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黑龍

17、黑龍

秦小飛的雙眼越發變得血紅,他似是再也壓制不住那不斷被魔化的五識,看着已然閃着黑亮之光的黑龍劍到得眼前,他外露的尖牙忽然發出一絲陰笑,那天木神劍也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只見它周身綠光之中竟不斷有黑氣升騰,不安地瘋狂扭動着,也不知是秦小飛帶動着它,還是這把劍帶動着秦小飛,直直地向那黑龍劍劈去。

兩股凝聚殺伐之氣的利器磁到了一起,只見黑、綠之氣沖天而起,在這間不容髮之際,秦小飛尖長的硬牙突然咬住那黑龍劍頂端的丹珠,他像來自遠古的野獸,只聽得“喀”的一聲輕響,似乎一切在這瞬間都靜止下來。

神月、神目與那老者一時只驚得目瞪口呆,看着秦小飛那尖長的硬牙似是咬不碎那丹珠,突然,他竟是咂巴咂巴着嘴,伸手將那丹珠取出,看了幾眼,一口將那丹珠吞進了肚中,立時,那黑龍如一道水被泉眼所吸,只聽“哧”的一聲,那黑龍如一道光竄進了秦小飛口中。

那老者只看得痛惜萬分,大叫一聲,“還我龍丹、神劍。”他一時竟是忘了危險一般,雙手一張,只見一把寒光瑩瑩的神劍已然向着秦小飛刺了過來,劍未至,一道冰柱已是快的如一道光一般,已然擊在了秦小飛身上。

然而怪異的事發生了,那寒冰神劍本是採極北地底萬年玄冰精化所制,正是青衣教的開山祖師所用之物,此劍本身就非一般人所能撐控,當然,威力也是極大,可不想這劍氣所化冰柱擊在秦小飛身上,並未見得秦小飛有何反映,反而他周身黑氣竟是越發蒸騰不斷,漸漸地,他的額頭之上竟然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烏黑小龍,那小龍在他頭腦五識之中竟是一刻也不安寧,似是極力地要將那已然發瘋的魔咒佔爲極有……

那老者眼見冰柱之力無功,牙一咬,立時凝聚全身功力,將那寒冰神劍化成一條白線,直向秦小飛當心刺去。

秦小飛眼見的那千年寒冰劍已然擊到跟前,電光火石之間,他但覺一條黑龍在他五識之中極欲出來大戰一翻,他看着那老者凶神惡煞一般的面容,來不及細想,本能地大喝一聲,不想頭額之上那條若隱若現的黑龍竟然竄出,立時化成黑色龍形小劍,“叮”的一聲抵上了那把寒冰神劍,那老者全身不由一顫,而那黑色龍形小劍也是一聲厲鳴,竟是“嗚”的一聲又化進他的額頭之上,如一道印記,若隱若現地竟似是在吸收着那魔咒的能量來補充它的損耗一般,但見秦小飛全身的黑氣,竟是向着額頭之上那條黑色小龍不斷瘋涌。

那老者一時看的心驚肉跳,挺着神劍遠遠地,指着已然化做怪物的秦小飛道:“孽障,你已然入魔,我等定然告知通天神君,讓天下正道除你。”,他說得幾句狠話,哪裡還敢多留,向神月、神目一使眼色,那神月、神目眼見他們教主一元子也不是對手,哪裡還敢多言,三人急急如風而去,好在秦小飛也不知是剛剛收了那黑龍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他呆呆地一動不動。

就在三人剛剛離去不久,突然,一串“叮叮、咚咚”的琴聲輕輕響起,那聲間和如春風而沫,美如九天之樂,頓時,一陣清心明鏡之氣衝斥在方圓天地之間,秦小飛已然現入瘋狂的五識,似是得到了世間什麼安撫一般,他呆呆地站立着,靜靜地聆聽着……他的身心似乎在這瞬間又回覆到了大自然之中,身與天地合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更怪異的事出現了,那秦小飛的臉面竟是漸漸地回覆了正常,只是雙眼之中的血紅卻是那般的壓抑,他似是還在極力控制着什麼,特別是他頭額上的那條黑色小龍,似是極爲痛苦的扭曲着,那琴聲中的祥和之氣如萬道利箭正在不停地拆卸它的殺伐之氣,使它痛的無法安寧。

突然,琴聲停止,一個清悅的聲音似是再也忍不住焦急和擔心,呼喊而出:“秦大哥,你沒事吧。”一個絕世亮麗的身影已然出現,眼如黑玉寶石,黑白相間,靈動萬分;仟細的腰身、修長健美的長腿,襯托的那柔如輕柳身影是如此的迷人,只是此刻那玉脂般嬌嫩的面容已然滿是淚痕,想是見了秦小飛的入魔之況,卻又苦不能救而傷心所留吧,這個和胡玉一樣絕世美麗的女子不是胡琴又是何人?

秦小飛忽然聽的叫喊,不由全身一顫,他剛似回想起了什麼,不想那黑龍正因被《梵心淨界》之音所傷,想它此時正是無處發泄,忽然聽得異動之聲,它立刻將全身殺伐之氣充向秦小飛五識之中,秦小飛全身又是一抖,他但覺眼前之人就是那要擊殺王永青的萬惡天魔,他立時,厲吼一聲,雙目黑血直流。一雙突然變得血紅的巨手直直的向着胡琴的脖子卡去……

胡琴但覺脖子一涼,一股血腥沖鼻而來,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這個美麗的女子,她的臉色瞬間蒼白,然而只是一閃念間,忽然,她的臉上竟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她靜靜地凝視着又將現入瘋狂的秦小飛、凝視着這個即將被魔化成怪物的人,她的臉上平靜的如平湖的水,她的心裡此刻在想些什麼?她悄悄地離開了家,驚驚地不辭而別自已最親的人,悄悄地跟着這個她心中的知音,她是不是也不知不覺間悄悄地愛上了這個年輕人?一個十五六歲少女的心竟是如此的多情?

這一刻,在胡琴的心裡,也許,寧願就這樣,靜靜地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裡,這也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然而,她還是報着萬一的心,輕輕地對着這個雙眼血紅的男子,靜靜地道:“秦大哥,我是胡琴啊,你不是最愛聽我的琴聲吧,讓我再爲彈一曲好嗎?”她的聲音,輕柔的似要將那淘氣的孩子催眠,她的眼神,如母親一般的慈善。秦小飛似是看到了母親一般,他不由竟緩緩鬆開了那緊繃的手……

一道血紅已然如此清晰地烙印在那美的如凝脂一般的玉脛上。

然而,在愛人的眼裡,這算得了什麼?立時,清悅的琴聲輕輕地響起:似一首母親兒時的歌謠;似那天邊輕輕流動的白雲;似那春風在四野輕輕的吹醒萬物,似那小溪歡暢地在山間跳躍歡呼……

漸漸地,那條黑龍似是再也掙扎不動,又似是也得到了安扶的小蛇,竟然漸漸安穩下來,呆在秦小飛的額頭內一動不動地,漸漸地,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黑龍在秦小飛的額頭上的影子也越來越淡淡,竟而不見了蹤跡,這一刻,秦小飛也完全回覆過來。

他靜靜地看着正彈得入迷的胡琴,他沒有有出一絲聲響,也許這一刻,正是他生命中難得安靜和安亨的寶貴一刻吧。

許久,也許是很快,秦小看着已然停下,臉色微紅,脖脛之上那血色紅印依然清晰可見的胡琴,他一時,竟是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那胡琴靜靜的,似是正在感受着什麼似的,她的心裡,也許寧願這一刻直到天長地久……

半響,秦小飛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他不想傷害一個如此美麗善良的女孩子,微微一笑,道:“胡小姐,我秦小飛今日蒙姑娘大恩相救,它日終有一報,只是,在下確實急需回無量山覆命,還請姑娘見諒。”

只見胡琴輕輕還以一笑,微微道:“大哥的心意我都懂,只是,只是大哥,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小妹嗎?”

秦小飛狠狠一咬牙,輕聲道:“我秦小飛何得何能,得胡小姐另眼相看,只是,我身在正道,還請胡小姐見諒一二。“

胡琴臉色一時蒼白中發着微青,那絕世美麗的身子打個哆嗦,半響,她擡起頭,望着東方漸漸升起的紅日,淡淡地道:“保重”,說完,一步步,那身影似是還在不斷地顫抖,然而她終是一步步地向前而去,漸漸不見了影子。

秦小飛但覺心中竟如少了一塊石頭一般,他長出一口氣,駕起天木神劍,如一道青光直向無量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