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能夠預料到那樣的結局,是否還是會堅定地告訴錢元瓘自己對莫憐志在必得?
喜兒不知道,他只知道當他無意中探聽到莫憐的那個鮮爲人知的秘密之時,他的心比得知被莫憐拋棄更爲痛苦。
祥和藥堂,分鋪遍佈各國,網羅了各地普遍亦或是珍貴藥材,爲各國宮廷大內用藥的貨源之地。
喜兒卻從探子口中得知,莫憐以落華身份於這三年不停出入這家藥堂。
不放過任何有關莫憐訊息的喜兒親自前往祥和藥堂查清楚莫憐出入這家藥堂的真實目的。
這一日,喜兒一大早便候在祥和藥堂對面的酒樓上候着,直到眼見着莫憐進了藥堂,後在另一名陌生的青衣男子的護送下坐上轎子離去,方纔踏入那藥堂。
人還未入門,那掌櫃已經笑臉相迎:“得蒙萬丞相蒞臨,敝藥堂真是蓬蓽生輝啊!”
喜兒倒也是客客氣氣地舉手作揖:“掌櫃的竟是知曉在下的身份,實在是在下的榮幸。在下此次前來,只因在下有一事不明,請掌櫃的爲在下解惑。”
“啊呀~丞相您這可使不得,真是折殺了小的。用得上小的,小的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掌櫃誠惶誠恐地出得櫃檯,上前扶住喜兒。
“在下只想知道方纔出門的落花老闆於貴藥堂買了什麼藥去。”喜兒誠摯相問。
掌櫃卻在此時變了臉色,猶豫道:“這……丞相您也該知曉,落華老闆他買了什麼藥去都只是他的私密之事,小的實在是不便相告。”
於掌櫃的臉色中瞧出對莫憐的擔憂之色,喜兒心下惻然。
“實不相瞞,在下乃落華老闆故交,最近瞧出他身體有恙,便相問之,他卻是言辭閃爍,不欲明說。今日在下便做下宵小之事,跟蹤他至此,只爲探個究竟。請掌櫃的通融啊!”喜兒言罷,又要躬身施禮。
那悽惻的神色不似作假,掌櫃長嘆道:“哎——‘美人遲暮’,鶴髮蒼顏。落華老闆他本該是已死之人,敝藥堂的‘玉殘花’也不過是以傷害他身體的本源來剋制毒性爲其續命啊!而如今,除非是尋到醫聖本人,不然他也只能忍受着‘玉殘花’與‘美人遲暮’帶給他的痛苦,慢慢等着半年後七孔流血而死了。”
喜兒胸口一滯,眼前一陣恍惚,堪堪地便要倒下去,幸得掌櫃相扶。
美人遲暮?
憐他五年前便中了美人遲暮?
爲何他沒有告訴我?爲何?!
喜兒悲憤於莫憐對自己的隱瞞,又自責於自己只爲了想早早地擺脫殺手的身份,成就一番功業,做個能陪襯得起莫憐的人而忽視了莫憐的身體狀況。
憐他那麼迫切地將我趕走,是因爲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卻又明瞭我對他的感情,故而爲之的嗎?
他的心中悲苦莫名,只想着在莫憐痛苦的時候,能陪在他的身邊。
報復莫憐什麼的,與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去相比,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這麼想着的他,作別掌櫃便要往莫家堡追去。
人才出得藥堂,一架馬車卻停在了喜兒身前,神思恍惚的他霎時被驚醒了過來。
而從那馬車上出來之人,卻是錢元瓘。
“王上您……”喜兒一陣心虛,詫異着開口問道。
錢元瓘也不回話,只伸手將喜兒拉到馬車上,叫那馬伕往前駛去。
被錢元瓘拉入車廂中的喜兒揉揉被拽痛的手臂,疑道:“王上找微臣所爲何事?”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後,喜兒除了在朝堂上見着錢元瓘的面,其他時候,錢元瓘既不召見他,也不上他的丞相府尋他,讓喜兒差點以爲錢元瓘已經放手。
今天卻在如此特別的時候出現,喜兒不得不心生疑慮。
“喜兒,你莫不會忘了當日與寡人說的?”
誓要得到莫憐的話嗎?
喜兒仰起頭來,望着錢元瓘的面色發愣。
“哼!這麼快就忘了啊!不過,寡人的記性卻是比愛卿你的記性要好呢,時時不忘對你做下的保證!”錢元瓘貼近喜兒的面頰,輕勾起他精緻的下顎,笑得溫柔。
喜兒卻從那溫柔中看出極致的肅殺,他心中微顫。
“王上您……”當看到錢元瓘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後,喜兒一改高傲的態度,跪倒在錢元瓘的面前,叩頭懇請着:“王上請忘了微臣的話吧!請不要去傷害憐!”
“哼!萬喜兒,我們的遊戲已經開始。寡人絕不會輕易退出!你便做好陪寡人將這齣戲演完的覺悟吧!”將喜兒的臉頰甩到一旁,錢元瓘陰冷而殘酷地說道,那眼裡的堅持生生將喜兒震懾住。
這纔是這個男人的本性吧!
那個在我面前患得患失,讓我覺得有點可憐、讓我覺得有些愧疚的男人已經被我親手埋藏了吧!
喜兒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悵然之意。
下一話《心幾煩而不絕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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