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過去了,其他的人還好說,季緋兒就有點堅持不下去了,她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有法力護體,不會累,怎麼折騰都沒事。
夙離魅心疼她,“緋兒,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等若溪醒過來我馬上叫你。”
季緋兒搖搖頭,“不,我要等若溪醒過來,我要親眼看着她醒來。”
“可是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下去啊,聽話,我在這裡等着。”
“不行,你就讓我在這呆着吧,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我哪裡還有心情離開啊。”
這一等,便是三天三夜,季緋兒是不可能撐到那麼久,一般是夙離魅看她撐不下去了,便給她施了個昏睡決然後把她抱到隔壁的房間。
三天之後。
冰瀠終於變回人身,因爲耗費了三天的靈力爲若溪凝聚元神,她的臉色稍稍有些蒼白,不過也沒有什麼大礙。
“怎麼樣了?”殤墨雪急切的問道。
“等她醒了,就沒事了。”
“謝謝你。”說完這句話,殤墨雪便衝向若溪,看着她漸漸恢復紅潤的臉色,摸摸她的手,也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樣子,已經有了溫度。
殤墨雪緊緊的抱着她,眼圈微紅,聲音哽咽,“若溪,你終於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季緋兒被夙離魅叫醒,也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若溪紅潤的臉色,她十分激動,若溪終於有生命跡象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若溪的身上,只有蒼寂,注意到了冰瀠蒼白的臉色,他不動聲色的倒了一杯茶,然後塞到她的手裡,等她反應過來看過去,他早已經把手抽開,臉上的表情冷淡的彷彿剛剛只是一場幻覺。
冰瀠轉着手中的茶杯,發出一絲輕笑。
散去的元神重新聚到了一起,她的元神還是很虛弱,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一次,她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孤單,看着殤墨雪、季緋兒還有夙離魅都陪在她的身邊,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彷彿以爲這是幻覺。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還能看到他們。
精靈族的人天生是沒有魂魄的,死了元神就散於天際,就連輪迴轉世都沒有可能,她爲什麼還能看到他們呢?
尤其是殤墨雪,他正抱着她,她還能感覺他身體傳來的溫度。
溫度……死人是沒有溫度的,更感覺不到溫度,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
還不待若溪細想下去,季緋兒已經興奮的撲了上來,一點也不顧及人家夫妻久別重逢,就要當個大電燈泡,“若溪,你終於醒了,這真是太好了,這些日子以來我都要爲你擔心死了,不過還好,你最後還是活過來了。”
“緋兒……”她張了張口,乾澀的嗓子好不容易說出這幾個字。
“是啊,是我,我知道你剛醒過來一定很奇怪,很多問題要問,不過你不用想太多,你沒死,你現在已經活過來了,只是身體比較虛弱而已,你放心,一諾我也幫你照顧的很好,只要你快點養好身體,就可以回去看他了。”季緋兒呱呱的把事情撿着重點都說了一遍。
她……真的沒死?
看着她明顯詫異的神色,季緋兒繼續說道,“不用懷疑了,你真的活過來了,是墨雪救了你哦,他爲了救你九死一生,差點犧牲生命,雖然我一開始很怨恨他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可看他爲你失魂落魄、爲你痛不欲生,我還挺感動的,你們現如今好不容易纔團聚,以後一定要好好地,一諾以後也可以有親生父母陪在身邊,這振篩機太好了。”
一諾……想到她辛苦懷胎十個月生下的兒子,若溪心中一顫,眼睫沾染了淚水,眼睛裡也暈染了霧氣。
她擡起頭來,看着殤墨雪,還是那熟悉的眉眼,深深的刻在她心底的模樣。
緋兒說,她死後他失魂落魄痛不欲生?而且還是他把她給救活的,若溪心中涌起一陣暖流,覺得受了再多的委屈和痛苦都值得了。
看到若溪正看着自己,殤墨雪有些激動,有些狂喜,還有些緊張,“若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想到若溪死後自己痛苦的恨不得隨她而去,現在若溪終於活過來了,他激動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若溪搖搖頭,“還好。”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恢復活力,再也不是之前那麼虛弱無力的樣子。
因爲若溪的靈力全都被孩子吸乾,元神消散,所以冰瀠就算幫她把元神重聚起來,元神之中也不能沒有靈力做支撐,所以殤墨雪便給她度了很多靈力,她纔會恢復的這麼快。
她看着他明顯瘦很多的臉龐,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雙頰都有些凹陷了,這些日子,他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她伸手輕輕的撫着他的臉,“墨雪,你受苦了。”
殤墨雪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親吻着她的額頭,“你能回來,真好,若溪,謝謝你還能活過來,謝謝你還能回到我的身邊。”
“我以爲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可是卻沒想到你爲了能讓我重生吃了這麼多的苦,可是我只希望你能陪着一諾好好地活着,不想再讓你爲我傷心難過,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這麼傻啊。”得知他爲自己做了這麼多,若溪十分感動,又很心疼。
殤墨雪哽咽着說道,“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原本你那麼純真美好,無憂無慮,但是卻要爲我承受那麼多的痛苦,是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一開始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牡丹,又突然得知自己懷孕,我也做過很長時間的心裡掙扎,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後來我還是捨不得,想着我自己能把孩子生下來,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地撫養他長大,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也是好的。墨雪,我真的喜歡你,從我跟着父王第一次去帝宮朝拜的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和憬軒只是逢場作戲,憬軒他是個好人,他理解我的無奈,所以纔會幫我的。”好不容易復生,也知道了殤墨雪爲她所做的一切,她覺得自己應該珍惜幸福,她現在就很幸福。
殤墨雪只是緊緊地抱着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若溪,我也好愛你,愛的比我的生命還要重,可是,以後我卻再也沒有資格對你說出這句話了。
“小白,他們好感動啊。”季緋兒在一旁看着,埋在他懷裡,眼睛紅紅的。
“傻瓜,你哭什麼啊,這是好事。”
“我這是喜極而泣嘛!”若溪和墨雪經過了這麼多磨難才走到一起,真的很爲他們開心。
房間裡的氣憤沉浸在激動愉悅之中,突然,門口傳來一清冷好聽的女音,她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走了進來。
“夠了,是時候該走了。”
殤墨雪看着站在門口的冰瀠,他抱着若溪的手緊了緊,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季緋兒看着她來了,興奮的湊上去,一面不客氣的湊過去逗她懷裡的瑩瑩,一面笑着說道,“冰瀠,這次謝謝你了,要不是你若溪就活不過來了,你真是大好人。”
冰瀠心想,很快你就會收回這句話了。
她也沒有回答季緋兒的問題,只是看着殤墨雪,“走吧。”
“走?去哪?”季緋兒有點沒反應過來。
夙離魅眉頭微微蹙起。
若溪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一身紅衣的絕色美女站在那裡,她的目光卻是看着殤墨雪的方向,也就是說,她剛剛那話是對着殤墨雪說的。
若溪是何等聰慧的女子,作爲女人的直覺,她很快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這個時候,殤墨雪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溪,對不起。”
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冰瀠的身邊。
季緋兒反應再慢半拍,也能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夙離魅的目光也冷了下來,“墨雪,若溪纔剛剛醒來,你不陪在她的身邊,你這是什麼意思?”
殤墨雪看着冰瀠,她眼底明顯就是警示的目光,如果他敢違揹他的諾言,那她完全可以再殺了這個女人。
殤墨雪轉過頭來,想起他和冰瀠之間的約定,心中再痛,他也不能再說什麼了,這是他的承諾,是他央求冰瀠救若溪的代價,他不能再食言了。
若溪能活過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他能不能守在她身邊,跟她在一起,這已經不重要了。
“對不起,我要和冰瀠一起離開了。魅,拜託你,好好幫我照顧若溪和一諾,我……我要走了!”
季緋兒簡直被震驚到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殤墨雪一定是瘋了。
她還來不及憤怒,第一時間轉過頭看向若溪,看着她那明顯極度震驚的表情,她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