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弟子通過闖山成爲外門弟子。
這並不是一件小事,畢竟已有三十多年沒有人闖山過,即便是闖山,也幾乎全都失敗了。
江誠是這將近百年裡,唯一一個闖山成功的。
這倒不是天魔門無人,百年都難得出一個天才。
而是江誠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他的實力提升途徑實在太匪夷所思,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修煉,又豈能和他比擬。
他現在已經引起了一些大人物的注意,例如內門的某些派系高層,又例如那位西院院長龐大海。
只不過這些人並不會第一時間就找上他。
即便江誠是個天才,他也畢竟還太弱了,況且他這麼高調行`事惹出不少麻煩,也實在太不明智。
天才如果早早的夭折,那也不過是個廢物。
在一些人眼裡,江誠若不懂得低調,若不能應付接下來的一些麻煩事兒,那麼他再天才也沒人會管他。
天魔門不是善地,不會因某個弟子天資出衆,就似正道那邊一樣,全力呵護培養,怕傷着怕死了怕夭折。
在天魔門內,天才也得靠自己的實力和頭腦走出一條路。
或許會給予一些資源上的傾斜,但那也只是一些推動力,並不會護犢子似的生怕你傷着或殘廢。
可以說魔門中的弟子,無論天才鬼才,全都似一罈子蠱蟲。
任由你們廝殺爭鬥,最終成功活下來的,纔是有價值的人物,死了的管你是哪根蔥,屍體都不會爲你埋。
江誠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就像今天如果他一個沒應付好,被米長老給宰了,那死了也是白死,壓根兒不會有人爲他出頭。
很多魔門前輩會欣賞天資過人的晚輩,卻不會因爲欣賞就處處維護,除非涉及自己的利益。
現在,他就要去做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這件事他早已打算去做,儘管這件事現在他做了也沒什麼意義,只會給自己添麻煩,卻不能帶來一點兒好處。
但他還是要去做,這本與他的原則相違背,他就應該奔着利益而去。
可他同樣是記仇的,曾經爲了暫時的和平,他向陳廣嚴屈膝,現在他不爲什麼,只會找回那一口曾經憋屈的氣。
陳廣嚴最近在別人眼中過得很舒服。
這種舒服,也只是別人眼中的舒服。
成爲左`派在魔山城的話事人,他是西院衆多黑衣弟子中的巨頭。
以前他雖然也是個巨頭,但在他頭上卻還有黃子睿壓着。
現在,沒有人壓着他,他卻自己不舒服。
因爲別人看不到,只以爲他現在過得很爽,想去青樓玩哪個小姐就玩哪個小姐,想去賭場來幾手輸了錢不給,那也都沒人敢放個屁......可他很空虛,很茫然,很惶恐。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輩子都要在魔山城中這樣活着,又或者他這輩子的時間已經在倒計時了......
他的叔父吳長老好不容易推他上了位,那麼就不可能允許他在今年晉升爲外門弟子。
錯過了今年,他還能活到明年嗎?
黃子睿後面的那位也只不過是看山門大比將近,因此才暫時按捺,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安穩。
待山門大比一過,他還想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那是很艱難的,艱難到絕對危及性命。
他有種想要逃出這座城的衝動。
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爲此他每日酗酒,找女`人,賭博輸了賴賬......他不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那麼爲什麼不趁着還能活着,多享受一下呢。
或許以他現在這幅鬼樣子,左右兩派若再起衝突,紅娘子都能直接殺了他。
可他的命註定要留給一個人來終結。
牀`上的嘶吼聲已經到了一種癲狂的高`潮,早已麻木了這種享受的***卻佯裝在歡暢而忘乎所以的狂叫。
這種狂叫往往能滿足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成就感和虛榮感。
江誠推開門走進這間屋子時,甚至這對瘋狂的男女都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屋子裡滿是***而墮落的氣息,江誠緩緩的走向那張還在顫抖的大牀。
牀`上有兩條狗在狂吠在竄動。
一條是公的,一條是母的。
江誠走了過去,他的眼眸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幽冷的眸子似毒蛇的瞳仁。
男女的嘶吼更加忘我,那是一種慾望在釋放。
江誠掀開了珠簾。
珠簾撞響的動靜終於引起了裡面一對野狗的察覺。
“哪個王......”
陳廣嚴暴怒掀開簾帷,話語還未說完就一下子呆滯。
他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江誠。
江誠也望着他,笑得似很友善,卻給了他無情的一劍。
這一劍,已經腿軟的陳廣嚴又如何躲避?
他怎麼躲避都躲避不了,這一劍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劍尖刺破皮膚,洞穿骨頭,殷`紅的血液從劍尖處濺射了出來,灑在了赤`裸`着身體的***身上。
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時候,莫要輕易瞄準敵人的咽喉當做進攻目標。
但對付現在的陳廣嚴,把握已經足夠絕對了。
殺豬般驚人的尖叫聲從那赤`裸`着身子的***口中發出。
然而這聲音迅速就戛然而止。
江誠也給了這個聒噪的女`人一劍。
雖然這一劍沒能讓對方閉嘴,對方直到死去嘴巴還大張着,但至少這個世界清靜了。
他什麼也沒帶走,直接離去了。
這一次他不爲利益而來,專爲了單純的殺人。
不爲利益,這是很愚蠢的一件事,但從心情的角度來說,這也是很划得來的。
再多的錢財也買不來好的心情。
江誠走出了這間房,踏過門口的四具屍體,將染了血的劍身在其中一具屍體身上擦乾。
涵碧劍飲血之後,似乎色澤更加迷人。
左`派在魔山城的話事人死了,殺人的竟也是左`派的人,是已經晉升爲外門弟子的江誠。
這一天整個魔山城彷彿都抖了三抖。
一個派系的人,殺死自己派系的話事人,這是很多年都沒有再發生過的事情。
江誠的名字在這一天,似乎開始帶了些魔性,似乎名字都染了血。
他破壞了一些規矩,一般敢於這麼肆無忌憚的人,要麼瘋到底成爲巨擘,要麼早死早下地獄。
然而他現在已經離開了魔雲峰,離開了天魔門的範圍,去往了十萬大山之外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