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毛飛飛小牛犢般的身量砸下來,石動那不算壯的身材被砸中了,只怕筋斷骨折是跑不掉了,周圍人不由得驚叫起來。
朱可兒儘管暗暗惱恨石動,可眼看他就要被砸中,也不禁掩住櫻桃小口,失聲驚呼。
砰!
一聲大響,塵土飛揚。
一個身影從地上跳起,正是毛飛飛,指着高臺上的雷昊怒叱道:“雷昊!你……你卑鄙!你用甚麼偷襲得我?”
衆人好奇,定睛一望,就見毛飛飛胸口衣衫破開,燒得焦黑,甚至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而他的嘴角掛着鮮血,顯然是中了雷昊的暗算才從擂臺上跌下。
“哼!你慶幸我手下留情吧!若不是念着切磋,這一記煞閃雷我就能讓你重傷嘔血!”雷昊挺着胸,仰着頭,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斜視下來,在他舉起的右手指尖,是一團跳動的黑色光芒。
“煞閃雷?!”新弟子們發出一聲驚呼,不知這到底是甚麼東西。
“哈哈,雷昊你好樣的,不愧是師父選中的頭名!沒想到你早就突破了煉氣期一層,還學會了煞閃雷的法術,真是我們雲霧峰新晉弟子的佼佼者啊!”白進忽然高聲笑道,一臉嘉許地望着他。
“多謝二師哥誇讚,雷昊不過僥倖,兩個月前突破了煉氣期一層,順手從藏書閣選了這個法術,略加修煉而已。”雷昊喜滋滋地對白進躬身行禮,昂起頭來滿面春風,好似一頭驕傲的小公雞一樣,四下掃視。
此言一出,衆位新弟子驚呼,他竟然四個月就突破了煉氣期一層,還用兩個月學會了第一個法術,這簡直比大家快上數倍了。
便如石動之流,此時還在爲突破那層關隘而絞盡腦汁,而有的人卻已經學會了法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聽聞此言,譚少軒訝然地扭頭望望朱可兒,而此女卻嘴角一撇,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
“雷昊!你……你竟已突破了煉氣期一層,又學會了煞閃雷法術,你還……你還和我打?”毛飛飛氣得麪皮漲紅,伸指怒叱着。
那頭輕靈鬼被斬去一條臂膀,此刻又幻化成人形,瑟瑟蜷縮在身畔,眼見受傷不輕,更令他惱怒。
雷昊揮袖一掃,將擂臺上的靈石統統收入袖中,不屑地斜睨着他,笑道:“你待怎的?願賭服輸,你明明藝不如我,這裡這麼多人望着,難道你還要耍賴不成?”
又抱拳向着恩師方向一禮,正色道:“入門時,恩師鄭重告誡,任何時候都不要放鬆。我只是故作慌亂,小小賣了一個破綻,你就上當,怪得誰來?”
毛飛飛哪及雷昊伶牙俐齒,伸手指着他,口中連聲“你”“你”,愣是無從辯駁,心中卻老大怨氣,總覺雷昊如此戲耍於己,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這時候全場目光,都彷彿帶着不屑、質疑望着他,氣得毛飛飛面紅如血,往上一蹦,就要說“找師父評理去”。
“啊……”
忽然腳下長出一口氣,一隻手一把抓住他的小腿,慢慢爬了上來,一張鼻孔躥血的圓臉浮現在面前,嚇了他一跳。
此人翻着白眼撲在毛飛飛懷裡,呻吟着:“哎呦,救命啊……骨頭都斷了……救命呦……”
毛飛飛這纔回想起來,自己重重摔下來,似乎就落在什麼人的身上,結果一點事都沒有,可那個人卻慘了。
眼見此人血流滿面,傷得不輕,心下又是着急又是歉然,再也顧不上跟雷昊多爭,當即對雷昊一揮手,“算你贏了!”背起這受傷之人就往外走去。
雷昊站在高臺上,認出那滿臉鮮血的圓臉少年,依稀就是以前泗水城茶館的夥計石動,見他如此狼狽,跟毛飛飛混作一團,不禁大是得意,心想:“這些賤骨頭終究是賤骨頭,就算修仙也不過給我等親傳弟子墊腳而已。”對着周圍行個四方禮,瀟瀟灑灑地步下高臺。
擡眼望去,大石上的白進對他嘉許地微微點頭,衆人目光一片敬仰羨慕,心下更加得意,彷彿見到今後修煉道路變得一片平坦。
又往美麗的小師妹朱可兒方向望去,滿心想見到小師妹充滿小星星的眼睛,結果卻氣得差點沒摔倒。
就見石動被毛飛飛馱着經過朱可兒時,居然摸着自己的屁股,斜睨了她一眼,而朱可兒竟神色忸捏,似乎並不如何惱怒。
“這混蛋!他……他在調戲小師妹?”雷昊一股怒火上涌,正想追上去喝問,毛飛飛已經馱着他快步走掉,小師妹與譚師弟也跟着散去。
白進師哥帶着一些新弟子上前祝賀,把他攔在當地,無法離去,只好唯唯諾諾的應酬,心下卻老大不是滋味。
石動伏在毛飛飛厚實的背上,肚皮都快笑破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故意弄出來的,正愁無法結識毛飛飛,眼看他從半空跌落,趕緊縱身撲了過去。
生怕被人瞧出破綻,嘴裡還喊了一句“啊呦,誰踢我?”,果然瞞過了衆人眼睛,就連白進和雷昊,都以爲他是被匆忙躲避的人羣給擠倒了,並未起疑。
等到鑽入毛飛飛身下,石動將全身力道都運到雙臂,經過半年多的苦修,此時他的力道在200多斤以上,用來支撐毛飛飛根本不在話下。
但他還是裝着不濟,用手託去重力後,就勢讓毛飛飛厚實的背脊砸到自己鼻子上,當即鼻血躥出,而他則裝作昏迷,倒在地上且看局勢如何發展。
等到兩人越說越僵,毛飛飛受夠了雷昊的嘲諷後,石動才裝作甦醒,抱住毛飛飛做戲,目的是幫這傻大個解圍。
果然毛飛飛顧不得其它,先帶着石動離去,而他臨經過朱可兒身畔時,還捂着屁股用一雙小眼疑惑地看了她一下,彷彿在問:“小妞兒,是你踢的我?”
那朱可兒怎知這一切都是石動做戲,當即羞得臉色粉紅,連連搖頭,石動卻心底哈哈大笑,自覺耍了這小妮子一下,也算找平了。
……
被毛飛飛一路馱着回到他的洞府,輕輕放在牀榻上,毛飛飛就急赤白臉地給他號脈探查,一副急壞了的樣子。
石動被他在腋下呵得發癢,乾脆不裝了,一翻身坐起,對他道:“毛大哥,我沒事了,你別忙活了。”
“咦?你沒事了?真的嗎?”毛飛飛瞪着一雙牛眼,愣愣地望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額頭。
“真沒事了。”石動擋開他的手,把鼻下鮮血一擦,對着毛飛飛笑道:“方纔是我裝的,我怕直接幫你,引得二師哥和雷昊不快。”
毛飛飛搔着腦殼,瞪大眼珠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石動嘻嘻一笑,索性把從譚少軒那裡聽來的,再加上自己的揣測,跟他大致剖析了一番。
毛飛飛握拳在掌心一擊,恍然怒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雷昊先前用言語擠兌我,說毛家就是一羣膽小鬼,不敢跟他比武,原來竟抱着如此齷蹉用心!他媽的,若不是兄弟你救了我,這個虧就吃大了!”
石動微微一笑,握住毛飛飛的大手,一臉正色道:“毛大哥,咱們在泗水城都是鄉鄰,我在茶館做夥計,你是毛家鐵匠鋪的公子,有緣來到這魔煞門一同修仙,哪能不互相幫襯呢?至於雷昊,此人狡猾、修爲又高,還有二師哥撐腰。兄弟覺得,不如先忍下這口氣,等以後尋機報仇爲妥。”
毛飛飛聽他說得至誠,不由得大受感動,當即大嘴一咧,哈哈笑道:“說得好!就聽兄弟你的。不過你叫我公子,我可不愛聽了,咱倆還是兄弟相稱吧!”
說着,瞪起一雙大眼上下打量着石動,見他身材比自己小了許多,怎能接住自己從高臺墜下的重量而不受傷呢?
石動見他疑惑地打量自己,微微笑道:“毛大哥,你有事問我?”
“嗯!我就是想不明白,兄弟你這般身材,方纔是怎麼接住我的?”毛飛飛滿臉不信,大搖其頭,“打死我都不信!”
兩人坐在牀上,一個黑黑壯壯,猶如鐵塔;另一箇中等身材,三個綁起來,才及得上前者,也難怪毛飛飛不信,就是換成二師哥白進也未必能一眼看明白。
石動暗暗好笑,心知自己這半年來按照秘籍修煉,服用了近十瓶的養血丹和練氣丹,力氣大漲,相信比大多數的新弟子力氣都要大了。
打量了一眼毛飛飛,估計他的重量差不多有一百八十多斤,不禁好勝心起,想要跟他較較力量,於是笑嘻嘻地道:“毛大哥,你不信嗎?”
猛然蹲身前撲,雙臂抱住毛飛飛的腰身,全身一用力,頓時心輪急轉,一股煞真氣急速吸入心輪,產生了一股大力。
嗨的一聲,毛飛飛碩大的身軀竟被他一下扛起,還在肩頭打了兩個盤旋,這才放下地。
毛飛飛暈頭暈腦地坐下,片刻後才清醒過來,瞪着牛眼瞧了石動一下,眼神古怪,忽然縱身撲上,伸出雙拳對準石動胸口砸去,口中喝道:“你偷襲,我不服!”
石動早有防備,有心要試試自己力氣,心輪急轉,不避不閃,也是揮出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