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同一個清晨,龍音送走各派掌門之後,招來弟子慧爲,交待幾聲之後,便帶着寧遠向蓮花峰趕去。
在他之前,慧居寺的紫鶴師太已經趕到。
程聖音的房間中,紫鶴師太正在細心地查看程聖音的傷勢,口中不停地傳來嘆息的聲音。
外面的石室中,楚飛雲正陪着失魂落魄的程逸飛。
“師妹,你不要太傷心,師叔一定會沒事的。”楚飛雲比程逸飛長出幾歲,相對成熟許多,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地拉着程逸飛的手安慰她。
程逸飛擡頭看着楚飛雲,想要說什麼,但是還未說出話來,喉嚨已經哽咽。最後她只能一頭撲到楚飛雲的懷裡大聲地哭起來:“師姐,我,我是不是做錯的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折麼我?”
楚飛雲輕輕地拍着她的脊背道:“傻孩子,你在胡說什麼,這些不是你的錯。都是魔眼惹的禍,天意如此,誰都無法違抗。你不要亂想。”
程逸飛漸漸地止住哭聲,擡頭望着楚飛雲的眼睛幽幽地問道:“師姐,你說孃親真的會醒來嗎?”
楚飛雲爲難地皺皺眉,擠出笑容道:“好了,肯定會醒過來的。師父她老人家正在想辦法呢。”楚飛雲知道現在程逸飛精神狀態不好,很容易鑽牛角尖,不由想要引開她注意力,於是問程逸飛道:“師妹,我看旁邊的石室裡還有一個昏迷的少年,他是誰?”
程逸飛不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的神情,支吾道:“是,是,是我昨天順道救回來的人,不知道是誰。”
楚飛雲微笑着看着她道:“真的嗎?昨天師叔受了那樣的重傷,你還有心思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啊,我,我,”程逸飛明顯神情慌亂,“我,我不知道。”
“那人我以前見過。”楚飛雲笑着說道。
“你見過他?在哪裡?”程逸飛不由問道。
“上次到慧居寺來送信就是他和一個小和尚一起來的。”楚飛雲說道。
“噢,”程逸飛這纔想起來,上次送信確實是陸少遐和寧遠一起去慧居寺,那麼師姐認識陸少遐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人應該是甘露寺
的弟子,可能是修爲太低,被魔眼所傷。等有空我們把他送還甘露寺好不好?”楚飛雲輕輕地理理程逸飛的長髮說道。
“啊,不行,”程逸飛不由脫口而出。她知道龍音不會原諒陸少遐,如果這樣把陸少遐送回去,她怕甘露寺的人會對陸少遐不利,所以不假思索就說出了“不行”兩字。
楚飛雲不由疑惑地問道:“爲什麼不行?我看那少年傷勢很重,留在這裡不是辦法,我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他啊。”
程逸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搓着手指,轉身背對楚飛雲,支吾道:“這個,這個,這個總之不能把他送回甘露寺。”
楚飛雲輕笑一下,將程逸飛拉過來,面向她笑道:“師妹,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程逸飛不由大窘,臉都紅透了,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眼神慌亂,最後低聲對楚飛雲道:“師姐,我是不是很可笑?我覺得對不起孃親。”
楚飛雲搖搖頭,在她身邊坐下來,拉着她的手道:“師妹,你沒有做錯什麼。不要責怪自己。師叔知道你們的事情嗎?”
程逸飛不由點點頭。
楚飛雲微笑着說道:“那她希望你們在一起嗎?”
“這個?”程逸飛不由有些猶豫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這時石室的門口走進兩人,正是龍音和寧遠。
楚飛雲和程逸飛連忙起身到龍音面前道:“見過師伯。”
龍音點點頭道:“聖音師姐在哪裡?”
楚飛雲連忙指着石室道:“在那裡。”
龍音也不說話,快步走進石室。
寧遠也連忙跟了過去,經過程逸飛身邊的時候,不由低聲說道:“放心吧,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有辦法的。”
程逸飛對他點點頭,神情落寞,沒有說話。
寧遠搖搖頭跟着龍音進入石室。
“傷勢如何?”龍音看着正在給聖音檢查的紫鶴師太問道。
“心脈幾乎全斷。”紫鶴師太蒼老聲音說道:“即使救醒,想要恢復神智也很困難。”
龍音皺眉道:“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說完走到紫鶴師太的
身邊,和她一起看着程聖音道:“師姐,我們有多久沒有碰面了?還記不記得當年我拖着鼻涕跟在你們身後的樣子?”
“呵呵,”紫鶴師太看着龍音笑道:“那個時候?都已經快一千年了,嘿,真沒想到你這小子會有那麼好的天賦,反而成爲我們這一輩修爲進益最快的人。”
龍音落寞地說道:“其實我之所以進益比較快是因爲一直有一個願望支撐着我。”
“什麼願望?”紫鶴不由看向龍音。
龍音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道:“當年九華還是統一的門派的時候,那種生活在大家庭,有師兄師姐的情景一直印在我的腦海中,也是我覺得最快活的時光。後來九華分立,各自爭鬥不斷,幾成仇敵,我自己一人留在甘露寺,過着孤單生活。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再次統一整個九華山,讓九華山再次回到那個溫暖的大家庭。”
“哦,龍音,你真的這樣想?”紫鶴看着龍音問道。
“師姐,難道你不這樣想嗎?”龍音滿眼熱切地看着紫鶴道:“難道你不懷念那段快樂時光嗎?我記得那時還有龍淵師兄和紫鳶師姐,他們兩個是最疼我的,他們教會我很多事情。有人欺負我都是他們爲我打抱不平。只是後來,後來他們卻反目相向,最後將九華一分爲二。我一直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多次都想問龍淵師兄,可是那時他已經失去心智,每天都是躲在妖蓮洞中,根本沒有再注意到我。”
“龍音,這其中事情,有很多都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當初是龍淵師兄對不起紫鳶師姐。他不但癡迷於七彩妖蓮,完全將紫鳶師姐冷落,而且還強暴——”紫鶴說到這裡,不由停住聲音嘆氣道:“哎,我不能忘記師姐當年的苦難情景,那時她恨甘露寺已經恨到骨子裡。她在臨終之時還一再交待我,一定要爲她討回公道,永遠不要與甘露寺和好。你是不明白師姐當年所遭受的侮辱,她的恨絕對有充足的原因。我非常理解師姐,也非常支持她的做法,所以如果讓我違背師姐的遺願,將慧居寺與甘露寺合二爲一,我怕對不起師姐的在天之靈。”
龍音不由長嘆一口氣道:“真希望那些事情永遠都沒有發生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