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動聲,又是竄動聲。音姒從恍惚中慢慢看清這些不是鬼火是蛇,好多蛇,是蛇羣呢?第一反應爬竹子。這可不像樹,有樹椏椏可以坐,爬上去也要費力用身體支撐。
不止一條蛇,陸續地盤轉身體,這可比大樹好盤旋多了。還有大批量的蛇在樹下觀望。
人在絕望時產生的能量也相對強烈一些。
音姒使出十二萬分吃奶的力氣猛的撞擊這根竹子,借的力道雙腳夾住竹子本身,兩隻手去抱另一根竹子。眼看就要接近到南風音姒的這數十條蛇。因爲竹子的反彈貫性作用。它們像數十條離弦的箭一樣彈離出去。分別在‘啪啪啪’數十聲中從遠近不等的竹身中摔落在地。
竹林下一片紛亂騷擾,蛇羣內部發生騷動
“好,做得好”寂靜寒冷的夜空裡,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雖然如此清晰卻沒有令音姒反應過來。她以爲是自己的心在說話,或是錯覺。無論如何一直要堅持到天亮。看到太陽就有了希望。音姒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蛇是很聰明也很靈性的動物,它們發現了問題的存在,馬上改變成隊列形式變成圓圈形,並且迅速包圍了附近幾處竹子,分別向上盤繞爬上,這樣一來,音姒就完全沒有了先機性,無論抓住附近那根竹子都是被動,而且蛇的耐力絕對比一個小姑娘強。
反正終究也是一死,能爭取多長時間就爭取多長時間。經過幾次的交戰,南風音姒已經累積了或多或少的經驗。
在生命裡,時間無比寶貴。南風音姒全身進入戰鬥狀態,不敢有絲毫怠慢。就近一條竹子的蛇還沒有爬上來時,她又向剛纔那樣貫衝過去。蛇向下雨一樣紛紛從竹子上彈落出去。可是第三次的貫衝力度明顯沒有頭兩次大。再怎麼說音姒也是小姑娘耐力終究比不過蛇羣。可是一想到恐怖的死亡,會活活被羣蛇絞死,吞食………。恐怖像夜魔一樣吞噬着精神。音姒要崩潰了。
音姒想到自殺,拼命的往竹子上方爬去。爬的越高摔下來死的越快。爬到頂端,竹子細無可撐無法承受音姒的重量,抱着搖晃劇烈的竹子。音姒想到一個好辦法,那就是把自己像蛇一樣的彈出去,那樣死的更快。
看着腳下蛇頭攢動,它們也感覺到了竹子承受的底限,往上爬只能給它們帶來傷亡。它們停在那裡,聚集在可以承載它們的地方伸出頭吐着血紅的蛇信子威嚇着音姒。
南風音姒的大腦裡再次展現出自己躺在冰冷的停屍房裡,蓋着白布單,爸爸媽媽還有舅舅,所有的親人,木依都在旁邊圍着她哭泣。最後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爸爸和媽媽。爲了抵抗內心的恐懼,也爲了減輕此時壓力。音姒大聲的說着她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話
“爸爸,媽媽我不能堅持到天亮,竹子馬上就要斷了,我要趁斷之前從這裡飛出去。無論落到那裡,至少有一具全屍可以讓舅舅和木依找到我。爸爸,媽媽我好捨不得你們,都是我不好,不聽話跟別人亂打賭,亂逞能。我沒有機會改掉這些壞毛病了。媽媽…….”
“傻丫頭真想就這樣死了嗎?”聲音再度響起。是個男生。
南風音姒這下肯定是個男生,不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更不是錯覺。
“是人嗎?”南風音姒抱着竹子四處張望,劇烈嗚咽:“我看不見你”
“我在底下,你下來就看見我了”聲音很淡很輕像陣煙
南風音姒淒涼的笑着,他說他在地下,叫我下去,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鬼。
望着夜空蒼穹。繁星點點。“媽媽說,只要有人死了,就會有顆星星掉落,星星,流星”南風音姒嘴裡念着媽媽的話,腦子裡閃出一顆小星星滑落的圖像。閉上眼睛兩行淚珠滴進嘴角的那一刻,窈窕的身材像脫落的風箏向山谷那片茂密的樹林栽下去。
“傻瓜,笨到這種程度”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而逝。半空中。“哎喲!”一聲痛呼。接着“砰!”的聲響處。數顆樹連根撥起,鳥獸驚飛逃出這片樹林。草坯,石頭,土壤像火焰一樣飛撒高空紛紛落到附近的地方。
這裡,原始森林裡出現一個寬三米,深二十米的巨坑。
楚離一手抱着精神恍惚思維懵怔的南風音姒,一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身體往上一縱,倆人平安的站在樹林外的巨石旁。
“尼瑪,這麼大的貫性,痛死勞子了”楚離丟開懷中的音姒,兩隻手揉着肚子。
坐在山頂看星星的南風音姒,不明白自己是生是死。死了怎麼還能看見這麼明亮的星星,聽奶奶說,死人的家是一片黑暗,還有霧。沒有路,沒有腳。可是南風音姒下意識的摸摸腳雖然很疼,但長得很好。
若是活着?明明記得是彈飛出去,耳邊是呼呼的風響。身體裡的血液積聚大腦。頭是往下栽的,哦!對了,半空中好像撞到個什麼東西,軟軟滴。發出的聲音有點像人類喊的 哎喲。扭了一下脖子,自然的低頭,看見一雙皮鞋,黑夜裡以爲又是什麼獸之足。嚇的忽喲一聲爬起來。剛要喊叫,逃命。後背就被什麼拉住。
“跑什麼?累不累呀,跟着你跑了大半個夜晚了,讓不讓人息了”這麼長的話語,原來真的有人。
從死亡手裡逃出來的南風音姒,再次聞再如此確切的人聲,心裡的這個激動呀簡直是沒法提了。連人都沒有看清楚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統統不管,只要是個人就好!
“你真的是人,你真的是人,原來這裡真的有人”嗚咽着嚎啕大哭。說着一雙手就在楚離臉上一通亂摸:“是的,是人,有熱氣。是的,是人,有腳。還有人影子”
“大叔,大爺,大哥哥,你家在哪兒呀,可不可以去你家吃飯,我好餓呀”感覺到自己脫離危險,又聞到人氣的時候,音姒想到了吃。
一古腦三個稱呼,弄得楚離滿頭黑線,從揹包裡掏出兩塊麪包一瓶水塞給她,看着她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嚥:“好吃啊,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麪包,在哪兒買的?下山我也去買”
“買?這不就是你每天生氣了打賞給木依吃的嗎?”楚離看着坐在腳下吃的連鼻子跟嘴都分不清的南風音姒,心裡對她真是又是憐愛又是可恨,爲了她一個人,全校都在找她,連警力都動用上了。爲的就是她失蹤在山上。
楚離剛回學校就聽說了,林輝的屬下向他報告附近幾個山頭沒有人,但是發現了一個女孩的鑰匙扣,拿給木依看,木依說是小姐的。發現這枚鑰匙扣的地方離東海中學已經有三十多裡山路了。
楚離跟着他們一起去尋找,路上楚離遠離他們,騰身飛上這才發現在醒巫山上有個小人兒的足跡,過去一看還正是她。成心想段練她,讓她吃夠苦頭。讓她自知自明在沒有爸媽的情況下,她連個野丫頭都不如。
最後看見她真的不行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能跟羣蛇鬥爭幾個小時也真難爲她了。纔想抱她下來。試着看她敢不敢再爬回去一半,誰知道她居然………..
“打賞給木依”這幾個字音姒聽到了,很清楚。這個男生不是附近住戶,既然他認識木依,是木依的朋友?
南風音姒這纔想起來還沒有把這人看清楚,剛剛站起身來。腿一軟倒在地上,感覺骨頭好痛。渾身上下都痛。
“很痛是吧!”楚離彎下腰問她。
“你…..你認識我的木依?我見過你沒?”十幾分鍾前是害怕,現在可是痛+軟+麻好難受。:“我好想她,我要是丟了,出事了木依也會想我,我爸爸媽媽還說不定會怪她,也說不定會收養她,哎!也不對,她本來就收養在我家裡。”
沒吃完的麪包掉到地上,嘴裡的麪包渣也紛紛落地。想着家人。南風音姒抱着楚離的雙腿哭着說:“你可不可以看在木依的份上,救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