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一凡?”
眼瞳忍不住狠狠縮了縮,上官玉林不由心下大驚,滿臉不可思議之色。這是怎麼回事,爲何這個叛逆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還真有膽子再回到這個地方來?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公認得上官家叛徒,他怎麼可能還來到上官家的地界呢?
一時間,上官玉林滿腦袋都是疑問,滿肚子都是不解,眼中更是迷茫一片,不知所謂。可是很快,他便將這所有一切都拋之腦後,雙瞳之中剩下的,只有那無盡的仇恨,和咬牙切齒的殺意!
若非這個男人從中作梗的話,他上官玉林的大事早已成了,不管上官家最後的命運如何,反正他腳踏兩條船,未來的仕途肯定是一片光明的。
可就是這古一凡的出現,將他所有一切都毀了,他成了上官家的叛徒,被族人綁起來嚴刑拷打,在上官飛雲那裡也失去了利用價值。
可以說,他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誰都對他不屑一顧,誰都對他充滿了鄙夷和憤恨,他不論在哪裡都不可能再有好的前途了。而造成這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古一凡!
一念及此,上官玉林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看到卓凡那一副得意而又令人厭惡的笑容,就恨不得上前親手撕碎了他。
尤其是,讓他最不能容忍的是,這小子竟然還扮作魔道高手屢次戲弄於他,他還給這小子磕了不少響頭,這可是讓他這個大少爺無論如何都忍不了的。
皇帝給乞丐磕頭,這還有天理嗎?老子磕誰也不能磕你啊!
有時候,即便是在無恥卑微之人,也有最後的一點底線,而上官玉林的底線就是卓凡。本公子比誰差,都不能比你差,本公子位於誰之下,也不能位於你之下!
這,也許就是上官玉林最後的一點自尊。而這點自尊的由來,或許是一開始見到卓凡時的鄙夷便深埋心中,怎麼也去不掉,也許是對上官輕煙的執着,與卓凡結下了樑子,怎麼也化不開!
總之,事實雖然很明顯地在所有人面前展開,但他卻依舊如鴕鳥一般,將頭深埋地下,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曾經令他萬分鄙夷的男人,不論實力還是心計,都要遠超他千倍不止,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過,他不願承認,而且還極爲渴望毀掉這一事實,於是乎,再次見到卓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沒有思慮爲何卓凡能大搖大擺地進來,反而是想着如何能儘速滅掉面前這個死敵,所以趕忙看向一旁的六長老,想要借刀殺人道:“六長老,就是因爲這古一凡,我們這次前去突襲飛雲王府,才損失了不少人馬,那假地圖也是他給的。您老趕緊把這小子宰了,給死去的族人們報仇啊!”
眉頭輕輕一抖,六長老轉首看向卓凡的面色,一雙原本就冰冷的眼眸,變得更加冰冷起來。
事實上,即便在古宅中,他跟卓凡也接觸不多,但他也知道,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心中也早已把卓凡當成了細作。而剛剛一羣上官家高層與卓凡的談判,他在這裡審訊上官玉林,也沒參加。
所以,完全不知上官家已經跟卓凡達成了合作共識。
於是,現在忽的見到這個細作出現,先不管他如何進來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把他拿下,好好教訓一番這個臭小子纔是,讓他知道叛徒是沒有好下場的。
他上官家六長老,可是最恨這種背信棄義之徒了!
驀地,六長老什麼也沒說,腳下一踏,便忽的向卓凡衝去,滿是殺意的一掌,狠狠向卓凡肩頭抓下。歸元后期的強大氣勢,登時向卓凡面門壓去,直壓得他氣息一滯,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不過,他卻並不介意,只是依舊定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上滿是不以爲意的笑容。
看着這一切,被綁在石柱上的上官玉林,卻是登時露出了邪異的笑容,一副幸災樂禍地嘿嘿冷笑着。
雖然他也看出來了,即便這六長老盛怒之下,依舊保持着理智,出手雖帶殺氣,卻並未真的照着卓凡致命處出擊,而是攻向了肩頭,算是要留他一命。
不過這也正常,細作總要留下命來審一審的,怎能直接擊斃?
但即便如此,這一掌之下,卓凡的整個右肩也該全部粉碎殆盡了吧,那股鑽心的疼痛,嘖嘖嘖……
還有被抓到後,連日嚴刑拷打,直入心肺,那股生不如死的痛苦,嘖嘖嘖……
如此想着,上官玉林連日來的折磨痛苦,似乎減輕了不少似的,甚至還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似的譏諷之意,狠狠盯向了卓凡那裡,心下一陣腹誹。
嘿嘿嘿……老子身爲上官家的少爺,犯了如此叛族大罪,都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你丫一個外人,落到這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六長老手裡,還能有好受的?
哈哈哈……屆時,你一定比老子更加悽慘受辱百倍不止啊,這樣的話……老子倒是心裡舒坦多了,桀桀桀……
上官玉林心中一陣邪惡狂笑,面上皆是痛快淋漓之色,眼中帶着期翼的炙熱,狠狠盯着那快要捱上卓凡肩頭的魔掌,嘴角勾勒起了興奮的弧度。
甚至於,此時此刻,他的耳朵都開始不斷地震顫起來,似乎想要隨時傾聽卓凡那肩頭粉碎的一剎那時,痛不欲生的慘叫!
這,大概是他這麼多天來,最爲期待的快樂了吧……
“老六,住手!”
然而,就在此時,啪的一聲輕響,六長老那無與倫比的一掌尚未打到卓凡肩頭,一隻枯瘦的手掌已是不知何時,兀地從那漆黑的門洞口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六長老那氣勢洶涌的一掌,淡喝出聲。
不由一愣,六長老不明所以地向前看去,卻見那漆黑中緩緩出現一道人影,正是上官家三大至強供奉的其中一位,而他的身後也是跟着一衆長老供奉,魚貫而入!
眉頭不禁微微抖了抖,六長老一臉迷惑之色:“這……這是……”
“古公子是貴客,不得無禮!”
微微向他擡了擡眼皮,打了個眼色,那位供奉便登時將六長老拉到一旁,細細耳語了幾句。聽到他的話,六長老才終是不由一驚,瞭然地點點頭,然後趕忙來到卓凡面前,深深作揖下去,賠罪道:“在下不明就裡,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古公子海涵!”
當!
彷彿暮鼓晨鐘,狠狠敲響在幽靜的山澗間,一道道轟鳴巨響,登時在上官玉林的腦袋裡傳蕩,瞬間就讓他當機了!
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本來還想看卓凡好戲的上官玉林,這個時候,卻是徹底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家族長老供奉們,對這小子的態度如此恭維。這幫老傢伙,就算以前對舅舅他老人家,都沒這樣恭敬過啊!
“不知者不罪,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大度,不會介意的,呵呵呵……”
緩緩擺了擺手,卓凡壓根沒去理會那已然被驚呆了的上官玉林奇異的眼神,只是輕走幾步,挺了挺胸膛,裝起了沉寂了多少年的逼格,微微在四周掃了兩眼,輕笑道:“你們這審訊室條件夠艱苦的啊,連張凳子都沒有……”
“有……既然古公子說要有,那就一定要有!”
然而,卓凡話音尚未落下,一位長老已是急急大叫一聲,然後看向身後,高叫起來:“來人,給古公子備一張上好的青木椅!什麼,沒帶來?把家主那張放在大廳的椅子搬來!”
是!
門外一聲輕喝響起,不多會兒工夫,馬上有一位上官家的弟子,屁顛顛地擡着椅子跑了過來,放在了卓凡屁股底下,甚至於在卓凡坐下前,還細細地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盡現諂媚之態:“古公子,您請,嘿嘿嘿……”
“唉,沒有就沒有了麼,何必呢?我又不是那麼講究的人,呵呵呵……”
嘴角劃過一道恣意笑容,卓凡面上表現地有些靦腆,但是屁股卻是很老實地坐在了上面,絲毫沒有任何客氣可言。
接着,卓凡四下看了看,眉頭不禁輕輕皺了皺,似乎還缺點東西似的,捏着嗓子輕咳了兩下。
馬上明白了他的意圖,那名長老立刻再大叫一聲:“來人,上桌,上茶!一羣小東西,真沒眼力介兒,上了椅子怎能不上桌子呢?”
“是,長老!”
馬上又是一聲恭喝,很快又兩名弟子匆匆走了進來,一人擡着一張小方桌,輕輕放在了卓凡手邊。另一人手端一盞香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便躬身告退了!
嘴角劃過滿意的笑容,卓凡微微向後靠了靠那舒適的座椅,畢竟是家主專座,就是不一樣。然後恣意盎然地端起茶盞來,輕輕品了一口,發出萬分享受般的暢然聲來。
啊……舒坦!
臉皮忍不住狠狠一抽,被牢牢綁在石柱上的上官玉林已是徹底傻住了,一顆心也如玻璃一般碎得稀里嘩啦。
本來他這幾天最大的希翼,就是能親眼看到卓凡能比他更痛苦,但是現在算什麼,這小子在他面前顯擺嗎?
還有那些長老供奉,怎麼回事,怎麼待他跟待祖宗一樣,甚至比對自己親祖宗還熱情?
你們的節操呢,老傢伙們!
上官玉林在心中吶喊,但是看到面前卓凡那一副挑釁的面容,卻是止不住嘴角發顫,氣得咬牙切齒,都快哭出來了。
古一凡,你是上天派來專門折磨我的惡魔嗎,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