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一節

“金鐘。”我喃喃念着:“很奇怪, 爲什麼不是小米夢見我,而是你呢?難道我真的不會成爲豆豆王國的王妃?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還要我堅持呢?這樣太辛苦了。好累啊。”

想到之前的辛苦, 我忽然覺得既然這樣, 我不如放棄金豆豆吧。雖然說我很捨不得老媽留下的東西, 想着我已經說出口來:“那不如我放棄金豆豆吧。”

“不好!”金鐘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片刻, 他意識到自己過於魯莽, 又閉了嘴,放開了我,幫我把金豆豆放好, 便在窗前坐了下來,望着窗外那圓圓的月亮發起呆來。

“爲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

“不要亂想。”金鐘皺起了眉頭, 他不願意多說, 但是我看出了他心裡有着很大一個結, 一個橫在我們之間的疙瘩。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如果這個結打不開, 我們始終很難在一條線上。

我愣愣地也盯着天上的圓月發呆。

今天的月亮很圓很大,澄黃的掛在山邊。初夏的夜風習習清涼如水,偶然還伴隨着幾聲蟲鳴。

“我從來沒有過過團圓的節日。每次過年和月圓之夜,母親總會心情不好。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我由母親獨力撫養大。她很不容易。直到她嫁入了林家, 就是來到這裡, 嫁給你外公後我纔看見她的笑容。”金鐘忽然望着那輪圓月很感慨地說。

我從來沒聽他說過家裡的事情, 我還一直以爲他很小就在外公家裡了。原來他居然沒有父親。也難怪, 外公對他也很疼愛。難怪他比大家都懂事許多, 也刻苦很多。他好可憐啊,他的心應該是很疼的。我的心跟着疼起來, 心底最軟出被他觸動了。我唏噓起來。

“所以我不想跟她作對,也不希望你和她作對。”金鐘沒注意到我的變化,只是自顧自說着,說道最後他忽然轉過頭來看着我。

我使勁地點頭。

我很明白他的心情。自從母親去世後,我忽然覺得我長大了許多。甚至我的心開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恩好。只要她不要想着我的金豆豆,或者要我的命就好。”我本來想說好的,但是一想起那次在醫院發生的事情,還有她處心積慮地想要我的金豆豆,我依然心有餘孽。

“我也不會讓她傷害到你。”金鐘很肯定地說。

我忽然覺得金鐘在我們之間做人很可憐,我不想他左右爲難。反正每次有任何意外都是金鐘幫我解決的,甚至連金豆豆他都敢幫我拿回來。

“但是,你拿回金豆豆,她……她不會有什麼吧?”我依然很是擔心。

“她看着我搶過來地。如果有反應,早就發作了,也不會看着我拿過來給你。我想她還是疼愛我的。我只希望她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金豆豆,放過你。”金鐘別過頭去,把腿放在了飄窗的臺上,靠着靠墊繼續看月亮。

噢?我聽出了異樣。難道她拿金豆豆並不是爲了白雅?我看見金鐘眼裡閃過的矛盾和痛苦,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難受?如果老天給我一份力量,我一定要和金鐘在一起去分擔。一想到和金鐘在一起,我的心又暖起來,充滿了力量。

我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你相信我,請讓我跟你一起分擔吧!做爲你的朋友,你的知己,你的最愛,我應該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豆豆!”金鐘感動地轉過來,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那刻,我分明看見了他眼裡的淚花。

“豆豆,如果我是壞人,你還選擇我嗎?你還那麼堅持嗎?”金鐘握着我的手略微有些發抖。

“怎麼會?你怎麼會是壞人?呸呸呸,就會瞎說。”我推了金鐘一把。

“我舉例。假如我做了壞事嘛。”金鐘滿懷期待地望着我。

我歪着頭努力想着,我回想起來豆豆王國後發生的事情。我還想起了神女廟裡老國師教習的神女魔法,每一個魔法都是化解人們內心的魔障,每一個魔法都是懷着大慈悲的心去拯救人們,沒有一個是致命的魔法。按照國師說的,神女將給王國帶來的是和平和祥瑞,行爲做事多多想想豆豆王國的百姓,不可妄爲等等諸如此類的大話。當時我是覺得可笑,那些話就在耳邊飄過,沒想到此刻卻在心底唱起。

“沒什麼呀。凡事有兩面,看你怎麼看。是以什麼爲大而已。反正所有的事情總會有一個選擇,有一個放棄。選擇你認爲正確的就好,做出選擇後不後悔就好。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何必太介意?想那麼多,擔心明天起來就和管家大人一般頭髮鬍子都花白了。”我故意含糊地回答着。

“請正面回答我!”金鐘忽然站了起來,握緊我的雙手,很認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像要穿透我的心。

“如果你認爲是正確的,如果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我爲什麼放棄?”我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他,反手覆在他手上。

“謝謝你,豆豆。你堅定了我的心。”

今天金鐘盡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疑惑地望着他,聯繫着他今天所說的話,難道他們?

“我們都不是豆豆王國的人。”他終於說出來了,彷彿舒了一口氣。

可是,這個沒什麼嘛,又不是什麼壞事。我當初也不是豆豆王國的人啊。

我一下子想起了白雅變貓的事情,難道他們是貓族的人?

“我們也不是貓族的人。”

“哎!”我也鬆口氣。金鐘總是嚇我一跳。不是就好。

“那是?”我小心翼翼地問着。

“當年貓族被趕出豆豆王國後,分散到了周圍幾個國家裡。我們就在其中一個以貓爲聖物的雞蛋王國。我母親是雞蛋王國的巫女。白雅是雞蛋王國的公主。到了我五歲那年,聖貓忽然開口說話了,說讓我母親到豆豆王國來尋找金豆豆。我們來後,金豆豆一直沒出現過,直到你出現,我們才第一次見到了金豆豆。但是白雅卻被金豆豆的傳說給迷住了,確切來說是被米夏迷住了,她想做王妃。也不知道她怎麼和我媽說的,她們說服了聖貓,支持白雅做王妃。想統一兩國。”

“不是吧?”我不敢相信地望着金鐘,白雅想做王妃是人都知道。卻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的曲折。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金鐘且不是一直很爲難?我還懷疑過他,誤會過他。難怪白雅看上了小米王子,原來她是雞蛋王國的公主啊。那外婆,不對,白江就是雞蛋王國的巫女了。她們怎麼會聽一個貓族的人的使喚啊,看來是人心不古啊,有慾望才容易被人利用。

“那你打算怎麼辦啊?”我擡擡眼皮瞟了他一眼,又快速看向遠處的青山,然後小心翼翼地問。

“我也不知道,下週就是你的生日了。隨着你的生日臨近,我就越來越緊張。我彷徨、我擔憂。真害怕失去你。真的害怕金豆豆選擇了你。我……”金鐘思緒混亂起來,說不下去了。

“我懂了。”金鐘的不安很快傳染給了我,我開始在心煩意亂起來。我的十八歲的生日就快到了,那天也是我成人禮的宴會,這次宴會是王后舉辦的,據說那天金豆豆會開花落在我的頭上。那天將是決定我命運的一天。

我站了起來,躺在沙發上,不再說話。我思索着是否應該告訴王后殿下關於白雅她們的事情,畢竟事關重大。金鐘是不方便出面的。但是,如果告訴了她,金鐘他們會不會就被趕出豆豆王國呢?

我帶着疑問不安地度過了好幾天,甚至連晚上都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