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卓凡那怔忡的面色,身旁護衛也不禁一臉疑惑看去,卻見那車已是疾馳在風雪中,眨眼不見了影子,不由疑道:“先生,這樣的車駕很常見,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什麼,只是……很熟悉!”
眉頭微微皺着,卓凡思索少許,卻是奇怪道:“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在哪兒見過呢?”
聽到此言,一旁的百里御雨卻是不屑地撇撇嘴,譏諷道:“臭男人,是不是老相好太多,想不起來了?”
“老相好?”
“是啊,一車的脂粉味,難道還能是你好兄弟,哼哼……錢先生,您的愛好挺廣泛啊!”不由露出鄙夷笑容,百里御雨登時嘲笑出聲。
其餘衆人聽了,動了動鼻子後,聞着那從寒風中飄來的淡淡清香,也是明白了少許,卻是並不敢說,不禁齊齊低下了腦袋。只是那嘴角那曖昧的笑容,卻是止不住地露出。
是女人?
深深地皺着眉頭,卓凡又想了許久,才終是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她們啊!”
“是誰,你在外藏得野女人?”
“我姨娘?”
此言一出,百里御雨逮到機會,登時調笑出聲,雀兒也是眼前一亮,跟着起鬨起來。這些天,一車人中,百里御雨跟誰都不對付,尤其是卓凡,更是恨之入骨,最後只能跟年歲尚小的雀兒拉起了家常,一來二去竟然建立了融洽的關係。
要麼說,女人的心思男人猜不到,這一大一小兩個女子,都不知怎麼回事,就跑到一起去了,現在雀兒更是被那百里御雨帶壞了,合起夥來擠兌卓凡。
不過,卓凡也不介意,只是常出口氣,幽幽道:“上次小三子重傷,多蒙那車中姑娘出手相救,尚未道謝,這次既然遇到了,自然要上去打聲招呼了。若是有能出力之處,徑自了了這段恩情自好,不然的話,還得再欠着,唉!”
“怎麼,你欠她們情,你嘆什麼氣,難道還怕沒機會還嗎?”聽了卓凡的陳述,百里御雨終於明白了一切,看來人家對他有救命之恩,只是讓她奇怪的是,他這麼個奸詐狡猾之徒,居然會把一份情義看得這麼重,彷彿還不上就於心不安似的,這樣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雀兒擺了擺手,笑道:“雨姐,我父親就是這麼個脾氣,恩怨分明,上次我哥得蒙人家恩惠,救命之恩,我老爹還趁機敲了人家一筆,奪了人家寶物,所以心裡一直有愧……”
“什麼,人家救你兒子命,你還搶人家東西?”
臉皮忍不住一抽,百里御雨看向卓凡剛有點改觀的眼神,又變成了鄙夷之色:“恩將仇報,果然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哼哼!”
無奈搖了搖腦袋,卓凡不由失笑一聲:“上次有點誤會,我以爲用兩千萬石聖靈石,換她們小半葫蘆的北海凝膠,算是高價收購,報答她們了。而且不給她們退款的機會就走了,可誰知後來一打聽,市價居然能炒到五千萬石聖靈石。他奶奶的,我怎麼知道那麼點東西,價值這麼大啊,搞得我好像搶了她們一樣,心中更過意不去了……”
噗!
忍不住捂嘴輕笑出聲,一向冷峻的冷雨劍王,頭一次露出花顏笑容,無奈白他一眼,嗔怒道:“我還以爲你這小子奸詐狡猾,挺精明的,結果居然也是個糊塗蛋。那北海凝膠有價無市,豈能隨隨便便用聖靈石衡量?”
“這我哪兒知道?”
無奈翻翻白眼兒,卓凡不去理她,徑自向前面趕車的護衛道:“加快速度,跟着前面那輛車駕,莫要唐突了她們,引起誤會!”
聽到此言,前面那人一點頭,再次加快速度,百里御雨看向卓凡,卻是眉頭一挑,嬉笑道:“想不到你這笑裡藏刀的小子,對救命恩人倒聽細緻的,還怕忽然出現在她們面前,唐突了佳人,引起誤會?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好人,還是惡人了。天魔山雖然裡面有個魔字,但出來的究竟是魔,還是正?”
知道她在打探天魔山虛無的底細,卓凡可不上當,讓她猜去,只是神秘一笑,不置可否地扭過頭去,不理她了。
見此情景,百里御雨不禁臉色一沉,就要開罵。
可是,還不待她出口,雀兒卻是眼前一臉,稚嫩的小手劃過她的臉頰,嘻嘻道:“雨姐,不要沉着臉,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是啊,雀兒小姐說的是,冷雨劍王一旦笑起來,就成春風暖雨了,呵呵呵……”這時,又一名護衛也是順嘴調笑出聲。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有卓凡一路壓制百里御雨的暴脾氣,衆人對她倒是少了許多畏懼。
臉頰不覺一紅,百里御雨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再敢說,我撕爛你的嘴!”
不覺腦袋驀地一縮,那人戰戰兢兢地搖搖腦袋,卻是不再多言了。只有百里御雨看着車內每一個人,似乎都有些怪異的眼神,越來越不自在,臉頰也是越來越通紅。
直到看到雀兒那天真的笑臉,心下才舒緩了一些,露出怡然笑容。
她是九劍王中的冷雨劍王,殺伐決斷,高高在上,何曾有人說過,她的笑容……是暖雨……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不過在烈陽高照下,這冰雪也該融了,春天……該來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卓凡看了百里御雨一眼,又看了車外的冰雪世界一下,驀地發出了一道隨心感慨。
這個時候,他有一種感覺,天地的變化盡在心中,而人心似乎也隨天地變換一般,在悄然改變着。而這所有一切,他都能感受到。這種奇異的感覺,令他一陣徜徉,是那麼自然和協……
車駕一直在積雪上飛馳,遠遠跟着前面那輛香車,很快衆人便來到了一座積雪堆砌而成的小鎮錢,鎮外一塊三丈高的石碑正正矗立,滿是積雪瀰漫,卻是顯露出了清晰的三個大字,風霜鎮!
吱!
所有車輛齊齊停了下來,前面趕車之人回首看向卓凡道:“先生,想來先前那車也是在風霜鎮停歇,我們的車駕在這小鎮中再跟着,就會被發現了。不知先生何意?”
“你們去給冷雨劍王辦理令牌,我自己去找那車就可,在鎮外集合!”微微沉吟少許,卓凡淡淡出聲,然後又看向百里御雨,伸手道:“把儲有你靈魂波動的玉簡拿來,給他們去辦!”
微微嘟了嘟嘴,百里御雨不置可否:“其實……用不着……”
“御雨姑娘……劍尊那裡你也這麼說?”
“好啦好啦,辦就辦麼!”不覺輕哼一聲,百里御雨不耐煩地擺擺手,登時拿出一道玉簡,遞了上去。
雖然還是有些抵制,卻已不再像一開始那麼顯得敵意了。
可見,這幾日與衆人的同聲同氣,已然漸漸將這片冷雨消融。
接過令牌,卓凡轉而給了其他人,然後便拉着雀兒走下車去,轉首看向百里御雨道:“御雨姑娘,你是跟他們一道,還是跟我們走?反正最後都是在鎮外集合!”
“我跟雀兒走,哼!”
微微揚了揚腦袋,百里御雨當即跳下車,拉着雀兒便揚長而去,只留下卓凡等人互相看了看,無奈笑着搖頭。
接着,那些車駕便全都拉走了,卓凡也不耽擱,徑自追上了百里御雨她們的步伐。可是這在車裡這些天還沒什麼,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亮白的瑞雪映照之中,百里御雨嘴角那絲尚未消下的紅腫,卻是分外顯眼。
不由一怔,卓凡趕忙來到她身邊,急急道:“御雨姑娘,自從我上次見到你開始,這都六七天了,你這臉怎麼還沒好?”
“沒有老祖宗命令,這臉就不該好!”眼瞳一瞪,百里御雨執拗道。
無奈嘆口氣,卓凡失笑出聲:“可你現在在我手下,你這副樣子跟在身邊,怎麼好見人?”
“怎麼,有礙觀瞻嗎?”
“何止有礙觀瞻,還會引起不少麻煩,尤其是這次我去向人家道謝,見你這副樣子,人家還以爲我把你怎麼着了呢,人家會有好臉色給我看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眉頭微微一挑,百里御雨登時嬉笑出聲:“那好啊,那我就讓你那救命恩人看一看,當初她救的是什麼貨色,以後救人,可要擦亮了雙眼才行啊,切不能救這種亂施暴行的惡人,嘿嘿嘿……”
“你他娘有資格說我惡?快給我用元力治癒了,不然的話,就滾回車駕裡去等着!”臉色不覺一沉,卓凡當即叱道。
吐了吐嬌俏的舌頭,百里御雨少有地露出孩童心性,搖着腦袋道:“就不,我就是讓你在救命恩人面前臉面掃地,還不了這個恩情,你能怎麼樣啊?哼,這些天一直被你拿着把柄壓制着,這次也該輪到本姑奶奶反制你了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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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道無形的波動閃過,卓凡的手上已是生起了汩汩綠芒,一臉冷淡地看向她:“百里御雨,你若不願自己動手,我就替你動。老子的迴天龍吟,治這種皮外傷最拿手,已經很久沒用了,現在就拿你開刀!”
話音剛落,卓凡登時一掌向百里御雨擊去,正對她那紅腫面頰,汩汩生命之力蓬勃欲出。
“你想治,我偏不讓你治!”
做了個鬼臉,百里御雨嘻嘻一笑,登時一閃身就給躲開了。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劍王,卓凡雖然變態,但論身法又怎麼能敵得過劍王實力?
於是乎,卓凡與百里御雨繞着雀兒一陣追逐,瞬間三十招過去,卓凡卻是連人家一撇衣角都沒碰到。雀兒看得有趣,也不幫手,只是在不停嬉笑。
百里御雨也是在拉着雀兒,一陣暢然大笑,難得地露出了輕鬆之態,放眼望去,彷彿在戲耍一般,不時還故作可憐道:“有人調戲民女啦,還有沒有人管管啦,光天化日之下的……”
“我擦,我調戲你?你丫真敢說!普天之下,誰能調戲得了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卓凡一臉恨恨道:“你給我站住,我就摸你一下而已,就一下!”
“摸一下,就不算調戲了嗎?”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卻是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