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裡倒着兩具乾屍,雖然剛死去不久,但他們全身的血液已經乾枯,源力也所剩無幾。
紅色的光芒順着魔劍科波菲爾的劍身傳入奧古斯丁的身體,他手臂和上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只是短短的十五天裡他已經殺了四十三人,沒殺一個人魔劍就會喝光他的血液轉化爲魔氣與自己共生,每當那個時候他就能感受到實力增強帶來的喜悅,這種喜悅令他癡迷。
他臉上還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但雙眼已經變得無情而空洞了,這簡直不能算是人的眼睛,灰色的瞳孔裡看不見一絲感情,一絲理智,好像只不過是這柄魔劍控制下的行屍走肉。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性受到魔劍的影響,這柄劍對血的渴望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他對此毫不在乎,只要能變強,只要能步上劍道頂峰他不在乎殺數十百人還是千萬人,那些對他來說都不過是數字而已。
他的實力已經增強了許多,他自信要不了多久連傀儡師羅絕也將敗在他的劍下,他無比渴望那一天的到來。
踏。
他正要離開,背後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來,他轉過身看見一名着上身的高大男子,男子肩上扛着一柄闊劍。
金戈一族首代戰神戈潛。
奧古斯丁笑了,笑的極其開心,同爲劍道中人,就算他不送上門來自己早晚也要去找他的。
戈潛勾了勾手指道:“小子,老子知道你在想什麼,來。看你有了魔劍能不能傷到老子”。
沒有言語。沒有回答,奧古斯丁只是一劍揮出,劍氣如虯龍般怒吼而來,漫天風雪憑空消散,戈潛哈哈一笑甩出手裡的闊劍,闊劍與奧古斯丁的劍氣當空相撞,“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闊劍倒飛,奧古斯丁的劍氣也被戈潛的闊劍擊潰。
戈潛大步向前接住闊劍雙手握住劍柄當頭劈下。勢如猛虎,威不可擋,而奧古斯丁魔劍在手毫不畏懼,劍身一蕩向上迎來,兩人針尖對麥芒,以強對強,以硬撼硬。
“彭”,
“轟隆”,
大劍相撞的驚爆聲,地面裂開的炸響聲。一聲聲巨響不斷響起,天空的落雪還落不到兩人的頭頂便被兩股驚人的劍意磨滅。戈潛的源力無窮無盡,力量之強足可撼動山嶽,縱然奧古斯丁魔劍在手竟也無法抵擋他的如此強悍,戈潛每劈下一劍他便向後退一步。
“小子,軟手軟腳,今天是沒有吃飯嗎”,
戈潛劍勢宛如狂風驟雨,一劍又一劍劈下,密不透風的攻勢將奧古斯丁打得節節敗退。
白雪之下大地的裂縫變得寬如手指。
奧古斯丁自從拿到魔劍之後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壓制,以魔劍科波菲爾之力竟也無法扛住首代戰神的驚人神力,他每退後一步心裡的邪念就越深,身上的戾氣就越重。
他好像一根漸漸被壓縮的弦,只等待最後的爆發。
然而戈潛似乎覺得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他“當”的一聲將奧古斯丁震退十步,震得他虎口崩裂,隨即穿行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提膝一撞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奧古斯丁能聽見“咔”的一聲裂響,那是他胸骨碎裂的聲音,口中鮮血狂噴而出,戈潛拽住他的頭髮狂笑道:“小子,你有魔劍在手,怎麼還這麼弱是沒殺夠人嗎不對,你明明殺了自己那麼多戰友”,
“還是你天賦太低,連魔劍也看不上你”,
“咚”,“咔”,
他猛地一記頭槌撞在奧古斯丁的額頭上,一聲悶響,一聲裂響,奧古斯丁額頭頭骨也碎裂一片,鮮血汩汩流出。
剛纔還如魔王一般的奧古斯丁此時披頭散髮,渾身血跡,狼狽不堪,但他身上的戾氣卻越來越凝重,他臉上還在笑,好像沒有痛覺一樣將手裡的魔劍戳向他的胸口。
戈潛闊劍一擡撞開科波菲爾,甩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啪”,
裸的羞辱,奧古斯丁臉上頓時多出一個手掌印,鮮血順着手掌印流下來,他的意識也在一瞬間清醒。
“小子,老子說了不夠,你的力量不夠,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啪”,
他甩手又是重重一個耳光打在奧古斯丁的臉上,他以最徹底的方式羞辱這個騎士。
奧古斯丁彷彿被打愣了,他木訥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鮮血順着手指一滴滴落下,清醒的意識讓他憤怒,憤怒的發狂,滴落的血液染紅了他的眼睛,身上的戾氣使得魔劍威力暴增。
他這才記起原來自己還有羞恥之心,還有身爲騎士的榮耀,也因此受到如此裸的侮辱讓他更是暴怒,理智只是一瞬間,魔劍的氣息瞬間再次將他淹沒,但這股暴怒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怒意,戾氣,情緒與魔劍的交融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
癲狂的笑聲中他的魔劍將戈潛的闊劍反向壓制住,他腳下的地面在魔氣的碾壓下竟形成粉末向外擴散,轟鳴的巨響聲中他的魔劍終於將戈潛逼退,隨即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攻勢,科波菲爾一劍重過一劍壓制戈潛,只是三劍過後戈潛便感到手腕發麻。
但他不驚反喜,哈哈大笑道:“小子,這纔有點樣子,再來,再來”,
“轟隆隆”,
劍鳴聲響徹整個深淵,聽到聲音的人無不震驚於這兩股劍氣的強大,附近的人紛紛避開兩人。
他們的劍鬥直到晌午才停止,戈潛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哈哈大笑躍上一旁高高的大樹上,而站在下方的奧古斯丁已經渾身浴血,連握劍的力氣都快使不上了,如果不是魔劍飛速補充他的體能恐怕他立刻就要倒下。
此時的他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然後找到下一個對手,殺掉他,繼而超越方纔那個沒能打敗的對手。
但他顯然做不到了,騎士團已經循着聲音找上門來將他包圍,他看見一雙雙復仇的眼睛。
背後也有腳步聲傳來。
羅傑,羅絕,安琪兒堵住了他的退路。
自始至終這就是一個死局,而他已經站在死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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