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索斯”,羅傑盡力斂去身上的煞氣,但這股氣息他卻無法隨心控制,他轉過身的時候傑索斯好像看到一隻惡魔。 し
他身上煞氣沖天,臉上蒙着一層詭異的黑色,皮膚下的青筋隱約可見,雙目中的紅光射出眼外,一眼看去格外恐怖。
他在微笑,但在傑索斯眼中這種笑倒還不如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傑索斯平息心神道:“我們即將面對聖火龍騎軍的攻擊”,他將手中的信扔給他。
事實上這根本不是什麼隱秘的消息,整個亞特蘭蒂斯大陸都知道教皇已經對斷頭山谷失去了耐心。
羅傑接住信件打開,蒙着黑氣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身上的煞氣隱約間不斷提升。
聖火龍騎軍。
他想起當日在奔鹿城外阻擋自己的龍騎士,他曾經提到過這支軍隊,現在,這支軍隊終於現世了嗎
五百名騎士,五百條巨龍,聖騎士維爾,龍騎士提卡其亞,如果真是這樣他不認爲斷頭山谷能夠擋得住他們的攻擊。
其實以斷頭山谷的兵力連十字軍或者騎士團都抵擋不住,不久之前的戰爭是因爲引起了他們的矛盾,又有野心勃勃的葬教,他掌控着他們想要的東西纔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而這一次形勢完全不同,聖火龍騎軍只爲殲滅斷頭山谷而來。
羅傑摺疊起信件道:“我們退出斷頭山谷”。
傑索斯道:“我們有路可退嗎一旦退出這片山谷,炸彈人聯盟的名號,傀儡師的身份只會引來無止境的追殺。出了這片山谷我們連熟悉的地形也沒有”,
羅傑道:“面對巨龍,這裡的地形毫無作用,縫合獸無法對抗龍騎士,毒藥也無法對付他們,逃,九死一生。死守這裡,十死無生”。
雖然沒有直接與龍騎士交鋒,但憑戰神奧迦的實力能夠勉強估算出單個龍騎士的實力。
能夠抵擋戰神近百招,即使沒有巨龍他們也至少是大地騎士的級別,面對這樣的對手無法借力的斷頭山谷沒有任何勝算。
傑索斯陰沉着臉。他的抉擇遠比羅傑困難,羅傑可以說退就退,這裡本來就不是他的,但傑索斯卻不能,炸彈人聯盟是他一手建立的,這也是唯一擁有的東西。
“我們並不是無路可退,往東再走九百里就是徒利家和格魯特家的邊界線,諾曼防線,那裡有他們常年交戰建造的箭塔。有他們挖的溝壕,那裡的地形很適合防禦”,羅傑道。
傑索斯嗤笑道:“你別忘了他們至今仍處於交戰狀態中。你和徒利家的關係更不用我來提醒吧”,
羅傑嘴角勾起:“對徒利和格魯特這樣的大家族來說,面對實打實的利益時,就算是殺父奪妻之仇他們也會暫且放下”,
傑索斯轉過身,良久道:“你說的沒錯。死守這裡和等死沒有區別,但你還要說服科沃醫生”。
羅傑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乾屍道:“聯盟的重建工作是白廢了,讓他們休息一天,然後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安葬他們”,
羅傑對着堆積成山的乾屍鞠了一躬離開沼澤。
他沒有去找科沃醫生,而是先去了菲菲的住處。
騎士團進軍之前他就將菲菲和艾利安排在羣山之中,戰爭結束後由於炸彈人聯盟被毀他們也沒有搬回來。
“羅傑,你”,
再一次看見羅傑的樣子菲菲也不禁心驚,他看她時眼中的血光令她一陣害怕。
“我的樣子很像魔鬼,是嗎”,羅傑拿起桌上的鏡子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一笑,蒙着黑色氣息的臉,血紅色的雙眼,已經變成灰白色的鬢角,鏡中的人真想地獄中的惡鬼啊。
菲菲面色蒼白搖了搖頭,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他對面怔怔看着他。
從奔鹿城回來後她好像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曾經的勃勃野心也深埋在心底,她沒能如願以償掌控梅耶家,相反,她的命運已經和眼前這個少年牢牢的綁在了一起,他們一起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羅傑喝了一口她倒得溫水道:“我們回來已經一個月了,你幾乎沒出過門,怎麼,已經看不到希望了嗎”,
他看着眼前面色日漸蒼白的少女,依稀記得剛認識她時她冷漠刻薄的樣子,當時他很不喜歡這種刻薄,但現在看來,一個刻薄的不近人情的女孩也比一個毫無生氣的女孩來得好。
至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那麼悶。
菲菲道:“難道你能看到希望嗎”,
羅傑笑了,只是他現在的樣子顯得有些猙獰。
“當然”,他放下杯子站起身道:“跟我來”,
走出門就連綿的山脈,羅傑揹着手走在前頭,菲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艾利打算跟上來,羅傑看了一眼菲菲,菲菲便示意他不要跟着,她一個人默默跟在羅傑身後,這裡的山脈還算平穩,挺立的山峰還在前方兩裡之處,菲菲只走了一段就覺得腳痛,但羅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們要去哪裡”,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體力有些吃不消。
羅傑道:“不必問,跟着我”,
“我不走了”,菲菲也冷下了臉,她本就是大小姐,既沒吃過這種苦也從不忍受這種命令的語氣。
她本身就對羅傑有怨氣,羅傑此時的態度讓她更加不開心。
羅傑停下來看着她,無形中的壓力將她籠罩,但她只是偏過頭冷着臉,兩人之間不過幾步的距離,但卻好像隔着一個世界。
“一千六百二十一步”,羅傑道。
菲菲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自尊心作祟之下連問也沒問。
羅傑嗤笑道:“你只走了一千六百二十一步就不肯再走,只是受了我一點委屈就不再向前,你沒有體力,沒有智慧,脾氣差勁,受不了委屈,卻想掌控大陸上最富有的家族,是怎樣的癡夢讓你敢這麼幻想”,
“桑格魯勤奮刻苦,忍受這麼多委屈,忍受這麼多痛苦,有我不惜一切的幫助最後也只落得一個悲慘淒涼的下場,你什麼也不肯付出,卻幻想着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開花結果”,
“菲菲,你是不是太天真瞭如果今天你就此回頭,我再也不會幫你,哪怕一次,再也不會見你,哪怕一面”,
他冷漠地轉過身走向遠處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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