影兒,你現在去打探一下,看看什麼情況。”
東影有些不請願得說着:“殿下,天已經暗了,明日再去吧。”
“聽話,快去。”
東影嘟了嘟嘴,還是立馬出門去打探。
“此生我再無機會孕育,回去後我便會被安排到其它不見光的地方。”張序英似笑非笑的說着,倒像是嘲弄自己的人生,到現在她都沒有哭過。
“也不一定,那傷你頭髮不是能遮住嗎?”
張序英搖頭,擡頭很平靜的看着慶雲,“殿下,現今人族情況,你不是不知曉。男女比例如此失衡,別的女子巴不得多些我這樣的人,好打壓出局,怎會給我機會?”
此話說的倒也在理,張序英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遠處黑暗中那燈火微微閃動。
“別多想,還是好好休息吧。”
房中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張序英沒在轉頭,偏側了身子,託着下顎撐在窗沿上,似乎是在沉思。
許久之後,她突然悠悠的感嘆。
“人族啊,那輝煌的日子真令人嚮往,沒有男女比例的失衡,也不會爲方寸之地而打的不可開交,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
慶雲心中微微震動,猛然看向張序英,這不是自己正在尋覓的人羣嗎?
如果人人都是如此想法,那人族必然會重新崛起。
張序英敢在別人跟前提起此話,很是膽大,若是剛剛東影還在此處,恐怕立馬就將她拉去治罪了。
嘆了口氣之後,她轉過頭,臉上卻是一副吃驚的神色,“殿……殿殿……下,你……還沒走?”
似乎是因爲剛剛的話而後怕,說話都有些哆嗦。
慶雲見狀便知道她那句話並非刻意而爲,於是輕輕擡手,“不用害怕,我不會把你怎麼的,你就當自己沒說過此話。”
這時東影也回到了這裡,一進門便立馬稟報起來。
“殿下,我打聽清楚了,流王並未替那女子求情,女子生產時,他還要求去了刑場陪着那女子,聽說女子誕下女嬰後,他還用劍搭在常大人脖子上,但一下子就被打暈了過去,女子便毫無意外的被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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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劍搭在常敏脖子上?”
慶雲有些不敢相信,別的不說,男王不能修煉,而常敏是神佑國修爲最恐怖的人,誰能威脅到她?別說常敏,就是東影,流王也不可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如此便只有一個解釋,常敏故意爲之,根本不在乎,即便劍在她脖子上,也傷不了她分毫。
恐怕流王不是不想求情,而是想先威脅,再求情。
可惜,威脅不成反倒因此錯失求情的機會,只是慶雲想不通爲何流王非要如此做,如果早些服軟求情,也不至於如此。
“是啊,此事我也沒想通,他是如何做到的。”東影點頭,用修煉者的思維去想此事。
慶雲不再糾結此事,轉身出門,剛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子,對着張序英道:“你若是願意,可入我雲王府。”
“殿下?”東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或許在她看來,張序英已然破相,根本沒資格進雲王府。
張序英也是一愣,而後臉上出現了欣喜之色,低頭行禮,“謝殿下,我願意。”
“那好,你便在府中安心養傷,明日我讓影兒去果園告知一聲,同時將你內定的事情說了,免得你回去又被她們安排。”
張序英再次低頭感謝,慶雲轉身出門,走的很快,直到很遠的地方,東影一下子攔在他前面,開口詢問:“殿下,你說的不是真的吧,你真要內定她?”
“不錯!”
“可她已然破相。”
慶雲搖頭,“破相”這是他最不願聽的兩個字,神佑國女子無數,保養術無雙,個個貌美如花,可人若真只看外表,那還有什麼意義?
外表不過時一副皮囊,皮囊之下到底是何心思,誰又能知曉?
而張序英慶雲卻看清了,雖然已破相,可她內心的堅毅卻是難得,最重要的是,她心中也有對人族的憂慮之心。
有這便是夠了。
慶雲伸手貼在她的臉上,“影兒,你記住,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爲你有這年輕貌美,而是因爲你這個人。”
東影聽到這話,露出開心的神色,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第二日,張序英被雲王內定一事便飛快的傳遍了大街小巷,當衆人得知張序英正是那被雲王救治的血人後,頓時譁然一片。
張序英的消息很快被人查了出來,連事情經過都被一一理清楚。
張序英,東南果園的種植工,排隊孕育的人,未選固定一脈,奉命進孕育房,卻被流王打傷,不僅破了相,還差點丟掉性命,剛出孕育房就倒在雲王跟前。
“呸,她有什麼資格被雲王內定,一個已經排隊的女人,孕育房中發生了什麼誰知道,是不是完整之身都難說。”
不管哪一條,衆人都認爲她配不上雲王。
聽到這些議論,慶雲想起了張序英的話,神佑國的女子就是如此,有機會若能將別人踩下去,肯定會踩上一腳。
事情傳出後,官家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傳話讓張序英出門時,注意遮住受傷的臉,以免嚇到其他的男王。
這事情很容易便能做到,慶雲便沒在多說什麼,東影也去果園給張序英請了假。
雖然已經內定,但慶雲還未大婚,入府之事也要等慶雲大婚後才行,慶雲提了入府,自然會給她安排身份,不是普通的妾。
而在慶雲內定張序英一事之時,又一條驚人的消息傳出。
流王封號被廢了,從此連平民都不是,只是罪奴一名,孕育房便是他終身的居所。
而後小道消息不時傳出,他在孕育房中極度不配合,常敏下令重罰,孕育房的人失了分寸,差點把他折磨至死。
消息一出,所有人震動,不少人請願輕罰,畢竟是男人,損失不起,但事情卻是官家比她們還緊張,負責孕育房的女人,只有一人沒被處死,外界的消息就是她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