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哥擦完眼淚,又把懷裡的咕咕喵衝我遞了遞,眼神裡還閃過一絲哀求,我這時候,已經沒啥理由不去接咕咕喵了,這要是再不接下,良心都會感到不安,要是再回家一說,我奶奶聽完了指定也會罵我。⊥,.
接過咕咕喵,我又問道:“剛纔在廟門口跪着的那個老婆婆,應該就是老田的老孃吧?”
楊二哥點了點頭,“是的,田氏是在求我放了她孫女,她說,生前孫女對她不錯,都是老田夫婦的錯,其實田氏並不知道,她在少年時做過一件錯事,那時田氏孃家是大地主,寒冬臘月的一天晚上,一對要飯的兄妹要飯要到了他們家門口,父母讓田氏把家裡的剩飯端給那對兄妹,十二三歲的田氏當時不懂事,把剩飯餵了他們家的狗,這對兄妹當天夜裡就餓死在了他們家門口,後來,兄妹兩個再投胎,就給田氏做了兒子跟兒媳婦……種因得果,有果必有因。”
“那田氏又會咋對你有救命之恩的呢?”我問道。
楊二哥說道:“那是田氏剛剛嫁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有一天她婆婆帶着她來廟裡上香,剛巧有幾個孩子在柳樹下用彈弓打中了我的翅膀,我從樹上掉了下來,田氏看見以後把那幾個孩子趕走,救下了我。”
“這是不是也算種因得果呢?她救了你,你幫她報了仇。”
楊二哥沒說話,輕輕看了我一眼。
我又問道:“她孫女的死呢,跟你有關係嗎?”
楊二哥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任何關係,她孫女因爲受不住別人的閒話,自己上了吊,田氏見孫女也沒了,於心不忍,求我放了她兒子的魂魄,讓她兒子跟她孫女見一面,誰成想,我放她兒子以後,她兒子見閨女也死了,就想給閨女報仇,但是,他們父女兩個能力有限,她兒子就在你們那裡找到一個厲鬼,答應厲鬼,只要幫他們報仇,就把他閨女嫁給它,後來,厲鬼幫他們害死了幾個人,不過厲鬼這麼做是要遭天報的,你們本地仙家四處緝拿它,它躲着再也不敢出來。”
“大仇還沒報完,他兒子不甘心,不過,被你們本地的仙家封在了亂葬崗,直到你們酒後去亂葬崗,破了仙家的法陣,他們父女兩個這才又跑了出來。”
聽楊二哥說到這兒,我跟強順相互對視了一眼,要說我們酒後去亂葬崗,那就是跟楊二哥喝多以後吹牛,楊二哥非拉着我們去亂葬崗演示抓鬼,不過,我咋不記得破過啥仙家的法陣呢?主要是喝多了,我到現在都想不起來那天到亂葬崗以後都做過些啥,我就記得讓強順開陰陽眼,然後就看見了女鬼小田,然後我們就被楊二哥拉着往回跑,難道我讓強順開陰陽眼之前,還做了點兒啥?而且偏巧把哪位仙家的法陣給破了?不過那仙家爲啥不把老田父女倆直接送走,擺陣困着他們幹啥?
有很多事兒,連我也說不清楚,或許,困住老田父女倆的那位仙家,就是想把老田父女留給我的,我命裡就該着遇上他們。
就聽楊二哥繼續說着:“後來,你幫他們父女兩個出了口怨氣,父女兩個心願一了,就想離開了,不過這時候,那厲鬼不同意了,讓幾個隨從到亂葬崗搶親,偏巧又給你們遇上,你們不明就裡,把那厲鬼的墳刨開了……”
聽楊二哥說到這兒,我又跟強順相互對視了一眼,大眼瞪小眼,咋好像我們倆全給老田耍了呢?不過那醜鬼駝子也該死,害死自己全家不說,還幫着別的鬼害人。
我又問道:“剛纔廟門口掛的那倆燈籠是咋回事兒?老田父女倆的鬼魂爲啥成了燈芯兒?”
楊二哥搖了搖頭,“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問的太多了,田家的事情你就不用費心了,帶上我,回你們那裡吧……”
楊二哥說完,把頭一耷拉,緊跟着,噗通一聲仰躺到了地上,與此同時,我感覺懷裡的咕咕喵動了動,低頭往懷裡一看,咕咕喵的一雙圓眼睛睜開了,正擡頭看着我。
我還想再問點兒啥,它把腦袋一扭,看向了別處,就在這時候,躺在地上的楊二哥咳嗽了兩聲,我朝他一看,他的眼睛也睜開了,強順見狀,趕忙過去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楊二哥從地上站起身以後,很迷茫地看了看我們兩個,隨後瞥見了我懷裡的咕咕喵,疑惑地問我:“河弟,你從哪兒抓來一隻鳥?”
我頓時暗鬆了一口氣,楊二哥不記得剛纔的事情了,這對於他跟咕咕喵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我對楊二哥說道:“事兒都辦完了,咱回去休息吧。”
至於老田母親,也就是田氏,把小田帶到了哪兒,我不知道,不過我估計,不會是啥壞去處,至於老田跟他老婆,回到楊二哥家裡以後,我又悄悄問了問咕咕喵,不過咕咕喵這時候好像失去了靈性,問啥都不搭理我,就跟一隻普通的咕咕喵沒啥區別。
第二天醒來,楊二哥跟我說,他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有一隻會說話的貓頭鷹,好像就是我抱的這隻。
我笑着跟楊二哥說,二哥你可真會做夢,你啥時候見過貓頭鷹會說話了,這隻貓頭鷹是我在路上撿的,我打算把它帶家裡養起來。
楊二哥說,我咋不記得你啥時候撿了只貓頭鷹。我說,你昨天走着走着絆了一跤摔暈了,就那時候我撿了只貓頭鷹。
楊二哥聽了疑惑不已。
九點的時候,我們在他們鎮上坐的長途車,快晌午的時候,回到了我們這裡,楊二哥想讓我們到他家裡吃頓飯,但是我的事兒還多着呢,咕咕喵,還有身上的九千塊錢,我都得想辦法處理,馬不停蹄帶着強順趕回了我們村子,在村子十字路口,我跟強順分別,強順回了自己家,我這時候本來也想回自己家的,但是一想不行,最好還是先去老宅子見見我奶奶。
本來想把咕咕喵放我們家的,不過我怎麼都覺得不太合適,第一,我們家這塊地方煞氣重,養不住活物,雖然這咕咕喵是位仙家,但是它也不見得能壓住我們家地裡的邪氣,再說人家是想找清淨地,我們家滿是煞氣,他能清淨的了嗎?第二,我們家裡也沒有大樹,沒地方給它住。
來到老宅子,家裡人剛好正在吃午飯,我就把咕咕喵藏到了院子裡,交代它,在我沒找你之前,可不許出來。爲啥要把咕咕喵藏起來呢,主要是因爲我爸,我爸跟我太爺性格很接近,百無禁忌,逮啥宰啥吃啥,要是給我爸看見咕咕喵,非把咕咕喵宰了吃了不可,你要是跟他解釋,他根本就不會理你。
在老家吃了頓午飯,吃過飯,等我爸出門去電焊鋪以後,我把奶奶拉到院子裡,把咕咕喵抱了出來,跟奶奶說了事情的前後經過。
奶奶聽完,從我懷裡要過咕咕喵,抱自己懷裡看了看,啥也沒說,擡手一指院子的一棵老桐樹,咕咕喵頓時撲棱棱一聲,飛到了桐樹,從此,咕咕喵就在我們家院子裡的老桐樹上落了戶。
一直到2014年,陰曆二月份,我奶奶臨去世的前幾天,一到晚上,這咕咕喵就“咕咕咕”的叫個不停,聽着好像在哭,它一哭不要緊,把我爸哭火兒了,做了個彈弓,幾彈弓把它打跑了,當時我在外地,我爸用彈弓打咕咕喵的事兒,是後來聽我媽說的。奶奶去世以後,我爸又把院子裡那棵老桐樹給砍了,直到現在,那隻咕咕喵也沒再出現過,也不知道它現在過的好不好。
安置好咕咕喵,我就尋思着,這九千塊錢咋辦呢?我就問奶奶,奶奶說,等電視新聞裡再說有啥災區啥的,你就把這錢捐了吧,我一想,也只能這麼辦了。
過了沒幾天,上白班,早上上班我到強順家裡找強順,誰知道他們家裡的門鎖的死死的,一個人都沒有,當時我們都沒有手機啥的,我就感覺,強順家裡好像出啥事兒了。
中午的時候,強順一臉愁苦的來車間找我,問我家裡有錢沒有,原來,他父親王思河昨天夜裡從房上摔了下來,當時他們家的玉米剛剛掰完,在房頂上曬着,晚上王思河見天色不好,怕下雨,抱着塑料布到房頂上蓋玉米,結果從房上摔了下來。
當時,強順已經睡着,聽見院子裡噗通一聲,起來一看,王思河在院子仰躺着,強順立馬兒打了120。
到了醫院以後,直接送進了急診室,搶救了幾個小時,醫生說,王思河肋骨摔斷兩個,這還是小事兒,主要是摔到了肝臟,這時候肝臟受損,得做手術,讓強順回家至少準備幾萬塊錢。
當時別說幾萬,一萬塊錢我們都拿不出來,最後兩家人湊了湊,又借了點兒,勉強湊了四萬塊錢,我記得當時的錢好像已經不怎麼值錢了,啥都漲價,就是工資不漲,特別是醫院,進一回就得傾家蕩產。
短短一個月,四萬塊錢全填醫院裡了,但還是不夠,強順又來找我想辦法,我能有啥辦法,最後一咬牙,咱不是還有九千塊錢嗎!
我這真是給逼的,能借的親戚朋友已經都借過了,家裡能拿出來的錢,也都拿出來了,再接下去,只能是賣血賣器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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