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遮蔽在魔蝗囚籠表面的魔蝗羣四散開來。甘谷雨在重新適應了光明之後睜開眼,不禁爲眼前的景象感到一絲驚訝。
此時他所在的魔蝗囚籠已經落地,而他所處的地方,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峽谷,或者確切來說是一個天坑的底部。四周皆是立壁萬仞的陡峭山峰,上面生長着一些樹幹上佈滿青苔的巨木,而更多的,則是一排排整齊的山洞。
每個山洞都不大,但卻鱗次櫛比,密密麻麻。若是讓密集恐懼症患者見到這一幕,恐怕非得起一身雞皮疙瘩不可。而更令甘谷雨驚訝的是,時不時便有魔蝗自這些山洞中飛出,同時也有從天邊陸續飛回的魔蝗烏雲,鑽入這些山洞中消失不見。
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魔蝗的老巢了。不過魔蝗居然是穴居這一點,甘谷雨倒是頭一回聽說。
而且此處出現的魔蝗中,幾乎沒有普通魔蝗,阿爾法型和貝塔型魔蝗佔了絕大多數,此外還存在着一些奇形怪狀的魔蝗型生物,其中甘谷雨已經見識過的魔蝗堡壘和潛地型魔蝗就有不少。
而以前蒙斯特曾提及過的,或小巧玲瓏,或身長數丈,或可憑蠕蟲形態懸浮空中的魔蝗也果然存在,那些應該便是所謂的伽馬型魔蝗了。
甘谷雨收回目光,看向在他身側的秋意涼月等人。不遠處的另一個光球中,沛沛已經甦醒,但面色依舊蒼白,也不知是因爲受傷的緣故,還是受到了驚嚇。想來也是,任誰見了眼前這幅場景,恐怕心情都美妙不起來吧?
然而,令甘谷雨心中一沉的,還是這天坑底部的情景。天坑底部十分寬闊,至少以甘谷雨的目力尚不能盡收眼底。大部分地方都十分平整。此時已有部分地方被種上了小麥。而那些小坡處,則被修葺出了梯田,其中有些地方甚至還種植有水稻。
再遠一些的地方,一羣人正在地裡勞作。其中有的正在開墾着新田,而還有一些則正在爲田間澆水。從她們的裝束,自是不難看出她們的身份——大陸上穿着聖樹樹衣的,除了自然之林的美女們還能有誰?
“桀桀,歡迎你們來到本座的洞府。”困住甘谷雨等人的魔蝗囚籠瞬間消散。蝗神嘶啞的聲音同時自他身旁響起。
“你這是什麼意思?”感受到體內法力重新恢復流動,秋意看向蝗神,指着遠處正在勞作的衆草裙美女怒道,“爲什麼她們也在這裡?”
“她們爲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蝗神桀桀一笑,“本座只答應了不破壞聖樹,不毀你自然之林的傳承,可沒說過不請人到本座這裡來做客啊!”
秋意聞言一窒:“那之前你給我們看的影像——”
“那些影像是半個月以前記錄的了。”蝗神桀桀一笑,“而在那之後不久,你們的大祭司便接受了本座的邀請……”
“無恥!”秋意聞言怒罵道,渾身不住地顫抖。事到如今她哪還不明白。他們分明是被眼前這個蝗神給擺了一道。
甘谷雨默然上前扶住秋意,擡頭看向蝗神:“你把我們抓來,就是想在這裡種植糧食,供你們食用?”
“聰明。”蝗神點了點頭,冷冷地看向他,“本來你們這幾人,對本座來說可有可無。但誰讓你們對本座的子民下手太狠了呢?那對你們小小懲戒一番,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秋月面若冰霜:“強詞奪理!分明是你們毀壞了我們的田地,啃食了我們的莊稼!”
“那又如何?”蝗神桀桀一笑,“連食物都留不住的弱小生物。又有什麼生存下去的必要?”
秋意怒極,就要出手。但此時動手實在是自取其辱,甘谷雨連忙按住她,隨後看向蝗神冷道:“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給你們種一輩子的田?”
“這是本座賜予你們的榮耀!”蝗神桀桀一笑。“至少只要你們乖乖聽話就能活命,自然系法師的傳承也不會斷絕。瞧,本座對你們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吧?”
衆人聞言,盡皆面色鐵青,沉默不語。而此時,正在遠處勞作的那些自然系法師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一羣人立馬向他們跑了過來。
蝗神也同樣發現了她們,但卻只是掃視了甘谷雨等人一眼:“從今天起,爲本座的子民們種植食物就是你們活着的唯一意義。若是讓本座發現你們消極怠工,或是想耍什麼小花招……桀桀,本座的魔蝗大軍不出半月,便能將整棵聖樹啃食殆盡。你們自己掂量着辦吧!”
說完,他便領着他的魔蝗潮沖天而起,迅速消失在空中。而在他離開後不久,遠處那一羣人也趕到了近前,領頭的美婦嘴邊長着一顆美人痣,正是戒律長老。
兩撥人見面,卻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只是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苦澀。
戒律看到秋意和甘谷雨時,也出現了剎那的失神,隨後纔看向秋意問道:“你也被抓來了,魔法師學院那邊也出事了?”
秋意搖頭嘆了口氣,這便將自己這邊的遭遇向戒律長老簡單敘述了一番,這才問道:“現在局勢到底如何?”
“還用問麼?”甘谷雨攤了攤手,“大祭司與諸位長老爲了保住聖樹和自然之林年輕一輩,毅然選擇了妥協,被擄到這兒來了唄!不過大祭司她老人家呢?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讓你們頂在最前面吧?”
秋意聞言一怔,這才發現戒律長老身後衆人,清一色全是年紀過百的族人,司禮、司藥在內所有長老一個沒落,但諸如琳琳小玉小安等年輕的草裙美女並不在此,顯然是作爲自然之林的根基被保護了起來。而戒律長老在聽到甘谷雨的話之後的表情,也證實了這一點。
提及大祭司,戒律長老也面露恨色:“此處魔蝗巢穴,並無其他什麼壓制,魔法也能自由施展——當然,他們本就是看中了我們的自然系魔法。不過爲了讓我們乖乖聽話,那些臭蟲自然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人質,令我們投鼠忌器,不敢輕動。”
“所以,大祭司是被單獨關押在某處,而具體位置你們也不知道了?”甘谷雨繼續問道。
戒律長老沉默了一陣,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