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補充一點吧,”周崇文居然也說話了,只是那聲音怎麼聽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讓人覺得他正處在強烈的心理不平衡之中:“江芙似乎也挺喜歡楚……嗯,喜歡師叔祖的。”
“哪是似乎啊,江芙對他公開示愛過哦。”旁邊一個跟了一句。
“江芙是……”楊璇璣這次的解說沒有說完,因爲楚豐年已經自己接了下去:“不用說,她肯定是江山的女兒了。”
“嘿,你怎麼知道的?”楊璇璣笑呵呵的看着這個被自己叫過叔叔的中年人,看到此人倍受震撼的失態樣,心態終於從叫人叔叔的窘況中徹底解脫出來。
經過接二連三的震撼,楚豐年的心理終於從量變引起質變了:“伢子,原來你說的……還是真的啊?”
“那當然。”楚歌呵呵笑了,忽然覺得楊璇璣這次拜訪的時候選得還真不錯。
接下來,賓主雙方的氣氛就很融洽了,楊璇璣道:“楚兄弟,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小忙。”
“你儘管說吧,能幫的我儘量幫,”楚歌這會剛解決了父親的信任問題,心情大好,格外好說話。
“是這樣的,”楊璇璣把身後一個人拉到前面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大弟子尚武當,現在是H市太極分會的會長。”
“哦,上次打球的時候聽周崇文他們提過,”楚歌道:“是他們的師傅吧。”
尚武當長得高高瘦瘦,就像一根竹竿,眼睛裡精光閃爍,倒是比乃師更有武林高手的氣度,他對楚歌抱個拳,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楊璇璣點頭道:“武當是我南太極最有潛力的弟子,我二十年前把他收在門下,只用了十年他就已經盡得我真傳,此後我才批准他出師,可是這十年來,他雖然一直勤練不輟,一身功夫卻沒有絲毫進展,不但如此,而且還隱隱有些退步,我思來想去,始終不明白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不對,昨天碰巧聽說了你在這裡,就帶着他們找過來了。”
楊璇璣巴巴的看着楚歌,一臉的期盼,對這個自創武術並迅速達到先天境界的少年,他是從內心深處真正的敬佩,說到武學天分,眼前這少年顯然是空前絕後的,這種武學上的疑難雜症,找他那當然是絕對不會錯的。
只可惜我們的男主角這時候一肚子的鬱悶,一雙眼睛直在尚武當臉上身上打轉,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媽的,你不是聽說過三大世家嗎?這種事情不去找他們,跑來找我幹什麼啊?”楚歌心裡罵着,表情卻更是煞有介事了,一分一寸的在尚武當身上慢慢的探索,那神情就跟一個好色之徒在細細探索某絕世美女的**一樣,看得三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尚武當都有些窘迫起來。
“楚……楚兄弟,有……有什麼發現沒有?”楊璇璣顯然很關心這個大弟子,連聲音都結巴起來。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楚歌的表情凝重而嚴肅,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嗯,老實說吧,沒辦法解決。”
尚武當頓時嚇了一跳,剛纔那份沉穩的氣度立刻就沒了,一把拉住楚歌的胳膊:“師叔!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楚歌翻翻眼皮:“不是說了沒辦法嘛,那就只能這樣了。”
“是不是什麼地方練得不對?會不會走火入魔?”楊璇璣也緊張起來:“楚兄弟,你能不能說說看,到底有什麼問題?”
“這個問題嘛……那可就複雜了……”楚歌搜腸刮肚的瞎編起來:“好,我先問個問題吧,十年前尚兄離開南太極的時候,成家了沒有?”
“沒有,”尚武當道:“我是來到H市之後又過了一年才成家的。”
“那麼,在此之前,你談過戀愛沒有?”
“嗯……有過的。”尚武當居然有些臉紅。
“那麼……”楚歌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有沒有發生……發生那個……呵呵,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啦。”
“沒有,絕對沒有,”尚武當立刻道:“我是個很傳統的人。”
楊璇璣有些傻眼了:“楚兄弟,跟這個有關係嗎?我們太極門的功夫不禁女色的。”
“當然有關係!”楚歌忽然站了起來,腰桿一挺,立刻就有強大的自信心散發出來:“老楊,雖然我沒有學過太極,但是我絕不認爲,太極的功夫是不禁女色的!”
“這個……這個……”楊璇璣有些懵了:“楚兄弟……我也是聽師傅說的。”
“這就對了,”楚歌又坐了下來:“太極的歷史太悠久了,這麼一代代傳下來,總是會有一些偏差的。”
“可是……可是……還是不對呀,”楊璇璣年紀雖大,卻不糊塗:“你看老夫不也練到這地步了嗎?”
“切!”楚歌一臉的蔑視:“你還得意起來了,你也不想想,在普通中國人心目中,是太極的名氣比較大,還是三大世家的名氣比較大?那麼,到底是你厲害,還是三大世家厲害?”
“嗯,三大世家應該比我厲害……那麼一點點吧。”楊璇璣的臉又有些紅了。
“你再想想,當年張三丰號稱天下第一高手,那是多麼威風帥氣,你再看看你,太極傳到你們手裡,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就這個樣子,你說,你是不是把太極前輩們的光榮傳統和歷史地位都弄丟了?”楚歌繼續誘導。
“好象……是的。”楊璇璣得意驕傲了一輩子,這會兒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幾千年太極門的一個典型的敗家子了,不爭氣啊不爭氣,老頭的臉開始有些發燒了。
“哼,你能認識到這一點,說明你還有救,”楚歌義正詞嚴的道:“當年張三丰天下無敵,結果收的七個徒弟就差了很遠,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尚武當一臉的懊惱:“因爲他們都成家了。”這位太極大弟子偷偷瞄了眼自己的師傅:“師傅他老人家終生不娶,所以境界比我高多了,我這輩子算是達不到了。”
嘿,還真是歪打正着,楚歌到這會,連自己都有點相信自己說的是事實了:“不錯不錯,你既然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那麼也就該明白自己問題出在哪了。”
“嗯,明白了!”楊璇璣咬牙切齒的道:“還好我那幾個小弟子還沒成家,回去我得跟他們說清楚。”
這話又把楚歌嚇了一跳,如果因爲自己一個謊言害得別人連結婚的自由都沒有了,那就是造孽了:“那也沒必要,老楊,現在這個社會嘛,武術本來也只是用來強身健體的,高點低點無所謂,結婚還是很重要的啦,呵呵呵呵。”
楊璇璣皺着眉頭在那思考着,過了會,緩緩搖了搖頭,還是很不甘心:“唉,那爲什麼我師傅明明跟我說過,太極功夫不禁女色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師祖,我倒想到了一個可能,”周崇文又說話了:“可能當時祖師爺說的不是’禁止’的’禁’,而是’遠近’的’近’吧,反正讀起來是一樣的啊,您想想,當時讀書識字的人又不多,祖師爺應該也是跟您口傳的吧。”
楊璇璣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不但楊璇璣,就連楚歌的眼睛都亮了。
我靠!這個解釋簡直太經典了!本來還在拼命圓謊的楚歌,這會看着周崇文格外的順眼。
話說到這裡,問題就算是解決了,至少在太極門上下三代人看來,問題是水落石出了,只有楚歌知道,問題根本沒有解決。這讓他很有些愧疚:“這樣吧,老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帶尚兄去三大世家看看,說不定他們能有辦法。”
楚豐年一直就在邊上**,自己這個兒子,他是越來越覺得看不透了,聽到這裡終於插嘴了:“伢子,那就帶他去看看吧。”
“求之不得!”楊璇璣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那個……呵呵,楚兄弟,我還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你說吧。”楚歌揮揮手,剛剛欺騙了這個老人,現在他打算彌補一下。
“就是這個小子,”楊璇璣一把將周崇文拽了出來:“我徒弟的徒弟,嗯,你看看,他的根骨如何?”
“還不錯。”楚歌可不會看什麼根骨,不過這種情況下傻子也知道該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