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朱笑東只是來找前不久在這裡失蹤的兄弟,馬大貴當即表示,不需要任何報酬,願意助朱笑東一臂之力。
朱笑東笑了笑,說:“多謝馬大哥好意,如果你能夠幫我,我肯定歡迎,如果不要報酬的話,我卻是不敢接受,相信你也有一家老小要吃要喝,不拿錢白做事,豈不是耽誤了你正常的收入。”
馬大貴說:“其實,家裡確實是有老人孩子,不過都是遊牧爲生,自己跟了蘇多德爾,本來也是無奈之舉,人單力薄,不屈服蘇多德爾不行。”
朱笑東說,這樣吧,我就算是請你幫忙,按正常的嚮導計價付錢,不能虧了你。
馬大貴也不多說,只是在心裡把朱笑東的好處記住了。
休息了近兩個小時,阿蘇妮說,這差不多是正常的行程時間了,接下來一整天之內,都將會在戈壁灘裡穿行,沒有水,也沒有其他的補給地點,是真正的無人區,還得要防止後面的狼羣追上來,所以,大家千萬要小心一些。
吩咐完之後,便帶着大家,上馬出發。
胖子騎了他的寶馬,一路上興致勃勃,其他的人卻是昏昏欲睡,畢竟,從昨天到現在,連眼睛都沒合過,奮力殺狼,體力又透支得厲害,上了馬,自然而然的就打起了盹兒來。
馬大貴稍微好一點,昨天晚上剛剛撞進窯洞,和狼羣廝殺,卻是尾聲,這時就跟胖子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笑起來。
對這馬大奎,胖子還是挺喜歡的,起碼,還算是並肩戰鬥過的兄弟,比蘇達明,蘇什麼德爾要好多了,至少,還道知恩圖報,不像那個蘇什麼德爾的,奶奶的,救了他,反而就像救了一頭狼,不是狼,那丫的沒狼的血性,他只配做條毛毛蟲,連蛇都夠不上,胖爺我們救了他,基本上就是引狼入室,不過還好,胖爺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馬大貴感嘆說,這塊地方,自從出了蘇大富,這地方上就少了安寧,加上蘇多德爾的胡作非爲,可以說這一方的人水深火熱,那蘇多德爾是什麼玩意兒,你也是見過了的……我們跟他,實在是屈於淫威啊!
胖子拍着胸脯說,這個,兄弟你放心,好人有好報,就蘇多德爾這條毛毛蟲,我找個機會,幫你把他擺平,也算是爲民除害……
豪言壯語沒說完,坐下的寶馬,“噗……”的一聲,放了一串又響又臭的長屁,要不是迎風逆行,估計胖子都會被薰得吐出來。
半醒半睡的朱笑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了中午,朱笑東等人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過來,七個人一路上又漸漸有了笑聲,以前光是有胖子一個“寶氣”,還不覺得,現在又多了一匹“寶馬”,不想笑都做不到了。
煙鍋叔輪流與楊華、馬大貴、朱笑東三個人合乘,胖子的寶馬卻是堅決不讓煙鍋叔上去。
中途,胖子好心要煙鍋叔跟他一塊兒走上一段,那寶馬居然撒了好一會兒氣,連胖子也不理了,最後,煙鍋叔訕訕的跟朱笑東共乘一騎,胖子跟他的寶馬又是喂水,又是喂黑豆,作揖打拱的好話說了一大筐,那馬放了一陣響屁,這才把胖子駝起來,跟上隊伍。
爲這事,胖子打心裡覺得對不起煙鍋叔和大家,自己是個豪爽的英雄,騎上了馬背,那就是關三爺託生,不僅英明勇武,還得要俠義豪氣,想不到,坐下寶馬,卻死活不肯給自己這個面子。
找了個方便監視四周的地方,匆匆吃過了午飯,把馬匹喂好,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負責放哨的楊華就報告說,後面發現了狼的蹤跡,不過不多,也就是六七隻,估計應該是先頭部隊,負責偵查追蹤的。
朱笑東拿過楊華的望遠鏡,看了一陣,幾公里以外,果然有幾條黑影,正循着朱笑東他們走過的路追了過來,再遠處,暫時也還沒見到其它的狼蹤。
見再耽擱不得,朱笑東也就只能提前結束休息時間,催促大家,趕緊上馬走人。
到了下午,風險突然掉頭,出氣了“屁股風”,所謂“屁股風”,就是從幾個人背後往要去的方向吹,當年有幾位深入大漠腹地的科考家,開着車,遇上了“屁股風”,可算是倒了大黴,
開車遇上“屁股風”,發動機水箱裡的水,用不了多久就會沸騰,走不上多遠,冷卻水就會蒸發得一乾二淨,遇到那種情況,自然是沒辦法往前再走的。
朱笑東一行幾個人卻是騎着馬,順風而行,自然是清爽至極,風力大時,連馬跑起來都輕快了不少。
阿蘇妮卻是有喜有憂,喜的是,狼羣要跟在後面,憑的是鼻子嗅覺,循着自己一行人留下的氣味,追蹤而來,有了“屁股風”,狼羣追蹤的難度要大得多。
憂的卻是,這“屁股風”越來越大,如此下去,極有可能會形成沙塵暴,在大漠上,狼羣可怕,沙塵暴同樣可怕,這裡雖然不全是沙漠,但是在沙塵暴裡,極容易迷失方向。
要是後面沒有一羣狼追着,那倒也無所謂,大不了找個背風的地方住下來,等沙塵暴過了再走,但是經過了昨天晚上一役,沒人願意再去和狼肉搏一回,何況,這一帶地方,也不可能再有可以據險而守的地方。
和朱笑東商量了一下,只能在沙塵暴到來之前,拼命趕上一段,或許,就此擺脫了狼羣,也說不一定。
胖子等人,自然是無不遵從,當下一起策馬疾奔。
天色微暮時,果然起了沙塵,不過還好,暫時還沒達到沙漠上的那種頂級風暴,阿蘇妮帶着大家進到了一片雅丹地形裡,維吾爾語裡的雅丹,是“陡峭的小土丘”之意,阿蘇妮解釋說,這一帶太過乾燥,億萬年前的河湖,將泥沙沉積,形成了地面,經過億萬年間歇性流水沖刷和風蝕作用,才形成今天的樣子,旅遊盛季,有不少的驢友,都來這裡遊玩的,阿蘇妮還說,這裡是除了魚卡之外,本地的另外的一處比較奇特的地形。
胖子不關心什麼雞蛋鴨蛋,也不關心旅遊旺季淡季,只想着要趕快找一個既能避風,又能防狼的地方,安營紮寨,然後好好吃上一頓,再好好的睡上一覺,都兩天沒閤眼了,鐵打的金剛,也磨得軟了。
楊華和煙鍋叔聽了,既好笑,又心酸,這一趟出來,把朱笑東和胖子等人,算是被連累得狠了,換了其他的老闆和同事,就未必會做到這樣。
阿蘇妮說,現在就要休息,想都別去想,這片地方不大,得穿過了這片地形,前面纔有能高枕無憂的睡大覺的地方,在這裡休息,不但休息不好,還特別不安全,吹着風,那些陡峭的土壁,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一片,連人帶馬的給活埋了,要想重見天日,哼哼,就等着考古隊來挖掘文物吧。
一聽說有可能被活埋,昏昏欲睡的胖子一下子被嚇得醒了過來,不但不再吵着要吃要喝要睡覺,還不顧寶馬疲累,趕緊催促着,要走出這片隨時有可能吞噬掉自己的地方。
阿蘇妮帶着大家在蘑菇、石筍一般的雅丹地裡穿行,到後來,進了一條窄窄的通道,這條通道狹窄悠長,有的地方,恰好僅僅只能容得一匹馬直着過去,在底下看起來,頭頂上灰濛濛的天空,就像是一根線條一般,陰森森的,看起來就很是怕人。
阿蘇妮說,這裡叫一線天,自己給起的名字,是最便捷的一條捷徑,要大大方方的休息,出了這一線天,前面不遠有座孤山,孤山上有個以前的驛站,食水補給,在那裡可以找得到之外,還能安心的休息。
朱笑東等人聽了,大是振奮,紛紛快馬揚鞭,爭取在天黑之時,趕到那裡。
誰知道在一線天裡,穿行了兩個多小時,眼看就要出這一線天了,前面一片塌方,堵住了去路,恰好這一段路,狹窄得讓馬匹直接調頭都不容易。
朱笑東下馬,勉強擠到前面查看,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這片塌方,幾乎高達二三十米,如果只是人要強行通過,倒也可行,但是馬匹卻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
問阿蘇妮怎麼辦,阿蘇妮一聳肩,說現在馬匹原地調不了頭,要退着出去到稍微寬敞一點的地方,少說也得半個小時,再繞路到那個以前的驛站,至少也得五個小時,前前後後,少說也得要六個多小時,當然,這還是在正常的情況下。
比如說,馬不停蹄的都跑了一天了,好幾匹又是輪流馱着煙鍋叔的,疲累之下,這個時間就更長,比如說,在這雅丹地裡,烏漆墨黑的情況下,還不能迷路,要不然,一直到明天早上才能出去也說不一定的,還有,千萬別被狼羣追上來,要不然,一輩子可能也到不了那個以前的驛站。
朱笑東問胖子等人,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麼辦?棄馬、還是催馬回頭一搏,也就這麼兩條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