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種苗的樣子好奇怪啊?”沛沛看着甘谷雨拿出的節狀細長物,吐了吐舌頭說道。
“種在水裡的農作物,自然要適應水裡的環境咯!”甘谷雨輕輕一笑,“這是蓮藕,可以栽在湖底淤泥裡的植物。你瞧這種藕中間的節,朝下可以生根,朝上可以生枝葉,而我們將要收穫的主要食用部分,就是生長膨大以後的這個地下莖部分。”
因爲蓮子雖然有繁殖能力,但種性變異率極高,所以不管是子用蓮還是菜藕都是利用種藕來進行播種的。盼收湖邊沿的水深有一到兩尺,而中間深的區域則深三尺有餘,這下調後的水位還正好就適宜蓮藕種植,而甘谷雨拿出的種藕也是一種湖藕品種。
鑑於旁邊還有一羣愚民在旁觀,甘谷雨並沒有爲沛沛和小安解釋太多,也沒有叫誰來做幫手,而是選擇了一種高消耗的方式開始了蓮藕的種植。
他隻身來到湖畔,將一堆種藕埋進了淺水的淤泥中,然後控制水土元素,將這些種藕推送到了湖底各處!這樣雖然對甘谷雨的負擔很大,但卻不失爲最好的裝神棍姿勢。
盼收湖多年積累,湖底淤泥豐富,甘谷雨甚至在這裡發現了不少優質的泥炭土。若不是最近小安在開墾梯田時,號召鎮民挖了不少淤泥到山上去改善土質,恐怕此地的淤泥層還要厚上幾分。不過這麼肥沃的淤泥層,倒是省下了甘谷雨施肥的工夫。
種藕通常需要斜植,藕頭入土深三到四寸,後把節梢稍稍翹出,與湖底平面形成一個微微的斜度,這樣可以促進萌芽。甘谷雨排藕採用的方式是讓藕行相對排列,這樣可以使蓮鞭分佈均勻,避免擁擠。四周邊行藕頭一律向湖心,這樣可以讓蓮藕儘可能地向湖心方向生長。
甘谷雨在盼收湖近岸處栽種好了一片蓮藕後,先默默拿出一個西紅柿幾口啃了下去。這纔開始吟唱起萬物生長。
沒錯,爲了讓在一旁圍觀的盼收鎮居民能夠充分見識到自然的力量,甘谷雨選擇了吟唱出聲。不僅儘量優美地吟唱了萬物生長的咒語,他還額外加了一些特效。
一時間。波光粼粼的盼收湖面如同下起了翠綠色的聖樹葉雨,令那些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盼收鎮居民目瞪口呆,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自他們所在的方向傳來。
不過沛沛和小安二人卻是對視了一眼,顯得有些哭笑不得。甘谷雨這種額外的做法除了光效之外,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倒是極爲消耗魔法力。不過她們也隱隱能夠猜得到甘谷雨的用意,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咦,湖面上那是?!”一個眼尖的年輕人突然指着盼收湖面驚叫道。衆人齊齊望去,發現湖面果然已經有了變化。
先是如魚兒浮頭一般,一些小點紛紛探出水面,隨後大家便發現那是一條條嫩白色的棱條狀物。棱條狀物的頂端很快從內卷型舒展開來,變成了一片嫩綠色的圓盤形荷葉,浮在了湖面上。這便是以頂芽最初產生的葉,形小柄細,稱爲錢葉。也被稱之爲荷錢。
緊接着從棱條狀舒展開的荷葉略大一些,但也浮在水面上,被稱爲浮葉。之後的棱條狀枝條破水而出之後,舒展開的荷葉便立於湖面之上了,這些便是所謂的立葉。
一開始後生的立葉比早生的要大一些,也更高一些,呈階梯狀上升。隨後細心的人又發現也有逐漸變矮變小的立葉出現,形成明顯的下降階梯立葉羣。
荷葉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很快便將以這一片湖面給遮蔽了起來。形成了一片翠綠色的海洋。湖面微風吹過,荷葉隨風搖曳,在配上甘谷雨刻意爲之的光影特效,使其恰如一羣身着碧紗的少女在輕盈起舞。
就在這時。一個個花骨朵伸出了湖面,從荷葉間探出頭來,隨之緩緩綻放。粉紅的花瓣正是這片碧色中最爲傳神的點睛一筆,瞬間賦予了荷塘新的生機。花瓣的中央有着一些金黃色的花蕊,簇擁着最正中那嫩黃色的小蓮蓬,散發出一股如蜜般的甜香。
“自然之母在上。這是蓮藕的花嗎?真的好美!”沛沛眼中異彩漣漣,望着不斷從荷葉間冒出的荷花,低聲驚歎道。
實際上,菜藕開出的荷花並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美的,比起專門觀賞用的荷花要遜上一籌,但也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驚歎了。哪怕是之前說話最不客氣的刺頭,此時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這一幅紅花綠葉的美麗畫卷中。
在立葉下降階梯的末端,突然長出了一片比之前的老葉要大上一圈的荷葉,這是標誌着新藕形成的立葉,一般被稱作後把葉。在後把葉的前方很快又出現一張形小柄短、葉背微紅的荷葉,葉片厚實,卷而不開展,這便是標誌着泥中新藕所在的終止葉。
在終止葉出現後,甘谷雨便停下了萬物生長,暗暗呼了一口氣,向沛沛小安以及盼收鎮居民方向行去。在維持萬物生長的同時,還要追加特效,饒是以他的魔法力的雄厚程度,也不免有些勉強。
他隨手扔了兩個西紅柿給二女,自己也故作輕鬆地啃着一個,看向盼收鎮衆人挑了挑眉:“如何?只要自然之母願意,整個鹹荒大陸上就沒有她的光輝照耀不到的地方。你們這兒雖然土地資源不多,但哪怕是在這湖水之中,自然之母也能賜下充足的食物。當然,她可不會給予那些僞信徒恩惠。”
見識了甘谷雨這一手,盼收鎮這羣人心中已然信了大半,但還是有人嗆聲道:“我們只看到了那一片綠葉紅花,漂亮倒是夠漂亮了,但是果實呢?這種植物的果實真能吃嗎?”
“自然是能的,待會兒我可以親自吃給你們看。不過這一片蓮藕確實還沒到收穫的時候。”甘谷雨有些輕蔑地笑了一聲,隨後才厲聲說道,“現在我需要你們表態,若是通過湖中蓮藕能夠解決你們的飽腹問題,那你們是不是應該就此真心誠意地信奉自然之母,並聽從她的一切教誨?”
一陣沉默之後,一年輕人強自說道:“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那這片蓮藕是我種出來的,那我自然是要把它們收走,從此以後這片土地與我等再無瓜葛。”
甘谷雨攤手道:“實際上若無自然之母的指引,我就算把這片荷田留在這裡,你們這羣沒有信仰的人也註定顆粒無收。自然之母自會收回她的饋贈,不會便宜了那些對她心存懷疑之人。所以,現在輪到你們來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