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節

果然第二天他沒去上學。

第三天他依然沒來。

白雅的失蹤和小米王子的生病讓大家起了疑心。

外公依然是沉默不語, 我甚至懷疑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同學們也議論紛紛,開始猜測着我的成人禮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管家大人傳來消息說金鐘把自己關在家裡不吃不喝好幾天了。他懷疑他失蹤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 央求老國師讓我回了家。

家裡, 金鐘的房間靜悄悄沒有人氣。

如果不是看見飄窗上坐着一個人影, 都會把這個房間當成是沒人在一樣。

“金鐘……”我輕輕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但是他並沒有回頭。

我輕輕地走了過去, 他的頭髮胡亂披散在肩上,臉色憔悴,嘴脣蒼白, 下巴上居然長出了渣吧的鬍子。很難想象這個就是那個曾經美貌如花的少年。

我的心很疼,我好像看見了他也很疼的那顆心。

難道我做錯了?老天爲什麼那麼殘忍呢?一個母親怎麼能拋棄自己的孩子呢?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把他的頭抱在懷裡。

“她怎麼捨得拋棄了我?”金鐘知道是我來了, 終於從嗓子裡擠出一句沙啞的聲音來。

“她一定認爲你已經長大了, 能照顧自己了。”我許久才找到如此可以安慰他的話。但是話沒完, 我的淚水卻忍不住先流了下來。

“別哭。傻孩子。”金鐘伸手摸摸我抱着他的雙臂,輕聲安慰我。

可是, 他越安慰我,我反而哭得越厲害。

“如果你想我好過點,就收起你的眼淚吧。愛哭鬼。”金鐘假裝取笑我,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我看見他強顏歡笑卻還想着安慰我的樣子,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只是點頭。

許久, 我想起他剛纔說的話來, 拉着他的手說:“如果你想我好過點不哭的話, 就吃點飯吧。”

金鐘終於開始吃飯了。

但是他依然是寡寡慾歡、悶悶不樂。

他開始去上學了, 但是他卻和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那個老是帶着如花笑容的金鐘,他變得開始冷酷起來。

學校裡也變得詭異起來。校報時常發佈一些猜測的新聞, 打聽跟風的同學加多了。

金鐘變得喜歡半夜起來到房頂上去看星星。

於是,我也學會了半夜爬上房頂陪他。

“金鐘,我學會跳豆豆王國那種古老的民族舞了。”

我每學會一樣的新的東西就在金鐘面前展示一番。

而他偶然也會誇誇我,更多的時候卻依然是沉默。而且每次,他跟我說的話都不會超過三句。

漸漸地小米王子的病也好了起來,開始上學。他也變得沉默起來,常常冷着臉,偶然遇見有人問他,他也只是很有禮貌地帶着微笑禮節性地回答而已。

同學們開始認爲新的時尚到來了。那就是扮酷、冷酷。學校裡開始出現一些穿着冷酷,髮型奇特的同學,和金鐘他們比酷。但是,金鐘他們的是骨子裡的冷酷。他的眼神開始犀利起來。每到這時,同學們特別是女生們就會尖叫。而金鐘的脾氣變得壞了起來,聽見她們的尖叫聲,他會很不耐煩地消失在她們面前。

而我每到這時就要動用牽牛花去找他。

就好像今天這樣,我終於在神女廟那根大柱子上找到了他。

他嘴裡銜着一根草,翹着一隻腿正躺在大柱子頂上,那隻腿晃來蕩去。

“金鐘,我學會了神女的魔法噢。給你看看。”我故意逗他說話。

“那有什麼好稀奇的。你遲早會學會的。那天你花冠的花都開了。”金鐘懶洋洋地說着,轉過身去根本不理我。

“是啊。那多奇怪啊。爲什麼開花了,金豆豆卻不開花呢?”我說着也躺了下去。

“我怎麼知道。”金鐘懶洋洋回答一句後再不理我。

他現在就這樣變得不愛動腦了。或許他認爲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感情脆弱了吧。

我假裝不知道他的想法,仍然舉着手裡那束牽牛花:“看我把它變成喇叭。”

可惜牽牛花沒動靜。

“怎麼我還是沒學會啊?”我氣惱起來。

“你傻啊。那天金豆豆都沒開花。”金鐘不以爲然地說着。

我心裡大喜,他居然肯動腦了。於是我假裝不明白:“這個和那個有什麼關係啊?”

“要未來的王妃才能講牽牛花變成喇叭,喇叭會在整個豆豆王國宣揚他們的婚事。我簡直是懷疑你頭腦是豆腐做的。難道老國師沒告訴你嗎?”金鐘鄙視地看看我,又轉過身去了。

我偷偷地笑着。他終於肯跟我說跟這些其他的事情了啊。

“噢。我忘記了嘛。你說金豆豆沒選擇我,按照道理來說,我應該被驅逐出豆豆王國了。爲什麼王后殿下還留下我呢?”我推着金鐘,見他不理我,繼續推,推得他頭暈眼花:“告訴吧。”

“哎呀!我的大小姐!我被你搖暈了。”金鐘氣呼呼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我怎麼知道啊?”

“你說我會不會明天就被驅逐了?”我假裝害怕。

“要不然,我們回我家去吧?”我拉着他的衣袖。

“好了!你想我跟你私奔啊?那可不成。”金鐘說完又躺了下去。

我忍不住笑了:“哈哈,金鐘!恭喜你終於突破跟我直說三句話了!”

“無聊!”金鐘白了我一眼,又躺了下去。開始思考他的問題去了。後來才知道他一直在思考問題,如果當時我就知道他在思考我最想知道的事情的話,我一定不會那麼幼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知道他依舊是關心我的。但是他卻依然高興不起來。

最後我也無計可施了,只得很鬱悶地陪着他看星星,傻傻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