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下了三天雨,達恩就連着三天無法分辨方向,在達恩的眼裡,自己看到的、遇到的全都一模一樣,甚至於連做夢夢到的草原也都是一個樣子。
見鬼!我到底是不是在朝南方走?我不會倒黴的走錯方向吧!勒住馬,達恩決定不走了,因爲再沒有搞清楚方向前,達恩走得越遠,就會讓他心裡更沒底。
反正這裡也安靜的很,似乎獸人們都遠遠離開了這片草原,嗯,我也就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吧,不如等到天氣放晴,分辨出了方向再走!
做出了決定,達恩便策馬向一個小丘跑去,當到達小丘丘頂時,達恩跳了下來。
地勢比周圍要高,這能讓達恩隨之掌握四周的動靜,並且根據情況選擇不同的方向躲避,所以認真觀察了一會四周後,達恩放心地給戰馬鬆開了勒肚,解下了馬鞍。馬繮,然後隨手把自己的劍往草地上一插,把頭盔往腳邊一扔,便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
潮溼的泥土帶着一股股清香鑽進了達恩的鼻子,而掛着雨珠的嬌嫩草葉摩擦着達恩的臉龐,達恩則睜着明亮的大眼睛,遙遙地望着天上的雲,天上的雨………
也不知道傑勒德上尉在哪裡?他們連夜行軍,不知道有沒有成功擺脫獸人?
爸爸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呢?他們知不知道我成了一個騎兵,還殺死了很多獸人,立下了戰功呢?
蘭吉羅和巴布在幹什麼?我突然不見了,他們有沒有找我?嗯,奇怪,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一覺醒來就出現在軍營門口的?
腦子裡胡思亂想着,達恩想到了一件讓他認真起來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就是害得他獨自行走在危險草原上的源頭。
不斷地戰鬥讓達恩一直沒有功夫想這件事,而現在獨自一人躺在草原上,達恩終於能夠集中精神,仔細思索分析那一夜的事情了。
肯定不是綁架!達恩首先就排除了這個可能,因爲沒有那個綁匪會花了一番大力氣,卻把肉票扔到軍營門口去的。
應該………和那些應徵的平民也沒有關係!被達恩打得落花流水,只能任達恩魚肉的年輕男子的臉龐閃過腦海,達恩略一思考,便排除了被那幾個平民報復的可能。
哼,那幾個三腳貓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夠不知不覺的潛入鑲金玫瑰,並無聲無息地把自己弄走的,而有這個本事,能讓那麼多侍衛,還有自己本人一無所覺得,肯定是一個,嗯,也許不止一個的高手!
不管是武者還是法師,這個高手都肯定在中階以上,因爲我自己當時就已經有四階的武技了,如果能力不大幅超越我的話………
隨着思考的深入,達恩的腦筋越來越靈活,可是思路的清晰與靈活並沒有讓達恩猜到事情的真相,而是相反,使達恩的腦海裡多出了一股又一股無說說清的迷霧。
到底是誰,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爲了讓我成爲一個士兵呢?這個人甚至連寫有我名字的徵兵公文都準備好了!
驚疑的光芒在達恩的瞳孔中閃動,達恩直覺地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陰謀中,而這個陰謀要對付的應該不是自己,而是………
難道是獸人乾的?自己出事肯定會影響到爸爸媽媽,這樣一來,獸人們入侵魯特塔尼亞說不定就會有以外的收穫,可是………
說不通啊,獸人沒有理由能夠搞到拜林斯的正式公文吧,而且他們也不可能那麼厲害,清清楚楚地掌握一個總督小兒子的行蹤吧!
心裡不停盤算着,達恩迅速把剛剛想出的荒唐可能拋到了腦後,再然後,一個更加荒唐的可能出現在達恩的腦海裡。
難道是諾曼子爵乾的?這傢伙監守自盜,不但沒有履行監護人的職責,反而把我給賣了!?
認真地回憶着諾曼子爵的家世,諾曼子爵的人脈和才能,達恩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不可能是諾曼子爵,不管我出了什麼事,諾曼子爵都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我老爸的位子可不會因爲這個落到諾曼?丘拜斯的手裡,也不會落到丘拜斯家族的任何一個人手裡,即使諾曼的老爹是現任的王國宰相也不行!
排除了又一個可疑人物,達恩的疑惑更深了,在涉世不深,還不懂得政治的骯髒與複雜,不明白拜林斯政壇誰有多深的少年,一時再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達恩就又陷入了胡思亂想,以至於連他的死黨好友蘭吉羅和巴布都被達恩懷疑了一通,可是想想這兩個少年的身手,以及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友誼,達恩很快就把乾柴棒一樣的蘭吉羅和肉球一樣的巴布丟到了腦後。
想着想着,漸漸地達恩覺得腦子模糊起來,而當又一個不靠譜的懷疑對象,達恩曾經的家庭老師,上了年紀且絲毫不懂武技的拉瑞麥尼大師的臉孔在達恩腦海裡閃過後,達恩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這一次的睡眠和達恩與戰友失去聯繫的那一次一樣,非常的深非常的沉,以至於達恩絲毫沒有感到綿綿雨絲和潮溼草地對自己的影響,甚至於連蟲蟻在身上爬過,戰馬打着響鼻,輕輕輕舔舐自己都不知道,直到………
唔,好刺眼,該死的陽光,怎麼這麼強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用手擋在頭上,讓自己能夠繼續安穩地睡覺,不過一分鐘後,原本想要繼續沉睡的達恩猛地坐了起來。
出太陽了!天,晴了!
瞪大眼睛,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達恩臉上露出了憂喜交加的表情。
天晴了,我終於能夠分辨出方向了,而我的旅程也要繼續下去了………
半個小時後,重新武裝起來的達恩就奔下了帶給他香甜一覺的小丘,小丘頂上只留下少年壓出的一個凹坑,以及凹坑中積蓄的雨水,而在不久之後,附近的小動物們就湊到了水坑邊,開心地享用起其中的清水來。
唔,真是奇怪,我居然能在一個水坑裡睡着!嗯,更加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在草地上壓出那麼大一個坑!?仔細思考着自己的體重與水坑的關係,最後達恩得出結論,那個坑並不是自己壓出來的,而是自己身上這套遠遠超過自己體重的鎧甲!
得出體重不超標結論的達恩心情立刻變得很好,尤其是當他想起自己的死黨巴布,達恩的嘴角就更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在微笑的後面,更多的則是深深地懷念。
一人一騎在草原上奔馳,聲勢自然沒有一羣騎兵來的大,不過對於達恩來說倒是更爲有利,因爲這讓他能夠更加靈活,更加隱蔽,也更加安全。
確定了南方的位置,跑了不到一個小時,達恩就遇到了一支獸人部落,而隔着老遠,達恩就嗅到了獸人們的氣味,並聽到了嘈雜粗狂的吼聲。
判斷出獸人部落的前進方向,達恩迅速地向側方避去,接着草原上茂盛的青草,以及起伏不平的地形,達恩在絲毫沒有引起獸人警覺的情況下,繞過了獸人部落。
唔,沒想到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反倒自由安全了許多………接連避過了幾波獸人隊伍,達恩暗暗地想到,而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在之前的幾天裡自己肯定走錯方向了。
之所以知道走錯方向,是因爲達恩意外地看到了一根白岑岑的骨頭,再然後,是無數明顯屬於人類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