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腚高德呀!”
“三克思達呀!”
“六色克斯呀!”
“……”
“你輸了!你輸了!”海盜船甲板上,幾個海盜站在弦邊,一邊執刀警戒,一邊猜拳斗酒哈啤的不亦樂乎,一輪勝負很快決出,贏的人得意洋洋,至於輸的人嗎……
醉醺醺的海盜豪邁的將褲子褪下,露出黑乎乎毛茸茸的那話,無比暢快的對着旁側甲板“譁……”就是一泡。
黃色的水柱帶着弧線,落到金光燦燦的一團物事上邊,倘若不瞭解其中實質,真有那麼幾分鉅富豪奢的意思。
一泡撒完,海盜滿意的抖抖那話收回褲襠,乜斜着眼問:“我這泡咋樣?”
“夠有量!”“夠騷!”“夠黃!”一圈人翹起大拇指,在他們身下,金色的魚陣微微顫抖着,緩緩的抖落下那一身水珠。
不講究!這些粗人莽漢實在不講究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了,不過……他們也是有目的的。
他們這是在熬金色刀魚呢,想要將魔獸收寵,除非是你的實力超過對方,當主從契約簽訂的時候,可以直接以意念壓制住對方的反抗,否則,就必須如此這般,讓魔物不吃飯不睡覺不得自由,慢慢的把魔物的心志熬垮,把它的精氣神熬沒,在它最虛弱的時候,纔有機會締結主從契約。
“來來來,繼續,四哈屁才呀!”
“五虧韓德呀!”
“八屁豪斯呀!”
“……”
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很快被海風吹散,或者就算不吹散,海盜們也壓根不在乎,很快的哄聲再起。
此時此刻,已是驚險刺激那個晚上的第二天下午了……
海盜艦隊貌似穩當的航行在風平浪靜的大海上,昨夜的危機陰霾似乎已全部消失不見,爲數不多留下來的痕跡,也便只有甲板上留下的這一灘,以及海盜船前後左右和某船桅杆上橫七豎八的木板鉚釘了。
除了喝酒這些,至少還有半數海盜因爲受傷或者昨夜忙碌的太久,仍在牀鋪上呼呼大睡着,另外還有一些人,則手裡提着大號的木桶,正底艙、甲板、甲板、底艙來來回回的倒騰。
在甲板上時,他們的桶是空的,裡面的東西都倒進了大海里,到了底艙之後,本來空着的桶就又滿了,然後回到甲板,再將之從弦邊倒下,一遍又一遍……他們這是在舀水呢。
經過昨夜的戰鬥,四艘海盜船都有破損,雖然修修補補過了,假如修補的材料緊着一兩條船補,或許能補到絲毫也不漏水,但是……另外的船恐怕就保不住了,所以……只能如現在這般,每條都補,又每條都補不好,完全靠人力將漏進底艙裡的水舀出來。
四條破船,便這樣看似完好無缺,其實千瘡百孔的航行在航路上。
此時,是7994年1月2日,海盜艦隊把錨起航的第二天,距離返回影卷傳送點還有……六天航程。
沒錯,還有六天!比照原計劃足足多出了兩天,可是沒有辦法,船漏了……速度受到影響,人手也捉襟見肘,就是六天的預算,還得祈禱餘下這段時間千萬別遇上昨晚那樣的意外。
“大師好!”
“大師您醒了!”
佛爾斯攜着原野蘭出現在甲板上,甲板上所有海盜都停下了手中活計,向着兩人的方向鞠躬問安,這種禮節待遇,哪怕他們的船長也享受不到。
對此,艾洛斯沒有絲毫不平之意,因爲他也正恬着臉往佛爾斯身邊湊呢:“佛爾斯兄弟,還有弟妹,你們醒了?”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改變稱呼了,最初的時候因爲矜持,稱做閣下,昨夜則因爲感激,改爲了大師,但是翻來覆去一宿之後,這位鬥王終於還是覺得,以前的兩種稱呼都太隔膜了,有距離感,於是又一次變了。
雖然變了,這樣說的同時,此人兀自心中忐忑,自己身爲鬥王,稱呼佛爾斯一聲兄弟,算不上高攀吧?患得患失之間,總是叫人心情惴惴。
經過昨夜之事,佛爾斯的形象在這羣海盜心中,那是一升再升,因爲實在有太多現象,讓他們難於理解了,而當所有人將所有些情況匯攏討論之後,佛爾斯就益發神秘高深起來。
因爲整件事從前到後一些難以理解的情景,一些匪夷所思的狀況,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個不落的意識到的,經過了這樣的討論彙總之後,謎題的效果方纔進一步醞釀發酵,達到頂點。
這就好像魔術大師的表演一樣,超乎想象的演出之後,哥雖不在江湖,江湖中到處都有哥的傳說……
“唔,睡的挺好的。”佛爾斯點頭。
似乎……沒有不高興,小心翼翼盯着佛爾斯臉色的艾洛斯鬆了口氣,立刻又大聲呵斥起屬下來:“一個都呆站着幹什麼?沒看見佛爾斯兄弟和弟妹要洗漱嗎?打熱水!拿毛巾!準備飯菜!”
“哦!”一干人登時恍然,四散而去,心中沒有絲毫不滿盡是恍然,怨不得人家是船長呢,瞅瞅這覺悟,這意識,這……拍馬屁的功夫。
對於海盜們的尊崇,佛爾斯毫不客氣的一一笑納,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怡然自得的溫水盆中洗了臉刷了牙,乾淨毛巾上擦了手,然後弦邊桌旁坐下,開始一口一口的喝粥,吃菜,啃麪包。
飯吃不到兩口,風向忽然稍稍變了,原野蘭面色古怪,佛爾斯抽動幾下鼻子,也有有些難看:“什麼味兒?”
幾個醉醺醺的海盜麪皮紫漲的站出來,結結巴巴把自己乾的荒唐事說了,匆匆轉身去拿拖把。
“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做的挺好的……”佛爾斯面色泰然,喉嚨卻是微微翻涌,不動聲色的換到了甲板另邊坐下,太粗俗了!太不講究了!
而且,這樣做有用嗎?魚蝦之類一輩子生活在大海里,吃了的東西拉出來,拉完了說不定又倒吃回去,有那隻會真的在意呀!
他心裡腹誹着,卻完全沒有注意,甲板另一側,幾個海盜面面相覷着,喜上眉梢——
“聽見沒有,佛爾斯大師說,咱們做的挺好的。”
“是呀是呀,聽到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繼續?”
“當然要繼續了,來,走着!三克思達呀!”
“五虧海德呀!”
“八屁豪斯呀!”
“你輸了你輸了,脫褲子吧!”
“唔……這個,剛剛撒過,沒東西了,怎麼辦?”
“真是沒用的傢伙!咱們不如這樣,這樣……譁……”
“……”
已經說出口的話,佛爾斯總不能再改口去說,我剛纔那是反語,開玩笑的吧?
於是,佛爾斯與原野蘭的一餐飯,便在如此這般的伴奏聲中,翻江倒海的吃下了……
“那個……佛爾斯兄弟,關於加入你的海盜團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我覺得……”剛剛吃完了飯,艾洛斯搓着手,再度來到了佛爾斯面前,神情就與昨晚時一摸一樣,話題也是一摸一樣。
佛爾斯上下打量着艾洛斯,艾洛斯訕訕的看着佛爾斯:“以前那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現在我知道了,我悔悟了,佛爾斯兄弟,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給咱一個機會唄?你還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冰王艾洛斯,也曾稱霸一方過,也曾志得意滿過,也曾威風八面過,不過他的輝煌,他的聲威,只持續了不長一段時間,便被法師公會找上坐了階下囚,從此以後只得忍辱偷生,名聲隨着時間湮滅,傲氣隨着囚禁消磨,現如今的艾洛斯,不過是因爲兄弟們返歸遺棄島後,處處得看別人臉色行事,方纔重又扯起了大旗,拉起了班底,組起了隊伍,其目的,無非是讓坐牢的一干同窗能有個地方混口飯吃,而且不受別人臉色罷了。
所以,他想做到的事,絕不會因爲失了麪皮就放棄,十幾年的監獄生涯,莫去了他的朝氣,卻也賦予了他以前所未有過的堅韌與執着。
佛爾斯仔仔細細的打量着他,似乎看到了艾洛斯的心底,他嘆了一口氣:“說實話吧,對於加入遺棄島,我的確有些把握,不過這個把握,也並不就是那麼保險的,所以要你加入的事,還真就跟以前說的一樣,得等通過那測試之後才成,否則,沒有絲毫意義的……不過呢……”
艾洛斯面色有些灰暗,但並不氣餒,還待開口哀求,卻被佛爾斯揮手製止:“不過,雖然沒必要現在就拉起隊伍,一些預先可以做的準備,倒也不必非得那時候才着手。你最想知道的,還是戰鬥中,我與原野蘭所用的鬥技罷?”
“沒,沒錯!”艾洛斯點頭如搗蒜,有些震精,有些不敢相信。
“那你隨我來吧。”佛爾斯一揮手,迅疾飛行術發動,登時化身長虹轉瞬消逝。
艾洛斯雞動萬分,竟然手腳都因此而有些哆嗦,平常走路吃飯般容易的半空蹬踏之術,接連施展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可以想見其內心深處的興奮。
好不容易發動成功,伴着破空悶響,艾洛斯的身形一閃,再閃,飛快的追上了佛爾斯行將消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