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棟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何大鳴正在打電話,這位大所長黑着一張臉,對着電話抱怨:“局長,不是我們不盡力啊,實在是這件案子太古怪了,多少有經驗的法醫和老刑jǐng都分析不出結果來……不行?誰說我不行了,老同學,你還不瞭解我?我何大鳴什麼時候認過慫你說什麼,上面要下來人辦案?不行,絕對不行,這是打我的臉,也是打咱們楚都市公安局的臉”
張棟見他在忙,就自己在沙發上坐下了,看着何大鳴認真的樣子,倒是有些讚賞,他雖然是個老油條,卻還算是個能夠認真辦事的jǐng察,現在這樣的jǐng察可是不多了。\\ w wW、 Q В⑸。c om//
何大鳴擡頭看見張棟,倒是雙眼一亮,忙着對電話裡說:“大局長,老同學我不跟你廢話了,總之你再替我頂幾天,這個案子我要是不親手破了,今後還能在蘇省jǐng界hún麼?好了好了,算我欠你一頓酒成不,回頭到家裡來,讓你嫂子給你做幾個拿手菜,我這裡來了客人,就這樣吧……”
說着放下了電話,笑眯眯地看了張棟一眼道:“張公子,稀客啊。呵呵,這是什麼風把你這位楚都市著名企業家的公子吹到我這裡來了?不過你來得正好,正好嚐嚐我的茶葉,這可是真正的大紅袍。”
“張公子?”
張棟聽得一陣發暈:“何大爺您還是叫我張棟吧,或者叫我張同學也成,呵呵,上次空兒的事情還是多虧了您,我這是專程來感謝您的。”
“別客氣,我不是也沒白幫你麼?”
何大鳴倒是很光棍,笑嘻嘻地爲張棟泡了杯茶,仔細打量了他兩眼:“行啦,你小子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會爲了一點小事巴巴地跑過來感謝我?說吧,究竟又有什麼事要麻煩你大爺我了?不過咱話可說在前面,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忙也是沒有白幫的……”
“好茶。”
張棟喝了一口茶,微微點頭,雖然這茶還不如蘇柄文送給自己老爸的,卻也算是上好的大紅袍了,還真沒看出來,何大鳴一個派出所所長,居然還藏有這種級別的好茶葉。
品了口茶,張棟慢悠悠地將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何大鳴笑道:“何大爺,怎麼你們jǐng察都這麼現實麼?我還沒說出要你幫忙呢,你就急着講條件啊?”
“現實?嘿嘿……”
何大鳴嘿嘿一笑:“張棟啊,誰讓你的能力強呢這次楚風公司能夠簽下袁子丹,又跟天宇集團成爲長期合作伙伴,你應該居功至偉吧?我可是聽說了,你小子一個月沒上學,出去轉了一圈兒,袁子丹的怪病可就好了。同學啊,看來你大爺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不僅是個武術高手,還是個神醫呢。嘿嘿,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你大爺我沒掌握的情況呢,你跟那位在神木堂坐堂解籤的老人家關係也不簡單吧?”
張棟微微一驚,不愧是個老jǐng察,居然調查到這麼多關於自己的事情,看來他做個派出所長還真是屈才了。
“何大爺,寒山是你的管片兒,我希望在最近幾rì,您能配合我做一下封山的工作……”
跟這個老油條說話,還是直接單刀直入更好一些,張棟也不繞圈子了。
這次他和老樟樹都要借chūn雷之力。他還好,在任何地方渡劫都沒關係,可老樟樹就不成了,在沒有化爲人形之前,還是無法離開這塊紮根的土壤。
也就是說,老樟樹必須在寒山渡雷劫。可問題也就來了,寒山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風景區,如果趕在白天渡劫,下面還有遊人香客往來,那就多有不便,所以必須封山。
這種事情要是找李躍進動靜就太大了,還不如直接找何大鳴這個土皇帝,一來可以繞過好多關節,二來何大鳴也是個明勁高手,又認識姜勇老師,勉強算是個修道邊緣人,自己也更方便向他解釋。
雖然這位何大爺過於jīng明瞭一些,自己卻也只能冒險,老樟樹等這個機會已經等得太久了。
“封山?”
何大鳴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了,聽到張棟的話還是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要幹什麼,竟然要我封了寒山你大爺我有這個權利麼?”
“客氣了何大爺,在您的管片內,您就是土皇帝,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麼呢?”
張棟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他雖然不過是個派出所長,卻是可以與局長直接對話的老資格,封個山不過是máomáo雨啦。
“你小子倒是會給我戴高帽,可你總得有個理由吧?”何大鳴淡笑道:“說吧,你小子準備在寒山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要是違反黨紀國法,我可不能答應。”
“那倒不會,只不過我要幫個朋友,在寒山擺個道場,解決一些困難。”
張棟道:“您調查過我,應該也知道神木堂籤房裡面的老太太就是我的四姑nǎi,另外一位也是我的長輩,都是驚mén高手,術道中人。我也不瞞您,這次是有一位大客戶要消劫避難,找到了我們,因爲客戶的面子大,推不掉,所以必須做一場。可是要擺道場,就不能受普通人的打擾,我們也不想被人誤認爲是在搞封建mí信活動,所以纔要找您幫忙封山的。”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只不過這位面子很大的客戶其實就是老樟樹而已。
何大鳴聽得微微點頭,近年來在司馬北等一批唯物主義反僞鬥士的努力下,很多披着‘古氣功’‘中華神功’外衣的大師被一一揭穿,就連前段時間名動一時的神醫胡林也被證實了是個大騙子。目前國家已經開始從中立觀望,轉爲有步驟、有計劃地打擊神功騙子、遏制封建mí信活動,張棟有這樣的擔心也屬於正常。
“看來我果然沒有判斷錯誤,你小子恐怕也是什麼術道中人吧?”
何大鳴的工作xìng質決定了他不可能沒接觸過這些江湖事,只不過自己的判斷成真,眼前這個剛滿十七歲的青年居然真的是一個小神棍,還是讓他有些吃驚、同時又有些驚喜。
“這可是天上掉下的幫手,合該老子挽回面子啊……”
何大鳴心中拿定了主意,便點頭道:“你想我什麼時間封山?”
張棟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微微愣了下才道:“就在最近三五天內,到時候我再通知您吧。”
“好,那就一言爲定,不過你小子也應該知道,要封寒山我可得調動全所的人手,說不定還要動用下面的聯防隊,這上百口子人……”
“他們的一切開銷,包括辛苦費,都由我來負擔。”
楚風公司如今可不比往rì了,張棟這個太子爺也早就結束了苦哈哈的生活,每月光是零用錢就有四位數,這些小錢不算什麼。
“呵呵,到底是楚風的太子爺啊,那就謝謝了。”
何大鳴微微一笑:“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最近我們遇到一個棘手的案子,有點古怪,我希望你這個術道中人能夠參與進來,幫助我們破案。當然了,我會爲你保密,不會向外界宣揚你幫助jǐng方破獲奇案的事。”
張棟微微一愣,點點頭道:“就是剛纔您電話裡說的那個案子吧?”記得剛進mén的時候,何大鳴對着電話一通抱怨。這案子居然驚動了市局局長,還有什麼上面的人,看來是真的很棘手了。
“不錯,我也不怕直說,這案子在我們手裡已經壓了一段時間,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如今上面要派專案組下來調查,這不是打老子的臉麼?所以我們一定要搶在他們前面,把這案子破了,也讓上面的‘專家’看看,咱們基層派出所也不是白吃乾飯的。”
何大鳴越說越jī動,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壺茶杯都跳躍了幾下:“你大爺我就一句話。小子,幫我搞定了這件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哦?這樣說起來,就不算是談判條件,而是講感情了……”
張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吧,我答應了。可是封閉寒山的事情,就拜託何大爺你了。我希望參與封山的幹jǐng和聯防隊員們,只會認爲這是一次普通任務……”
“呵呵,你小子就放心吧,你大爺我hún了幾十年,難道還不明白這點道理?”何大鳴站起身來道:“走吧,跟我去檔案室,先了解下這件奇案吧……”
以何大鳴的意思,這個案子最好讓四姑nǎi和倉華光也參與進來,對於張棟他還是心裡有些沒底,畢竟老人們都說,嘴上**,辦事不牢嘛。所以在他想來,張棟能解決了袁子丹的事情,多半還是靠了四姑nǎi的幫助,否則就憑他一個少年,就算懂得些江湖術道,又能濟得什麼事?
可張棟卻不想四姑nǎi她們捲進來,倉華光的道行還不如自己,而且身份又太過敏感,估計就是自己提出來了,他也未必願意參與;至於四姑nǎi……還是讓她老人家安享晚年吧,沒事兒上上班替人看看相就好。
何大鳴見張棟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樣子,倒是有些好奇,憑他幾十年來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他看得出張棟並非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真的有把握。
這可真是奇怪了,連什麼案子都還不知道呢,這小子憑啥就敢這樣篤定?何大鳴心裡納悶,對張棟是越來越感到好奇了。
一九九七年三月五rì,丁丑年癸卯年丙午rì。
驚蟄。
都說驚蟄之rìchūn雷發生,隱藏在山石土地之下的蛇蟲動物就將會結束冬眠,重回地面,其實這是地氣催動,南北地時不同,高山平原也不能一概而論,蛇蟲是否甦醒,更與chūn雷無關。
驚蟄前後必有chūn雷,但是驚蟄之rì,卻未必會有chūn雷發生,否則神州大地處處生雷,不是要嚇壞外星人了?
不過在道家看來,chūn雷因地氣生髮而成,若是某個地方於驚蟄之rì炸響chūn雷,這就說明此處地氣純正,雷中所蘊含的生化之力也較爲強勁,此時淬鍊yīn神,只要能成功渡劫,所獲成就也是極大。
楚都地當南北要衝,四千年積累下了厚重的食文化,所以楚都人最會吃,酸甜苦辣,無不入味入食。到了驚蟄這天,更是講究呼朋喚友,或者在家裡設宴、或者跑到酒樓叫上一桌,爲的就是進補,久而久之,幾乎已經成了每年例行的規矩。
可今年濱湖所的幹jǐng和聯防隊員們卻沒有這麼好的口福了,大清早就接到所長何大鳴的工作安排,爲了迎接市政fǔ‘文化帶動影視、影視帶動旅遊’的十年規劃,將在今天進行一次封山演習。還說什麼寒山即將成爲楚都市的主要旅遊景點,濱湖所要做好一切準備,才能在不久的將來保障遊人安全,爲創建文明旅遊城市添磚加瓦
“你媽~的,寒山就是個小土疙瘩,要不是有了棵據說是蘇東坡種下的古木,誰會知道它,這種小丘陵能出什麼問題,還怕發生遊人踩踏事件?”
濱湖所的幹jǐng和聯防隊員們肚裡罵着娘,卻還是要按照何大鳴的指示,用黃sèjǐng戒線封住了幾條上山的道路。寒山雖然不高,四面卻很是陡峭,這幾條路一封,就沒人能上得去了。
擡頭看看已經有些yīn霾的天sè,幹jǐng們在肚裡嘀咕着,眼看就要下雨了,說不準還得落雷,何所今天是發的什麼瘋,是要大家夥兒都成落湯jī麼?不過看在年度獎金的份兒上,就算挨淋也得忍啊
“我沒有看錯,果然是要生雷了”
張棟盤膝坐在老樟樹的下方,透過神木堂中空的穹頂,存想道竅。今天四姑nǎi和倉華光先是接到濱湖派出所要‘封山演習’的通知,而後又被王良以‘驚蟄節’的名義拉走進補了,都不在山上,正好便於他和老樟樹行事。
其實經過了這麼久,四姑nǎi也早就隱隱知道張棟並非只懂符籙之道,而是一個有相當道行的修道者,倉華光就更不用說了;可他們兩個雖然在籤堂工作,卻並不知道老樟樹真的是棵靈木,張棟自然也就不想多事,這才找王良幫忙,把他們兩個調走。
畢竟植物修道,就算在正派修道者眼中,也是妖魔一流。因爲沒人能夠保證它們修chéng人身後,不會因爲先天秉xìng與人類有異,而做出傷天害理、甚至是傷害人類的事情來。所以被修道者遇到,多半都要阻撓、誅殺。張棟也是因爲道侶情意,纔會接受老樟樹,如果遇到個不認識的樹妖huā怪什麼的,恐怕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也是要‘斬妖除魔’,跟其他修道者沒有區別。
所以四姑nǎi和倉華光不知道也好,雖說他們未必會針對老樟樹,但是修道者往往都有長期形成的執念,如果因此有了什麼芥蒂,反爲不美。
自從得成一九真yīn之身,張棟已經可以通過道竅觀察到更遠、更清晰的事物,比如這次用心存想,隱隱就可見到密佈的yīn雲之中,有無數細若小指的電蛇遊動,雖然沒有形成大型雷電,卻是成片成網,每一閃動,都攪動天地靈氣,讓天地靈氣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如同蟻聚蟬附,融入這些遊離的電光之中。
怪不得都說chūn雷生髮,原來是雷電吸附chūn分驚蟄時的天地靈氣,聚集後劈落地面,就能讓地力變得雄厚,哪怕是鹽鹼地被chūn雷直接劈中,也能成爲féi田,高山深林之中被chūn雷劈中,更是能生芝蘭香草,此是雷力使然,也是天地之氣使然。
通過觀看空中雷電聚集的過程,張棟隱隱有了一絲明悟,回想起當rì用道竅觀察到五嶽移山符的秘密,不覺豁然開朗。
原來道竅最妙之處,在於體察sè身雙眼難以發現之物,就如同內照己身,可以觀察正經奇脈一樣,通過道竅觀察,就可以明晰隱於祖師字體中的山川之意、捕捉大地jīng華、甚至是看到天地宇宙間的明暗法則,比如這雷電生聚的奧秘。
很多修道者道竅未動,命功不修,只知道淬鍊yīn神時chūn雷生髮、夏雷剛猛、秋雷綿軟,卻知其狀而不知其名狀,比起自己來,何止是等而下之?簡直就是落後在起跑線上
照此下去,如果自己渡過二九三九四九重劫,甚至是得成陽神,那時又能通過存想道竅觀察到什麼呢?是否能夠了悟宇宙法則,得成傳說中真人、佛祖才能擁有的大神通?
張棟越想越是喜不自勝,若不是還在定中,恐怕又要抓耳撓腮。
正喜悅間,忽然一陣包含了希望、悸動、恐懼、猶豫的複雜情感流入心間,這是老樟樹的心思。
“怎麼了?”
張棟向密雲深處望去,只見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細小電蛇在雲中某個區域圍成了一個圈子,忽然齊齊向圈子中心處聚集;一道經天掣地,不知究竟有多粗多長的白sè電光,已是隱隱形成,正在空中懸浮不定,隨時可能擊下。
“沉住氣老哥哥,這是今年chūn天的第一道雷,生猛的很,且讓我先去試試威力吧。放心,看今天的景象,空中雷電足夠你我渡劫了,”
張棟哈哈一笑,yīn神已經離竅而出,悍然對住那道閃電,向空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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