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前路

“爲這些屍體吟唱,有用嗎”,

“聖光的沐浴,牧師的祈禱也只是一個象徵,人們不會因爲牧師的祈禱就永遠好運,但人們卻很想聽到牧師的祈禱,很想沐浴在聖光中,品行端正的牧師也很樂意爲人們祈禱,這是爲什麼呢”,

遍地屍骸的平原上,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依着格里高的城牆席地而坐。f,

他們的雲淡風輕與天地的愁雲慘淡構成一幅奇特的圖景。

少年自然是羅傑,那老人卻是紅衣主教,大牧師薩菲爾德。

這意外的相遇對兩人來說都是驚喜。

他們算不上有什麼交情,當初薩菲爾德幫助羅傑只是呈亞當斯的情而已,但現在卻截然不同。

羅傑的朋友本就不多,能說得上話的沒有幾個。

薩菲爾德年近古稀,身邊的老朋友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家人子孫很多都在格里高城的那場災厄中死去了。

雖然年紀相差極大,但兩人都是歷經滄桑,此時相遇倒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一般。

羅傑笑道:“人總是喜歡好聽的話,牧師也喜歡被人需要的感覺,這不過就是一種心理安慰而已”,

薩菲爾德慈祥地笑道:“這就是我爲教廷服務半生的原因,這世上沒有能讓人永遠好運的魔法,沒有讓靈魂安息的術法,但有人能讓你相信世上總有美好的事情的發生,牧師就是這樣的存在”,

“加上教廷的教義,效果會好很多”,

薩菲爾德點了點頭。

羅傑嘆了口氣:“可惜,現在就算有一百個牧師爲我祈禱,我也不相信會有什麼美好的事情發生”,

薩菲爾德道:“牧師的祈禱是因弱者而存在的,它能讓弱者相信自己,從而變得強大。你是強者,不需要牧師”,

羅傑無聲一笑。

薩菲爾德道:“強者總能勇敢的面對世上所有的殘酷,這不是你們的責任。但如果你們承擔起了一切,受到庇護的人會感謝你,你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羅傑又笑了,只是這一次是自嘲的笑。

“是嗎坎丁的審判。不久前的屠神,那些受到保護的人可都咬着牙詛咒我死呢”,

“人會被矇蔽一時,不會被矇蔽一世,坎丁的人醒悟後也曾請求你的原諒,不是嗎”,

“那不是因爲他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爲只有我能救他們”,

說到這裡羅傑又不由得憤怒。

薩菲爾德溫和地道:“這也是身爲強者的回報,不是嗎”。

羅傑啞然失笑,擺弄着地上拂動的青草,良久,站起身道:“我該走了,以後再來看您”,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補充道。

薩菲爾德站起身雙手合十。

“羅傑,你不是孤身一人”,

回過頭,他看見城牆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些面孔。流雲,阿蓮,尼祿,這些並不算熟悉的人在關鍵的時刻投來的是信任和尊敬的目光。

“羅傑。如果這條路走下去會讓你爲世所不容,格里高的大門會爲你打開”,

“前路漫漫,步履維艱,小心前行”,

伊格尼茲回到大本營的時候羅絕已經回來了。

他還帶着兩個外形奇特的人。一個戴着狐狸面具,身形頎長,手指纖細。

一個看模樣只有八九歲的童子,他老氣橫揪地揹着手,三人安靜地看着攤在地上的地圖,偶爾交談一兩句。

在他們身後是齊整的沙恩軍隊,八千人馬,步兵騎兵都有,個個紀律嚴整,盔甲嚴明。

這顯然是沙恩的王牌軍隊了。

莉亞娜離他們約有二十步。

她偶然間看向羅絕的眼神中頗有些忌憚。

伊格尼茲也是第一次見羅絕,只是一眼就覺得心裡發冷,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看一眼就心中惴惴不安。

“他就是羅傑的父親嗎”,

伊格尼茲低聲問道,好像怕被羅絕聽見。

雖然莉亞娜不久前剛背叛他,但這個時候顯然是不要鬧得太僵的好。

莉亞娜輕笑道:“羅傑的父親,也是九腦中最神秘,最強的一位”,

伊格尼茲道:“這麼說是你的老上司”,

莉亞娜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伊格尼茲呵呵笑道:“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當初給你一百個膽子你也不敢暗算羅傑”,

聽他提起這茬莉亞娜心中不禁惱怒,正想也嘲諷他幾句卻看見羅絕已經合上了地圖,兩人忙安靜下來。

羅絕悄然走來,道:“伊格尼茲,羅傑派出去的四隊人馬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伊格尼茲拘謹地道,本想多說些什麼,腦中卻是一團漿糊。

他有些意外,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看羅絕的樣子似乎對自己很瞭解,對十字軍和近期的行動也十分了解。

羅絕點了點頭:“十字軍是正規軍,不必再執行清理喪屍的任務,也不用與殺戮機器摻雜在一起”,

“是”,

伊格尼茲心中竊喜,但羅絕隨即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十字軍與沙恩義軍合兵一處,你聽從靈童的調度,即刻前往諾曼防線”,

對伊格尼茲這樣的大軍閥來說兵權就是生命,饒是他害怕此時也不得不皺眉。

“這似乎有點不合適”,如果是別人這麼對他說他早就跳腳了,但面對羅絕,他不敢。

靈童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一笑。

羅絕道:“是否合適你與靈童商量吧,莉亞娜,你在此等待,稍後帝奇會趕來,你和他一同清理喪屍,他會聽從你的調度”,

“是”,

對這樣的安排莉亞娜顯然很滿意,掃了一眼伊格尼茲目中嘲諷之色溢於言表。

羅絕對他們的小動作視而不見,道:“兵兇戰危,稍有不慎就會一敗塗地,你們只需做好我交代你們的事,完成任務就是功勞一件,你們之前的過錯我不會再計較,但如果誰出了差錯,戰後我會一一清算”,

伊格尼茲和莉亞娜心中同是一凜。

看着他冷酷的背影兩人都知道接下來的壓力有多重。

“該出發了,狐狸”,

狐狸點了點頭雙足一點拔地而起。

羅絕緊了緊揹帶,身影漸漸消失在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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