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杆子他們指了指湖那一頭的工廠，然後我們三個便徒步走上那泥濘的小道，這條路比進村的路平坦多了，但是很多泥巴還是黏在腳上，這條不像話的路是我外公他們一堆的人走出來的，我外公的口頭禪是一句很有名的話。
我記的是魯迅的，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我外公小時候經常和我說這句話，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這種小學的知識我都快忘記了，只能記得大概的意思。
然後我們從湖旁邊繞過去，這工廠背靠青山，這一塊相當於一個荒地，除了我外公他們閒着蛋疼在這裡開工廠，其餘人都沒有，也就是這一小塊地都是我外公的。
我外公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土豪，我一直都堅信着。現在杆子他們告訴我外公的黑歷史，我現在更是深信不疑。不然這老爺子哪裡來的這麼多錢？一個人養起我們這麼多人？
但是我外公這個廠子其實還是比較破舊的，發黃的瓦磚蓋着頂部，用水泥給封起來，外面噠噠噠的跑過幾只雞，工廠正門前還有一個魚塘。
我看了看着四周，然後就敲門。
我外公一般這個時候只有兩件事情。
第一，睡覺，第二在廠裡。但是到了下午就不同，下午他就有三件事情，睡覺或者在廠裡，當然這兩種可能性都比較小，我外公是個作息規律和我們猜想完全不同的人，一般他下午和晚上都在打麻將。
我小時候他就是如此，但是到了後來我們三戶小家庭越搬越遠，雖然都還在長沙，但是離外公遠了不少，外公小時候就住在我家樓下，我在七樓，他在六樓。記得小時候大人們來打麻將都是因爲我在家裡沒有網絡和電腦蹭，然後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全來他家打麻將。
但是時間一久遠，我外公這個小老頭，頭髮已經有很多的白色了，記得當年看到他跟的一箇中年人一樣，現在卻禿了一塊，我現在卻只能感嘆時光流逝。
我現在已經24了。
說實在的我這個人也是奇葩，我明明自己的成績不好，卻比別人少花了一倍的時間讀完了研究生，然後讀完研究生我卻沒有像大家一樣去外面打拼，我選擇在學校裡支教，然後花了半年的時間摸爬滾打混到這個位置。
我讀完研究生的時候才22歲。
我敲了敲藍色的鐵門，發出低沉的聲音，這門上鏽跡斑斑，滿目瘡痍，竟全是被風雨沖刷過後的痕跡，好似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搖搖可危。
然後有個小夥子打開了門，看了看我們三個人，然後問道，“你們找誰？”
“我找張海。他是我外公。”
“你們快進來。我們這個門有些問題，不能開太久。”小夥子傻傻的笑着，然後把我們領了進來，這小夥子我沒見過，估計是這幾年新來的。
他對於這裡應該比我還熟悉，轉了幾個彎上了一個樓就到了一件我特別熟悉的辦公室面前，然後他對我們笑了笑，就走了，我看着他身後的衣服，看來還是一個包裝工人。
我推開木門，裡面傳來麻將的聲音，然後裡面四個老爺子看着我。
“李酉？你怎麼來了？”外公看到我明顯的很驚訝，然後看到我後面還站着兩個人，立刻讓我們進來，對其他三個人說道，“這是我外孫，李酉，這都是我的兄弟。話說你今天怎麼來了？你媽要你來找我？”
我媽也是做炒貨生意的，每次都來外公這裡進貨，但是外公最近一段時間的質量不怎麼好似乎，然後我媽也沒怎麼和我提起外公了，我搖搖頭，發現胖子和其中一個老爺子長得特別像。
“胖子。。。那是你的誰？”
胖子和那大爺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對方，我這麼一說，兩個人忽然一擡頭，然後對視一眼，幾乎是驚呆了。胖子哆嗦的說道，“奶奶的，這是我叔叔。”
“你叔叔。。。這麼老？”我有些驚訝，然後發現自己在這裡說這話有些不合適。
這一下，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我本來還在琢磨着這些人是不是原來外公倒斗的朋友，還想着自己要不要避諱着然後再單獨找我外公聊聊，沒想到現在胖子的叔叔在這裡，估計這其餘兩個都是和他們一行的。
“呃。。。你們別這樣大眼瞪小眼，怪尷尬的。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不賣關子了。”我一連說了好幾個我認爲讓我感覺十分有文化的詞語，外公似乎感覺有些不妙，立刻說道，“你小子學壞了啊！跟着他們混！”
“外公，我是冤枉的！是這個姓白的胖子當初把我敲昏的，我就白上賊船了。現在我是下不來了，畢竟我是歷史系的教授。”
“別拿你教授來哄我，你外公當年的職務比教授還牛逼。”我外公現在看到這情況，也就真正的放開性子說話勒，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這次來真的是關於你們這一行，你們說起來是幾十年不幹這一行了，但是我這次來也算是請你們出山的。”
“我不算幹這一行的，只是個過路人罷了，但是我想了解這個東西。”我說這，打開包，然後取出兩本竹書，這兩本竹書是一套的，就是那個畫有路線圖的，那一本寫的是祭品的竹書我讓杆子去處理了，估計這傢伙是上交國了。
然後我再把帛書拿出來，最後拿出來的，就是我認爲最關鍵的，佛陀玉龍。
四個都有些老態的男人看着我這些東西，都驚呆了。尤其是看到最後一個東西的時候，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胖子的叔叔說道，“這玉龍。。。我幾十年沒看到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幾十年？沒看到？”我抓住這其中六個字，發現了端倪，“這個東西難道在十年前也出現過？”
胖子的叔叔發現自己說漏嘴，然後就不說話了，我有些焦急，這四個老爺子怎麼嘴巴這麼死？
我外公走過來，端起佛陀玉龍，然後對着我說到，“你是要了解這個？”
“對，還有這個。”我把竹書和帛書都給了外公，外公眯了眯眼，然後看着帛書，再看看竹書，然後問道，“你要我怎麼回答你？而且你不是能翻譯麼？你這個教授幹鳥用？”
“竹書我已經翻譯出來了，最關鍵的不是翻譯，而是這裡面的內容。”我把翻譯的地圖和大印的稿子都給外公看，外公和幾個人都看着這地圖，似乎他們在考覈我翻譯的準確性，然後他們看了一個小時，我就看到他們四個人似乎都在想什麼東西。
“這個。。。這個竹書你是從哪裡弄出來的？”
“墓裡，前幾天，就在長沙。”
“媽蛋。”胖子的叔叔罵了一句，然後對我們說道，“你知道這條路線是什麼？”
“什麼？”我們三個都是好奇心爆表，然後胖子的叔叔忽然笑道，“我也不知道。”
“我去你的！叔，你別玩你侄子了好不？”
“這條路，我們三十年前四個人就走過。當時我三十多，這幾個都才二十的出頭的小夥子。”他們四個人給了我們三個人一個特別統一的回答，然後我們三個都是一驚，然後外公從抽屜裡翻了半天，取出一張用塑料殼裝着的照片，我一愣，這上面的路線真的是一樣。
從長沙到雲貴高原，然後到西藏，然後到新疆，然後新疆分出幾十個小地點，然後到青海湖，然後到重慶，然後回到長沙。
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十年前就出現了？你們走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我不清楚，這是一個超級古墓路線圖，而且每一個都連着下一個，第一個無法解開就無法打開第二個。這不能說是墓，這是一個類似於。。。類似於。。。”外公說道這裡卡殼了，似乎是無法形容。
“反正我們當時沒有全部打開，第一個墓我們就無法進入，找不入口，明明很貼近了，卻就是無法進去。”外公一臉的惱火，不斷的責備自己，三個人立刻拍了拍他，道，“當時的科技沒有這麼好，算了吧。時代的問題。”
然後外公給了我們一個更加驚人的回答。
“你們以爲這條地下的路線回到長沙之後就沒有了？你們還是太年輕了，這個東西是一個巨大的網，我們無法琢磨透。。。這是一個，佈置將近兩千年的。。。”
外公平常的文化知識素養不是這個樣子，但是現在卻無法形容，不知道是年紀太大了還是這些事情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超乎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有些不敢相信，然後外公和他們說到。
“你們太年輕了，不要有計劃去尋找。你們根本不可能破解開的，而且你們只會越陷越深，有些東西我們也不清楚，所以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些正當事情吧。還有你！李酉！尤其是你！別接我後步！我不想讓你步我後塵。”
“嘿，外公，那佛陀玉龍你是解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