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馬!”前一個什麼是疑惑,後一個什麼,就是明白到娜塔莎的意思之後,而生出的驚歎了。
艾洛斯風中凌亂,呆呆傻傻的看着娜塔莎,滿臉的難以置信。
“裝傻是不?”娜塔莎蔑笑的看着艾洛斯,“不用懷疑,就是你的種!不可能是別人的。”
“不,我不是,我是說,怎麼可能……我……”艾洛斯笨拙的辯解着,仍然還沒從這個叫人震驚的消息中緩醒過來。
也確實該不知所措,雖然,每個棄徒都將生孩子這個普通人毫無難度的事,當成是畢生的追求,甚至許多人孜孜不倦的修行,練級,就是因爲守護者曾經說過,達到傳奇,就能夠繁衍後代,但是……這樁事真的太難太難了,就跟中大獎一樣。
沒有人能夠相信,這個幸運會真的降臨到自己頭上。
所以一旦降臨了,他們那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你就繼續裝吧。”娜塔莎鄙視着艾洛斯,“如果知道孩子的父親就是這個德性,我寧肯不要他!”
“別,別啊!”眼見娜塔莎拿自己的肚子撒氣,艾洛斯驚惶不知所措,趕忙阻止。
撫摸着娜塔莎的肚子,艾洛斯滿腔的**都化成是激動:“這是真的……真的嗎?”
娜塔莎一腳把艾洛斯踹到一邊:“老孃沒事用得着撒這種謊騙你?兩個月沒來了,而且我特意用了一張聖殿卷軸……”
吉爾伯特•布豐對人體基因,也就是所謂的生命印記有很深的研究,閒來無事的時候,便根據遺棄者體質的特殊,有針對性的開發着專門用於檢測是否懷孕的預言魔法。
本來他還想開發改造混血種體質,讓他們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繁衍的魔法,可惜他對生物學沒有佛爾斯那般高屋建瓴的瞭解,孤身一人研究了許久也沒有個結果。
既然用過聖殿卷軸,那應該是確實無誤了,艾洛斯終於相信的撫上了娜塔莎的肚子。
娜塔莎任他摸着,臉上酡紅:“怎麼樣?我說的事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說的事,考慮……”艾洛斯一愣方纔回過神來,想起了娜塔莎方纔言辭,肚皮上的手登時被蟄一樣縮了回來。
看到艾洛斯的反應,娜塔莎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懷孕的人,本來就情緒暴躁易怒,第一使徒一個大腳把艾洛斯開了出去:“滾!滾!滾!”
光說還不算,她還發動了聖殿上下所有使徒,一齊驅趕艾洛斯,任艾洛斯武藝高強,也架不住這陣勢,無可奈何下落荒而逃。
不過就算是逃,他也逃的眉花眼笑,一邊行着,一邊嘿然:“哈哈,我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
經過的行人皆是側目,都把他當成了神經病。
直到來到了禮堂,回到歡笑慶祝的人依舊未散的地方,艾洛斯終算恢復了幾分神志,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還沒怎的,艾洛斯就注意到,一邊裡,佛爾斯正對着他神秘的笑,意味深長的笑。
艾洛斯被佛爾斯盯的心中發毛,情不自禁以眼色相詢:“發生了什麼事?”
他對佛爾斯的估計已經極高了,但是,並不以爲佛爾斯真的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所以,與娜塔莎方纔的會面,他也並不相信佛爾斯就會知道,更沒有投案自首的打算。
但是佛爾斯,佛爾斯接下來的話,偏偏就擊碎了他的夢想!
“發生了什麼事?”佛爾斯微笑着反問,“要當爸爸這麼大的事,你難道就不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咣噹!”艾洛斯舉杯正欲喝酒,聞言一杯酒跌到地上,摔了個稀里嘩啦,“你,你是怎麼……你怎麼可能,你……你……知道……”艾洛斯越說越是結巴,越說越是恐懼,到最後已是語無倫次,他實在無法想象,佛爾斯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而且,就在他和娜塔莎剛剛會面之後,就算有人給他通風報信,通風報信那人的腳程,也應該不會比自己快吧?
“當然知道了。”佛爾斯笑的詭異,“我親自動的手腳,怎麼會不知道?”
“親自動的手腳?”艾洛斯一臉愕然,絲毫的不明白。
“你難道忘了那日在聖殿裡的事?”佛爾斯提醒艾洛斯,“我跟你們說,讓你們結婚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卻捱了娜塔莎一個大嘴巴……既然你們不信,就只好做給你們看看嘍!”
佛爾斯的話,終讓艾洛斯憶起了當日故事,眼睛不由睜的更大了,下巴也更貼近地面了。
其實,佛爾斯所說一半真一半假,艾洛斯和娜塔莎一次中招這的確是他動的手腳沒錯,混血無法生育,大抵是因爲體內染色體條數的怪異,與具備繁衍能力的父本母本都有區別,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無法生育,否則也不會有那百萬分之一的機會了。
就像買彩票中大獎,看起來似乎很難贏到,但如果預先告訴了你答案再讓你去買,那就根本沒甚難度了。
不過,他之所以那般精準的確定,艾洛斯和娜塔莎談論的就是這件事,卻不是因爲這,而是因爲……霸者之證。
霸者之證第六頁,信仰之頁,代守護者打理信仰,普通島衆佛爾斯拿他們沒甚辦法,如娜塔莎這樣信仰堅定的傢伙,透過霸者之證,佛爾斯輕而易舉就能窺探到她的所言所行。
這也是信徒之於神靈的本來目的,神靈在天,所以信徒就是神靈在地面上的耳和目,甚至有必要的時候,會是神靈的手和腳,是他們維持權威的最犀利武器。
動用了信仰之頁,佛爾斯方纔知道,娜塔莎的信仰真的異常純粹而堅定,第一使徒的排名絕不是浪得虛名的,如果守護者已經封神,她直接以聖靈晉入神域恐怕都是有可能的。
話題又扯遠了,且回正傳,艾洛斯就這樣被佛爾斯定格成了石雕。
佛爾斯也不去理他,該吃吃,該喝喝,新晉海賊王返歸遺棄島的第一天,不知不覺間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日,是帕維爾歷7994年3月3日。
海盜們在聖殿禮堂東倒西歪了一宿,除了醉酒,也是因爲行船全都送人了,他們已經沒地方可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大幫子人醒來,便在佛爾斯的帶領下,浩浩蕩蕩殺奔了迷霧港灣,前去認領他們的新地盤。
船隻被人訛走的悲痛,完全已經被得到新領地的喜悅所取代,畢竟,新領地象徵着身份,象徵着實力,船沒了可以再有,島這東西,卻是分外難求。
一行人且行且走,一路興高采烈,直到了港口碼頭,好心情徒然消散的無影無蹤。
到了碼頭他們才意識到,沒有了船的確不算什麼,可是沒有了船,他們就連島都上不去。
固然,大家身手都不錯,憑了他們的能力,蹬萍渡水勉強倒也可以往島上一試,但是……那未免就太難看了。
衆海盜佔據了半個碼頭,不時也有人向碼頭中停船打聽,能否捎帶他們一程,不過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的答案。
再一打聽,原來是港督羅亞爾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借船給佛爾斯等人,否則罰無赦。
海盜們昨天才晉升了精英海盜,哪裡受得了這個閒氣,紛紛與那些船主們推推搡搡吵嚷起來。
沒有多少人注意,嘈雜漸起的時候,碼頭上,也不知不覺間混雜進許多,不明來意,神色異常的不速客。
“首座,那些都是羅亞爾的人,我們要不要……”碼頭上,專屬於聖殿的船上,有使徒向娜塔莎恭聲詢問。
娜塔莎臉面滿是複雜,她理所當然已經得了艾洛斯的消息,知曉了佛爾斯送子觀音的能力,對於佛爾斯的存在,真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不知道這個人極限在哪裡,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不知道爲什麼守護者下達那樣的聖諭,不知道……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讓她不知該如何抉擇。
就在這同一時刻,克洛澤碼頭上,一樣採取觀望態度的,絕不僅僅是娜塔莎一個。
每個人都是思考,都在分析,試圖弄明白,佛爾斯這跟攪屎棍,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於是,海盜與船主們的衝突,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衆所期待之中,爆發了!
也不知最初是誰推的誰,誰搡的誰,拉扯很快變成衝撞,衝撞又演化成拳打腳踢,到最終大打出手,也不過幾十秒鐘的事。
幾十秒之後,一大幫子人也不知突然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了出去,氣衝霄漢的衝到了廝殺的兩方陣前,有人大聲高呼“住手!住手!”,也有人陰鬱鬱的道“你們這些人,可算犯了事了!跟我們走吧!”
剛纔衝撞推搡的過程中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總之,現在人羣裡的一些人,名字染紅了,遺棄島第八誡開始報警。
這些人裡既有佛爾斯這邊的人,也有那些船主,不過單單從執法者衝出來的速度看,事情從始到終都是一個陷阱,港督羅亞爾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