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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火焰很快消失,被壁爐扔出來的貨架與木櫃砸傷了幾個巫師,不算嚴重,喝幾瓶魔藥,再請治療師施幾個咒語就會康復。讓飛路網管理局的巫師感到焦躁的是這些東西很多都像是詛咒物品,他們擔心自己在剛纔已經受到了傷害(放心,某隻貓已經吞噬了這些物品中的黑暗力量)。
“你們做了什麼?噢,梅林!”
一個男巫氣急敗壞的說,他顯然將這場意外當成飛路網管理局搶修中途又出現了差錯。他厭惡的看着滾到腳邊的幾顆玻璃眼珠,上面還有一些可疑又噁心的紅色斑痕,不遠處是一隻不知名生物乾枯的爪子,從壁爐裡滾出來之後還在原地爬動了一段距離。
“快將這些東西處理掉!”
沒有人願意將這些東西拿起來,甚至不肯接近,最後還是幾個禁止濫用魔法司的人過來使用漂浮咒,將這些莫名其妙出現在魔法部的黑魔法物品塞進空間袋裡帶走。
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燒,但看情況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已經趁着一片混亂繞過噴泉池,走進了魔法部的門廳。
福吉當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魔法部長,不過他在任的時候魔法部還算是用過巫師界的標誌性建築,現在這裡到處都是神情驚惶的職員,那些部門的主管與司長都不見蹤影,據說斯克林傑正在召開一次緊急會議。
許多羊皮紙折成的飛機在大廳裡到處亂轉,這是魔法部各司之間的文件傳遞,陡然增多的數量,讓它們看上去比等待電梯的巫師還要焦急。
“今天法律執行司也有一個人沒來上班。”電梯前有巫師在低聲議論。
“也許是不敢來,也許跟他們的司長一樣被食死徒殺害了,誰知道呢。”
“今天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黑魔標記,太不幸了!這樣下去,我也會辭職。”
他們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響。
“讓開!全部讓開!”
“梅林!這是什麼情況,我們已經等了十分鐘的電梯!”巫師們看着眼前漂浮的空間袋,對這種插隊行爲非常不滿。
“裡面是黑魔法物品,要送到神秘事物司,對,沒錯!它們剛剛通過飛路網從壁爐裡面滾出來,如果你不想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不幸又奇怪的事情,最好坐下一班電梯!!”
紙飛機文件全部擠進電梯,它們下方就是被巫師丟進來的空間袋,只不過現在已經沒人敢靠近了。
一個男巫粗魯的寫完部門間的傳遞文件,然後將羊皮紙折起來丟在空間袋上:“希望我不要再有機會看到它們!”
“行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旁邊有人安慰。
電梯門迅速合攏,它的樣子非常老式,電梯甚至不是四面密封的,而是金屬柵欄。它會先往前滑行很長一段距離,才猛然下降,過程絕對稱不上多麼舒適,這讓格林德沃嘲笑:“看上去這個國家魔法部的開支全部用來建造大樓外牆了。”
白巫師卻像是在思考什麼,沒有回答。
他們仍然使用者幻身咒,如果沒有這次巧合,就算是最強大的巫師,也不能隱形着跟別人擠電梯還不被發現。
地上的空間袋動了一下。
許多魔法物品都不安穩。這個動靜甚至沒引起格林德沃的懷疑。
“阿不思?”
“…我看到了命運安排的巧合。”白巫師疲倦的用手指揉着眉心,他確信在魔法一定會發生預想不到的事情。
——時間轉換器在霍格沃茲用於學習,只有模範學生才能由教授向魔法部申請,每年暑假都要收回,並且不在霍格沃茲停留直接上繳給魔法部。時間魔法是比較禁忌與謹慎的學問,它的派發需要許多部門覈實,它的存在地點在神秘事物司。
沒錯,就是這一趟電梯的終點,這袋黑魔法物品被送去的神秘事務司。
電梯每停靠一層,就不斷有紙飛機衝了出去,到達地下第九層的時候電梯裡只剩下那個空間袋與一張通知接收函。
這裡異常安靜,電梯外的走廊上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
路程肯定還要繼續,神秘事務司有無數間屋子,與時間有關的東西距離放預言球的房間不遠。白巫師在離開前,忽然扔了一個魔咒在牆角。
當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裡時,空間袋忽然破裂,一隻黑色的貓慢吞吞的用爪子扒拉開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
暗藍色的眼睛仔細打量一圈周圍。
這是個不錯的地方,顯然比博金博克的魔法商店更好!
不過之前感覺到的那個氣息,毫無疑問是炎魔。在力量恢復前,索倫不想被炎魔發現,貓的身體使他無法直接對付一個次神。
斯矛戈、炎魔…效忠米爾寇的已經6續出現,而他們對索倫都很有意見,甚至是索倫的敵人。魔多之主爲自己現在的糟糕情況煩惱,這裡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他必須要去面對米爾寇。
地面的黑色瓷磚實在太滑,某隻貓差點沒站穩。
——再無所不知的神,也不會懂得如何用尾巴保持平衡對吧。
許多房間的門都透出濃厚的黑暗力量,但某隻貓卻放棄了那些,靠近了一扇奇怪的門。
魔多之主也不能解釋自己的行爲,他只是本能的感到這扇門後面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又或者說,是想要很久的東西。
這真是太荒謬了!
黑貓帶着對這個世界輕視剛要從門邊走開(它也沒辦法打開門),怪事發生了,門竟然吱呀一聲自己緩緩開啓,立刻有銀亮如珍珠般的霧氣從門縫裡飄出來。
黑貓陡然一震,迅速扭頭。
火山熔岩嗆人的氣味,迅速生長的新鮮草木被腐朽後的味道,還有他永遠不會遺忘的陰冷恐怖的氣息,那是象徵阿爾達黑暗的“維拉衣服”上出現的,沒有人比索倫更清楚。
黑貓從門縫裡進了這個古怪的房間。
他立刻感到非常不舒服,就像來到精靈領地或者進入阿門洲一樣,這種力量在排斥他。房間中心竟然還有一個人工噴泉,螺旋狀的銀亮霧氣不斷從水池裡冒出來。
如果有一個巫師在這裡,會立刻驚叫:什麼,填滿了一個噴泉池的迷情劑?
【這是一種特別危險的魔藥,即使灌在瓶子裡,只要有一點氣息泄露出來,也會使人忍不住湊過去仔細嗅聞。每個人都會聞到自己最喜歡的氣味,以及——所愛的那個人身上的氣息。如果誰喝下放有別人頭髮的迷情劑,他就會瘋狂的愛上那個人,毫無理由毫無邏輯,只要藥效持續,這種沒有理智的愛就會存在。】
【誰?】黑貓盯着房間一角看。
從噴泉池後面走出來一個穿着紫色星星袍子的老巫師。雪白的頭髮與鬍鬚,頭頂上還戴着一個縫縫補補到處開線的髒兮兮尖頂帽,右手上握着一個很像水晶球的東西,只不過是恐怖的暗紅色。
鄧布利多用對待那些高傲的高等魔法生物的習慣,他沒有繼續靠近那隻貓,只是微微躬身,這很平常,巫師與許多魔法生物說話都需要這樣,比如說鷹頭馬身有翼獸,還有馬人。重要的不是禮節,而是態度。
【我是剛纔與你同路的巫師…請諒解,我之前沒有足夠的尊敬。你看,以人類的年紀算我已經太老了,老人總是會忽略很多東西。】
黑貓看了一眼鄧布利多頭上的帽子,又看看那顆水晶球,這種化爲力量的精神波應該是那兩件物品的功勞。
雖然在索倫眼裡,這個人類的實力很一般,不過——已經是這些天見過最強的了。
黑暗魔君不是破壞狂,想要征服一個世界,首先當然要了解。想統治一個種族,更要明白他們的弱點。白巫師出現得十分及時,恰好在索倫聽不懂這個世界的語言,又感到不耐煩的時候,而且鄧布利多不是黑巫師,沒有索倫需要的黑暗力量,這才讓談話有了繼續的可能。
如果還要說有什麼理由,那就是鄧布利多的外表了。
按照中土世界的審美觀——髒兮兮的帽子,老得不行滿是皺紋的臉,顏色單一的袍子,強大的巫師就應該長這樣!
什麼?實力不夠,不是次神?那也肯定是這個世界整體水平太差的錯!
在阿爾達,衆神不會看不起人類,因爲那是伊露維塔的兒女,在某種意義上與衆神一樣。米爾寇與索倫直接將精靈與人類看做敵人,意圖毀滅或征服,但並不因爲自己是神所以跟人類說話就喪失尊嚴。連反派Boss都沒發表“人類,那些可悲的螻蟻”這種抽風感嘆,阿門洲的衆神就更不可能了。
薩魯曼反叛是他想統治中土世界,其實沒有魔戒他也可以公開呼籲“我是次神,是專門來幫助你們鎮壓魔王的,人類與精靈你們天生就該服從我”,問題是在阿爾達沒這種邏輯,也不存在這種概念。因爲伊露維塔說,世界首先屬於精靈,精靈走後歸屬人類統治。
——人類等於正統的世界擁有者、居民,這是毫無疑問的。
在索倫看來,白巫師這樣謹慎嚴肅的態度,哪怕面對西方主宰曼威都夠格了(在不知道神的身份這種情況下),索倫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要求訂得比曼威更高,黑暗魔君也是講道理的。
【你專門在這裡等着我?】黑貓眯起眼睛,他並不憤怒,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是的,但也是屬於你自己的選擇。】鄧布利多看着黑貓身後開了一道縫的門,
在白巫師沒有打開門之前,這隻貓就已經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房門口,那時候迷情劑的氣息還沒有泄露出去。
【只有真正懂得‘愛’是什麼,並且一直不曾擁有它的人才會被這個房間吸引…】
鄧布利多還沒說完,就看到那隻黑貓身邊黑暗魔壓幾乎凝成實質,暗藍色的瞳孔裡的光芒比索命咒看上去還要可怕。
【每個人都有不說的秘密埋藏在心底,但是魔法不會說謊。】白巫師絲毫沒有驚懼的表情,他的語調非常平靜,就像在談論下午茶的點心,【是的,我很清楚這個事實。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也不受控制的走到這裡。】
【第一次?】黑貓緩緩靠近,恐怖的黑暗氣息還是纏繞在身上。
【只要走進這個房間,首先看到的就是噴泉。】鄧布利多說。
迷情劑的影響很大,就像愛情,是所有感情中最強烈,也誘惑的一種。人們無法拒絕,也不願意拒絕。
但是這個神秘事務司的房間,其實還有更多不是愛情的愛。
噴泉池只在中央,四面的銀色架子與玻璃桌上有許多氣息純正的魔法物品,許多是家族世代相傳的寶物,血脈斷絕後被魔法部收走。那些時間的痕跡不能磨礪製造者對後裔的保護與期許,也無法抹去父母對子女的愛。
乾枯的火把,發黃的羊皮紙,對友情的承諾同樣附加了至今都難以解釋的強大魔法。
人類不止擁有愛情、他們還有更多。
可是這些氣息卻讓某隻貓十分不滿,這種信念一旦出現在人羣中,半獸人就總是失敗。每個打敗黑暗魔君的精靈、人類、哪怕霍比特人都有這種強大的信念。
【我不需要那些!】黑貓傲慢的說,它還伸出爪子指着噴泉池,【我只需要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