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空雷聲巨響,將壓抑而沉悶的空氣活活碾碎。
大雨,就這樣的從天呼嘯而落。
此時坐在書房裡一夜未眠的賽德蒙斯,就算拿着手中的書坐在那裡,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就在這時突然門外的走廊上響起一個打破安靜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在門外晃動,接着響起略顯着急的聲音:“賽德蒙斯大人,有人在教堂的大門外求見。”
賽德蒙斯平靜的瞳孔一緊,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雷聲滾滾,豆大的雨水砸落在地面上,窒息的氣氛彷彿讓人透不過氣來。
當賽德蒙斯撐着雨傘快速的跑到門外後,擡起頭看到眼前的一幕,爲之一怔。
只見一名渾身骯髒不堪的少女,撐着一把紅傘站在雨中,任憑暴雨捶打臉頰,任憑狂風捲繞髮絲,她用外套緊緊護住懷裡正在沉睡的孩子,如石像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大人——”沒等那名教徒伸手阻攔,賽德蒙斯就走上去——
“季小姐……”
少女聞聲慢慢擡起頭,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和那雙失去所有顏色的異瞳讓賽德蒙斯大爲吃驚,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賽德蒙斯,你說得對,”她突然的開口,讓賽德蒙斯一愣,只見季雲歌的臉上帶着絕望的自嘲,還有眼裡溶不開的自責悔恨,“你的預言都一一實現了,而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同伴呢?”賽德蒙斯擔心的望着面前這個少女。
但她卻只是低低冷笑一下的一概而過,隨後將懷裡沉睡的孩子交到他的手中,面對眼前那雙不解又驚訝的目光,她用了平生第一次懇求的語氣:“留在我身邊的人都會遭遇不幸,這個詛咒我再也無法逃脫,所以請您替我照顧這個孩子吧,看在你們是同族的份上……”
賽德蒙斯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竟然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少女,心在莫名的憐疼:“接下來你要去哪裡?這個孩子還能見到你嗎?”
“去哪裡呢……”季雲歌聽聞突兀冷笑了一下,她緩緩擡頭望向天空,雙眼迷濁黯淡,“連我都不知道……”
“不要告訴這個孩子我的事,如果當他問起來時,就告訴他我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至少這樣可以斷了他一個無望的期望……”
賽德蒙斯聽着心中莫名,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季雲歌這時從衣服裡抓出那隻一直不願離開她身上的小松鼠,一併交給面前這個男人:“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的主人。替我好好照顧這個孩子,不要再跟上來了……”
“啾——”朱古力睜着眼睛望着那少女已經轉身離開的背影,雙眼頓時一片溼潤,要拔腿跑上去,卻想起那少女剛剛交代的話,又停下下來,站在雨中,難過的垂下小腦袋不斷在那裡低呤。
望着這一幕,賽德蒙斯深深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遂後擡起頭望着那片沉重的天空。
他算盡這天下的風霜雨雪,卻唯獨算不出那少女真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