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瑤部落離摩梭部落並不遠,相距兩個山頭,數十里山路。
四個小英雄先行一步,趕着送哈雷去未來丈母孃家上竈臺,他那把明晃晃、亮堂堂的天下牌殺豬刀,一大早就磨的雪亮雪亮,就等着在丈母孃家好好驚豔天下了。
寨子裡一幫半大小子們,也起鬨着跟來,結果全部讓哈雷爹哈爲地給轟回去了。既然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那就以歌送行,此起彼伏的壯行歌中,易門師兄弟四人踏上了征程。
明明都有儲物袋,可偏偏不用,擔的擔,拎的拎,清一色的山貨,一路搖頭晃腦走來,很是拉風。
趙氏兄弟一個左手一隻雞,一個右手一隻鴨,頭上還佩戴着朵小紅花,我的乖乖,比回孃家的還要孃家!看的沈寒那叫個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茬又一茬,忙拉住哈雷說道:“離這對活寶遠點,丟人丟大發啦!”
哈雷笑得擠眉弄眼,看着多喜慶啊,師兄這是嫉妒,一定是嫉妒!伸手比心,爲趙家兄弟點讚道:“好兄弟,奧力給。”
趙家哥兒越發得意起來,居然走出了東北大秧歌的步伐,穩中浪,浪中梗,梗中翹,踩在板上,扭在腰上。一個左手拿雞,一個右手提鴨,另一隻手不忘舞出花樣繁多的“手中花”,得鏘鏘,得鏘鏘,嘴裡模仿着節奏明快富有彈性的鼓點,哏、俏、幽、穩、美的韻律特色展露無疑,場面紅火,看上去分外喜慶。
就連沈寒也不得不承認這哥倆的確是天生的舞者,跳什麼像什麼,深得扭秧歌之精髓。
廚子歌王自然很是應景的縱情歌唱起來:
風吹着楊柳嘛,唰啦啦啦啦啦
小河裡水流得兒,嘩啦啦啦啦啦
誰家的兒郎,他走得忙又忙呀
原來他去丈母孃的家
身穿大紅襖,頭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誰的臉上擦
趙士一隻雞,趙奇一隻鴨
旁邊還站着一個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兒喂
“誰是胖娃娃了?哈廚子,你手指,指着誰呢?”沈寒給氣的夠嗆,師兄若是娃娃,那你們哥仨是個啥?再說,小爺也不胖啊!
“走吧,胖娃娃!”哈士奇哥仨嗨瘋了,一路舞,一路歌,還不忘衝沈寒揮揮手,示意他,趕緊的,跟上。
沒多久,幾人就來到摩梭部落寨外的小山上,遠眺着這一方景緻,寨外有瀑,寨內有湖,別有一番桃源村落的味道。遠遠看見冉冉炊煙升起,近處田園牧童短笛聲聲,一種熟悉而親切的鄉愁滋味,撲面而來。
“啊,我喜歡這裡!”沈寒張開雙手,欲攬山色於懷中,仰天陶醉道。
“啊,我也喜歡這裡!”趙氏兄弟一個左手舉雞,一個右手舉鴨,跟着陶醉道。
哈雷本想跟上一起陶醉,結果遭到三人的一致反對,你小子就別湊熱鬧了,再陶醉就直接送你小子來入贅,當個上門女婿好了。
哈雷堅決搖頭,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原則必須要有!
遠遠看見朵朵帶着部落裡一羣小姐妹、半大小子們在飛瀑前迎接他們,幾人加快了腳步,邊揮手示意,邊迎了上去。
待幾人走近之時,一個小霸道妞挺身而出,正是朵朵好閨蜜小蠻,開口唱道:
“一條瀑布掛山間,摩梭兒女在山前,滿山都是好風景,朵朵紅花朵朵豔;
一條瀑布掛山間,誰家兒郎走山前,若想看得山花豔,請先交出買路錢!”
師兄弟四人趕緊放下手中禮物,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四處分發,這買路錢,必須交!哈雷遞給小蠻一個特大號紅包,對歌唱道:
“這位姐姐若天仙,花兒不如你嬌豔,請你高擡下貴手,哈雷送上買路錢;
這位姐姐若天仙,她最溫柔又和善,紅花還須綠葉配,成人之美她所願,她所願!”
這一記小馬屁,拍得衆人哈哈大笑,小蠻喜滋滋接過紅包說道:“算你識相,本姑娘就先放過你一馬。”
旁邊一個少年郎,裝模作樣的矇眼嚷道:“把小母老虎小蠻誇成了又溫柔,又和善的天仙姐姐,我滴媽呀,太辣眼球,看不下去了。”
這不存心找死嘛。小蠻上前一把揪住他耳朵,惡狠狠說道:“那姐就讓你嚐嚐小母老虎的厲害!”
少年郎慌忙討饒,衆人嬉笑一片。朵朵走上前,和幾人打招呼:“師兄好,兩位師弟好,嗯,你也好。”
沈寒笑道:“朵朵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朵朵花兒朵朵豔,歌美,人更美。”
“哪有呀”,朵朵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給幾人介紹小姐妹、小夥伴們認識。
一陣寒暄之後,小蠻笑嘻嘻的走上前來,給易門師兄弟四人一人胸前別了朵小紅花,這有什麼講究麼?
“這可是我們摩梭部落的規矩,過來相親沒有別戴小紅花可不成,會給丈母孃掃地出門的呢!”衆人笑嘻嘻的解釋道。
小蠻一扭小蠻腰,挺胸傲然道:“這幾朵小紅花可不一般呢,是我姐親自交給我的!”
易門師兄弟幾人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摩梭部落的衆人卻顯得非常意外,來自聖女祈福過的小紅花,分量自然大爲不同了。
只是聖女素來不問世事,幾乎不參與部落婚娶嫁喪等事宜,這一次怎麼例外了?
朵朵顯然也是剛知道此事,不由訝然問小蠻道:“你求來的?”
“不是,我可求不動她”,小蠻搖搖頭道,“是她主動交給我的,當時我也很意外呢。好啦,先不說這個了,該領人回寨子啦!”
於是大家簇擁着師兄弟幾人,邊閒聊邊走進了寨裡。當得知哈雷準備要在廚房好好露一手,以天下牌殺豬刀驚豔丈母孃之時,衆人看向哈雷的眼色,簡直驚若天人,這麼厲害的招都想出來了,果真後生可畏!
一路說說笑笑,一路忙着向遇到的各位大叔大嬸們問好,一時間免不了聽得議論紛紛,嗯,這就是朵朵家的相親小子,看上去還不錯之類的話語,把哈雷直接羞成了張大紅臉。
待來到朵朵家裡,衆人收拾起一貫的嬉皮笑臉,一個比一個一本正經,就是這小小年紀的,一個個裝作老成狀,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搞笑。
朵朵強忍着笑意,小聲說道:“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假正經呀?”
沈寒裝作沒聽見,以大師兄的身份,代表衆師兄弟和諸位長輩寒暄,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一番客套之後,怕小子們拘謹,其他長輩相繼離開了,留下朵朵他舅接待幾人。
朵朵他舅是個很隨和的性子,問了問幾個人的修行以及師門情況,言語間儘量讓幾位小客人放鬆下來,不必那麼客氣。當得知貴爲大師兄的沈寒,居然連修爲都沒有時,端起的茶都忘喝了,暗歎這樣的修行奇葩,果真稀罕,稀罕!
倒是沈寒早已經習慣了,關於他的修行,有點像奔雷,次次都把人雷的不行,所以略帶歉意的羞澀的表示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哈士奇三人很想對他比個中指,但時間場合明顯不允許,所以忍得萬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