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了,我不會來的。”沐崖立刻回道。
顧言卻沒有同她在說什麼,繞過沐崖背靠的大樹,消失在了沐崖的視線。
沐崖擡眸看向了來人,是一些不認識的人,再看一眼枯藤譚,那光柱竟然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圍觀的羣衆漸漸散開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自打這光柱出現的那時候,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自然耽誤了很多事情。
弟子們正在四處張望着尋找着她。
她理了理思緒,呼了口氣,輕功一展,穩穩的坐在了來時的馬匹上。
弟子們見到了她立刻都涌了過來上了馬。
沐崖甩開了繮繩,面上一片平靜。心裡卻是炸開了。
那之後,那之後。那之後真的沒有吃藥。這個月的葵水的確到了日子還沒來,今天應該是推遲的第三天了,她以爲是最近太過勞累。所以纔會這樣,聽到顧言的話,開始緊張起來。
萬一懷孕了……
接下來她都不敢想,一旦懷孕她的世界將天翻地覆。
夜裡還在趕路,她望着天上的明月,又想起了之前弓的顫抖,接着月光仔細觀賞着弓,之前不曾好好看過這把弓,只知道它是一把墨綠色的弓,如今再看,這卻是一把慎人的弓。的確,那弓上刻着的東西她從來不曾好好看過,現在再看才發現這雕刻也是完美的。只一把比和胳膊一般粗的弓竟然畫出了這麼多故事。
沐崖緩緩的轉着弓箭,在月亮悽悽涼涼的光亮下越發覺得弓箭上的畫面很是慎人。
現在她拿着它,就像拿着一個罪惡。
弟子們見她停了下來,都是拉住了馬,停在她後面,目光也遠遠的注視着那把弓箭。
“繼續趕路。”沐崖轉完了弓,把它包了起來,系在了馬上,卻不是背在了身上。下了令,一揚繮繩,弟子們連忙跟上她。
事情又一次聚到了一起,沐崖覺得心上好像蒙了一層布,有點喘不上氣。回到閣裡的那個清晨,有一隊人馬停在竹林外。
沐崖只掃了一眼便知道是誰。
墨亦軒。
墨亦軒深藏不露,和他打起交道來是很累的。
“帶東西裝了麼。”她下了馬,和他道。上一次用一個普普通通的碗裝着她的血,險些被唐乙奪了,墨亦軒這一次應該是準備好了東西。
墨亦軒臉上出現了妖孽的笑容,聲音還是難得的那般清涼動聽,“帶了。”說着,他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容器,上大下小的外觀,看材質,絕對不低於玉石。
沐崖接過,而後從懷裡拿出了匕首。她永遠都是這麼幹脆利落。
卻在割開手掌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墨亦軒道,“羅剎皇若是身體有恙,便算了,我下次來拿。”
沐崖一愣,而後想起應該是連日趕路,加上想的太多。面色不太好。便淡淡道,“無礙。”
“羅剎皇不必勉強,之前的鮮血已經被奪,現在也沒那麼着急了。”墨亦軒還是道,竟然讓人有一種他在心疼沐崖的錯覺。
“被奪了?”沐崖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這句話上。
墨亦軒點了點頭,妖媚的眸子裡出現恨意。
“唐乙?”
“回宮裡的時候,她又折了回來,帶了幫手,不想那唐乙也是有背景的人,帶來的人法術都不低呢。”墨亦軒一聲苦笑,沐崖卻生生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崖的目光凝在了手上的匕首,她知道她的鮮血有什麼用處,只是這大概是個秘密,除了華雀和她。還有面前的墨亦軒,這千蓮碧葉芝是他的,自然是知道效用的。那唐乙拼死也要搶她的血,無非是要救上最重要的人。而那之前,恰好唐凝和君離澈都死在了她這裡,卻被人生生奪走。屍體都要奪走的確讓人起疑,但是若是聯合這一切想一下,什麼都說得通了。
唐凝是唐乙的徒弟,唐乙愛徒心切,不會讓她死。不知道從哪裡知道她的鮮血有這效用,便找準了時機,從墨亦軒的手裡搶。
如果不是她恰好和墨亦軒有這個交易,唐乙應該會對她下手,畢竟只是要她的鮮血,劃上一道就好,拼上大量人手應該有這個機會,但可惜的是,墨亦軒給了她這個機會。
想到唐乙,沐崖的眼睛便微微紅了起來,那個人,她定要殺的。
“說起來,羅剎皇似乎下了死令,天下追殺唐乙徐中,抓到的人來你這領賞?”提起唐乙,墨亦軒不禁想起來前一陣子鬧得風風雨雨的追殺令。
天下第一閣的主子,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羅剎皇,下發追殺令,全天下追殺那兩個人。唐乙他是知道的,但那徐中,是在手下調查以後才知道是歸龍國的國師。不過暗裡觀察,沐崖好似和顧言的關係不錯,追殺歸龍國的人?
這一道追殺令剛一下發,立刻就讓江湖火熱了起來。
沐崖這般的人下殺追殺令,只能說這個人惹怒了她。於是便躲了起來。
天下之大,一個人真要躲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越是這樣,人們越覺得事情很是有趣,紛紛偈了榜,去找尋徐中和唐乙了。
這其中,最誘人的,還是羅剎皇有賞這幾個字,說不準人一旦找到,羅剎皇滿意了,賞了個堂主什麼的當當,這可就算進了天下第一閣了,而且還是有職權的,想象都覺得前途美好。於是那些青頭愣子便不顧徐中和唐乙是何人,什麼本事,直接衝了去。
沐崖聽到墨亦軒說完,知道這不是自己的主意,她不曾下過這樣的命令,大概是阿冬了。
無所謂,一旦找到人,真的給賞,傷了宴塵的人,不惜代價也要找到!
思索過後,沐崖用着手裡的匕首劃破了手掌,鮮血潺潺而出。
墨亦軒直直的盯着沐崖留出的鮮血,目光裡有着看不清的思緒。
墨亦軒帶來的容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好的像一個碗裡裝滿一般。
看起來他是特意打造的。他們這樣的人,任何一個不經意察覺的細節都感覺的道,何況還是一下流這麼多的鮮血。
裝滿容器,沐崖的臉更加慘白,她只是封住了穴位,止住了鮮血,將容器遞給了墨亦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