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一套乾淨衣物,江誠隨那通報弟子前往涼州城xc區的一座府邸。
這府邸佔地頗大,門前兩尊丈高石獅,威武莊嚴。
朱漆的大門鑲着柳銅釘,門前立着兩名身材魁梧彪悍的衛士,黑衣黑帽,英氣逼人,均都佩刀。
江誠隨那通報弟子直接進入府邸,這倆衛士也並不阻攔,顯是知曉來人身份,看向江誠的目光中還流露出一絲恭敬。
這二人應該也是門內的黑衣弟子,遣來這涼州城作爲樑寬的班底。
看來內門弟子在門內還是有着不少實權的,尤其是像樑寬這樣被委以重任的弟子,門內是給予各方面的資源乃至人力支持的。
就不知樑寬有沒有被控制住。
畢竟像他們這些魔門弟子,各個桀驁不馴,自私自利。
忠誠與自私之間,魔門弟子肯定是選擇自私的。
至於忠誠,和利益比起來不算什麼。
那麼天魔門昌盛至今,也不可能光靠強大武力鎮壓,缺乏忠誠的弟子,少了人心所向的大勢,再強的宗派也得倒臺。
因此江誠猜測,對於內門弟子以上的這些門內精英,天魔門應該是採取了某種控制手段的。
這種手段不可能是賜以類似三尸腦神丸的那種毒藥,又或者什麼魔潭之水,那些玩意兒對弱者還有震懾力,對強者而言,便只會讓他們更生反抗叛逆之心。
故而控制這些精英弟子的手段,極有可能便是長期的洗腦,以某種信仰的力量籠絡人心。
就例如佛教或者道教,吸引很多信徒的膜拜,那些人難道不自私嗎?
可自私在狂熱的信仰面前,就會被壓制住。
天魔門應該也有這類手段的,不過這些秘辛之事,江誠目前地位太低,還不夠格知曉。
穿過府邸前堂,繞過假山池澤,穿過一條長長走廊,前方出現了一個小竹林,竹林小徑深處,是一座側殿。
有絲竹管樂之聲悠然自那側殿之中盪漾傳出,隱隱可聽到一些女`子嬌笑。
“大人,請進。”
側殿門前亦有兩名奴僕候着,躬身施禮。
殿門是大開的,大廳內有舞姬在作舞,均是紗縷薄絲的衣衫,幾近半`***鴿蹦躍風情萬種。
這些舞姬每一人都頗有姿色,笑靨如花,身材甚妙,肢體舞動間春光頻頻乍泄,當真人間絕景。
江誠走進大廳之時,兩旁桌席間的一些座上賓均都視線掃來,瞬間便感覺大廳內十數道氣機交錯縱橫,空氣彷彿都在那一剎微微凝固。
全都是高手。
沒有一人是易與之輩。
江誠心中微凜,冷冽的嘴角卻微微上`翹勾勒出了一絲淺笑,四平八穩的走入廳中。
居於上座的樑寬見狀微微擡手,面上露出淡笑,“江師弟請入座吧。”
而今右側還有一排位置空缺,那裡坐着兩人,一名女`子,一名男子。
江誠不識這二人姓甚名誰,但他若落座,便要坐於那女`子下手的位置。
對方面容姣好,長髮飄搖,唯獨眉宇之間煞氣頗重,一雙美眸冰冷似鐵。
除了這女`子,另外一名丰神俊逸的男子坐於上首,臉上時常掛着溫和的笑,風度翩翩的模樣。
江誠信步走去,視線在那女`子端着酒杯的手掌微微逗留。
那一雙手掌稱不上多麼美,但卻絕對夠犀利,絕對殺過不少人。
五指尖銳的指甲均是暗紅之色,甚至兩雙手掌的皮膚都隱隱透着猩紅,手掌析長,不難想象這手掌的靈活程度。
一雙手能有如此異象,又是女`子,這女`人身份已然明朗,定是赤練手溫瑾瑜無疑。
“你確定要坐這裡?”
江誠還未繞過桌案,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便傳到了他的耳中。
聲音的主人喝了一口酒,目光卻沒看江誠,她似在對着空氣說話。
周圍其他人視線微微從那舞姬身上轉移,落到了江誠這片區域。
似乎有一場好戲即將上演,不過這種場面大家也都見慣了。
江誠腳步微微一頓,溫瑾瑜是右`派的人,他是左`派的人,對方不針對同屬左`派的陳方平卻針對他,顯然也是存在試探之意。
他沒有回話,繞過桌案便要坐下。
溫瑾瑜眸子微閃,端着酒杯的手一抖,一杯的酒水便似利箭般“嗖”地飆出,直奔江誠的面部。
這一手實在迅疾猛烈。
是以強大內力灌注於酒杯之中,逼出酒水射人雙眼。
江誠冷冷一笑,這酒水快,他的手掌更快。
手掌一翻便到了面部,無比陰寒的內力自掌心噴薄爆發,酒水落入他的手中便直接凝結成了顆顆冰晶。
“嗖嗖嗖!”
這一顆顆冰晶被江誠手腕一抖,似一條銀線般飛射向溫瑾瑜的額頭。
空氣在這一刻似都驀然降低了些許溫度。
那散發寒氣的酒水冰晶讓在座一些人紛紛雙目一凝,一旁那丰神俊逸的溫雅男子也都笑容微滯。
這是什麼掌法?
這又是有多強的內力?
竟在接下酒水的瞬間將酒水凝結成冰,這實在太考驗內功的修爲。
溫瑾瑜同樣沒料到江誠的反擊竟如此犀利。
她的雙眸第一次看向了江誠,正視這個新晉的師弟,那飛竄而來的一條銀線在其驟然微紅的手掌一揚之間,“啪”地一聲,盡數化作了繽紛碎末炸成氣霧。
濃郁的酒香在廳內擴散,還間雜着一股陰寒以及血腥的氣息。
江誠已安然在桌案旁坐下,轉頭對着溫瑾瑜微微一笑,倒了杯酒輕輕舉起,抿了小口。
溫瑾瑜神色未變,深深看了一眼江誠,析長的手掌那略微亮起的紅芒以及血腥氣息漸漸收斂。
把酒一碗,抿盡恩仇。
“哈哈哈哈,江師弟好功力,爲兄陳方平,認識一下。”
隔着溫瑾瑜,那坐於右側上首的溫雅男子舉起酒杯,對着江誠笑了笑。
江誠略一頷首,同樣微笑,卻只喝酒,不說話。
對面一排坐着的六人,此時也有幾人在暗暗觀察他。
沒有人爲他介紹,江誠也根本不識對面六人,不過那左側上首往下的兩人,在氣機感應上,給他的危險感覺甚至比溫瑾玉都要強。
其中一人紅色眉毛,懷裡抱着位舞姬上`下`其`****笑'連連,忙得不亦樂乎,桌案上還擺着一把連鞘彎刀。
若所料不錯,此人便是出自東院金榜排名第六的人物,血屠張霸。
既然血屠在此,那麼這人,定就是傾城劍葉孤獨了。
江誠視線移轉,落在那右側第三個桌席的位置,看向那一名和自己遙遙相對的黑衣瘦削男子。
對方抱着劍、閉着眼、腰板挺直就像一柄劍,平和筆挺的雙眉微微上揚,也彷彿兩柄未曾出鞘的長劍。
看不出有多麼厲害的地方,但便是這種整個人便似一柄劍般的鋒芒氣息,就令人不容小覷。
不難想象若其睜眼出劍,將是何等驚豔的寒光。
關公不睜眼,睜眼必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