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場戰鬥,我等待了太久太久了,從墨西哥灣的拉文族遺蹟回來以後,我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天,掰着手指在等待!
仇恨驅使着我在復仇?
我不知道,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不是恨了,我上天道盟,被圍攻,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些事情我其實不怨他,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爲是他騙我上山,那時候恨過,後來華山遇到的時候,說開了也就不那麼恨了,可惜那時候已經不是我要殺他了,而是他要殺我,沒辦法,他覺得我對天道盟那些坑害我的人下手是濫殺無辜,我有什麼招?一步步走到現在,我和他之間到底算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或許,也只是一種習慣吧。
我已經習慣了與青衣爲敵,就像他已經習慣性的將我當成禍亂陰陽的惡魔來看待、務必除之而後快是一樣的。
時至今日,從前我們之間那點恩義算是徹徹底底的終結了,無意也好,有意也罷,我們之間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他是個衛道士,我是個偏執狂。
他嫌我濫殺無辜,我覺得他迂腐可恨。或許,我們的性格就不適合做朋友,只適合做敵人,我們之間從相識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結果其實早就已經註定了,只不過當時惘然罷了!
時至今日,我們再無回頭的機會,我的信念不會變,他的信念也不會變。
至少,我認準的死理是——沾染了我親人朋友的血,我就是要讓他們全家死絕才行!
別說我狠,放眼走在這一行裡的,哪個他媽的是善茬兒?他們不惹我,也不會全家死絕,裝了那個逼,付出血的代價也是自然而然的,反正最開始動了歪心思的不是我,人這一輩子,總得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點代價才行,難道不是麼?因果報應這種事兒說不好,玄之又玄,但它無處不在。
總而言之一句話吧,我對於我自己殺的人,從來都不覺得可惜後悔,我覺得我沒錯,青衣覺得我有錯,所以他要幹掉我,沒辦法,我只能幹掉他。
就是這樣,他不死,我睡不着。
“動手!”
當時,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揮了揮手,大踏步走出了船艙,對付青衣的問題上,沒的說,誰跟我志同道合我跟誰合作,別說我魯莽,我也是沒辦法,這纔是頭號敵人,青衣不死,我估計他日日夜夜都得惦記着我,隨時隨地給我來一發,哪怕我已經躲到西方世界都沒用,日子總是得被他折騰個支離破碎,這輩子也別想消停的,消停不下來,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纔是王道!
西蒙斯原本模樣狼狽,一看我答應,當時就樂了,咧着嘴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樂。
他在樂,我也在冷笑。
他他媽的還真以爲老子拿他當朋友呢?只不過,青衣是頭號大患,所以老子沒工夫搭理他而已,等解決了青衣,回頭在和他好好玩玩,在西西里算計老子的事情,我到現在爲止都是記憶深刻呢。
現在,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這些話我也不能說,抵達以後也沒顧得上休息,直接招呼了人,在西蒙斯的安排下,乘坐了一艘衝鋒小船,就直接朝着天道盟在太平洋上的訓練基地衝了上去。
方纔隔得遠,我看到的終究是少,現在來了這裡親眼一看,雙方焦灼廝殺爭奪的沙灘確實已經成爲了人間煉獄,四周的海水都呈現出了一種淡淡的紅色,浸泡在淺海里的那些屍體被水下的一些肉食性的魚羣瘋狂撕咬着,從遠處看的時候,還大概能看出一個屍體的形狀,但是在近處看的話,那模樣就有點滲人了,浸泡在海水裡的部分都已經被魚羣啃噬的一點不剩了,都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了,海面上瀰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和屍體腐爛的氣味,絕對算不上多麼美妙,讓人聞之慾吐。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海水下那些仍舊圍着屍體轉圈的魚眼睛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簡直就是要成精的節奏,兇得很,明顯是死人肉吃多了,體內積攢了太多屍體上的惡氣,所以把兇性和戾氣都給激發出來了,瞅着別提多滲人了,我敢說,現在就算是一個大活人跳下去都能活活被咬死!
這他媽的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我看的頭皮發麻,幾乎是一路聞着這死亡氣息衝過淺海的,然後踩着被炮彈炸得仍舊在冒煙的沙土一步步朝着遠處走去。
這一次隨同我們一起登陸的,還有幾百個K黨成員,他們的素質還是不錯的,一登陸,一個個當時就跟急了眼的兔子一樣,“嗖嗖”往小島上衝,我們幾個緊隨其後。
現在,雙方廝殺的地方已經不在小島邊緣地區了,而是在更深處,根據西蒙斯得到的消息,青衣這一次至少都在小島上面拉起了三層防禦線。
第一層就是在淺海的地方,那裡挖開了戰壕,阻擊西蒙斯和拉斐爾的人登陸。
反正聽說打第一層的時候,西蒙斯他們完全是用屍體堆上去的,最開始的時候西蒙斯和拉斐爾倆人勾心鬥角,誰都不願意打頭陣,因爲誰先上去,很明顯就是把那麼大個逼臉頂上去讓天道盟狂揍去了,損失肯定慘痛,他們也不能幹那種傻逼事情,兩個人都有所保留,但戰場上這點事情,瞬息萬變,誰能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估摸着打死西蒙斯他們也不會料到,打着打着,就連他們自己也紅了眼睛了,愣是靠人命把天道盟的第一層防線給撕裂了。
然後,天道盟的武士在頂不住的情況下,就猶如潮水一樣退到了第二層防禦線裡,也就是這座小島伸出的密林裡面,那裡地形複雜,到處都是是挖出來的暗堡,做下的工事,天道盟的人就躲在那裡狙擊,於是西蒙斯他們遇到了麻煩,很大很大的麻煩,他們要面對四處而來的冷槍,同時,天道盟的高手也開始在那些地方出沒了,後果可想而知,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躲在暗地裡玩陰的的話,誰能玩的過啊?西蒙斯他們一次次的進攻,然後是成片成片的死。
到現在,他們就是卡在了這第二條防禦線上了!
至於第三層防禦線,位置在哪裡就不言而喻了,青衣在哪裡,這第三層防禦線就在哪裡,哪裡有一大批天道盟的高手正在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們上門呢!
這一路走來,我們幾個入目之處,全都是屍首,完全可以這麼說,我們幾個是踩着零零星星的屍體在一路前進的,進入小島以後,約莫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吧,我們終於見到拉斐爾了。
他們正被壓制在一個矮坡下面,黑壓壓一大票人全都賊眉鼠眼的躲在樹林子裡,拉斐爾就在其中,這個好看的不像話的男人這個時候穿着一身迷彩作戰服,原本那張女性化到極點的臉孔,這個時候竟然帶上了一些英姿颯爽的味道,不過他神色疲憊,顯然這幾天裡應該是操勞的不輕,等我弓着身子走到他叛變拍他肩膀的時候,他當時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可見精神緊張到了什麼程度,看到我以後,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苦笑道:“原來是葛先生,你可終於來了。”
“啥情況了這是?”
我問他:“爲什麼不進攻?”
“我也想進攻。”
拉斐爾苦笑道:“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法動彈啊,不信,葛先生你往上面瞧一瞧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