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暨立刻一個眼神射到了阿漢那裡。
隨即鄙夷的看了樊暨一眼,怕修羅王遷怒,居然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龍錦的氣息又開始加重,樊暨一驚,連忙遞眼神給阿漢。
阿漢也知道事態嚴重,修羅王冷酷無情,對於自己幫派下的弟子都沒有感情,何況是他一個外人。一旦發起怒來,直接不論是誰斬殺了怎麼辦?
“修羅王,皇可能已經回閣了!”看見龍錦又要舉刀,阿漢連忙道。
“回閣?”龍錦扭過頭,一雙冷眸看着阿漢。
阿漢被看的心裡發毛,連忙點頭。
“走!”龍錦收起刀,輕功一展躍到了馬背上,只一言便跑在了前面。
“走,上馬。”樊暨立刻招呼着小弟子們跟上去。
阿漢肩膀受了傷,完全跟不上他們的速度。何況耽擱了這麼多天,傷口早就惡化,他自己估摸着要是在不治這胳膊就廢了。
轉眼修羅谷的人變沒了蹤影。
阿漢嘀咕道,“真是過河拆橋!”
知道路了就不帶他了。
正鬱悶的自己緩緩的爬上馬,又回來兩個小弟子。
阿漢疑惑的看着他們。
“大長老吩咐我們陪着你回去。”弟子開口道。
阿漢點點頭,卻又沒有感動。
那個大長老爲人處事很是圓滑,估計是看他是羅剎皇的人,先賄賂好,日後也不會有什麼間隙。
兩個弟子攙扶着阿漢上了馬,陪着他緩緩的向閣裡走去。
樊暨眼睜睜的看着龍錦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心裡越發鬱悶。
龍錦騎的馬跟他們的一樣,都只是普通的馬,怎麼那馬到了龍錦的手裡,就快的跟汗血寶馬似的。
龍錦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心裡卻是如一團亂麻。
他是知道沐崖沒事的,她一定是沒事的。
可他就是擔心,越是擔心越見不到她,這種煎熬折磨着他。
華雀頹廢的坐在地上。
沐崖的鮮血全部用過,沐崖卻沒有一絲變化。
沒有脈跳,身體是冰涼的。
還是那般睜着血目,就好像直視你的心底。
“呼……”華雀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走出簡陋的帳篷。
顧言靠在一棵樹上,仰頭望天,見到華雀走出來。和他對視一眼,兩雙眼睛裡都是佈滿了血絲。
顧言不開口,華雀也沒有開口。
“公子……吃點東西吧,您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予戎又竄了出來,眼巴巴的望着顧言。
顧言看都不看他一眼。
予戎泄了氣,又走遠了。
“一號,你說羅剎皇還能活下來嗎?”予戎走回生火的地方,小聲的對正在吃飯的暗衛說道。
一號露出的兩隻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予戎一眼,“予護衛,禍從口出。”
予戎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瞧瞧這話說的,一號,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瞭解嗎,就是隨口一說。”
一號不置可否。
予戎乘了兩碗水又起身。
顧言在任性不吃飯,他也不能隨着他。
顧言的身份簡直是旁人想象不到的尊貴,他一旦出了什麼事,就是他九族陪葬都不爲過。
就算是爲自己着想,他也的這麼做。
端了兩碗水走過去,看見華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顧言的身邊。
予戎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聽天由命了……”華雀蒼老的聲音。
他這麼說,那必定是死了。
“嗯。”顧言淡淡的應聲。
予戎搖了搖頭,顧言在大事上永遠都是這麼淡然。
那邊沉默了很久,予戎猛然間回過神來,竟然站在原地聽了顧言的話,還呆住了。果然是不要命了。
“公子……您喝水……”予戎小心的走了過去,將水遞給顧言。
顧言不接,予戎又扭頭進了帳篷,“華神醫,您喝水。”
華雀動都不動。
予戎尷尬的站在原地,想扭頭離開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沐崖。
猛然間低下了頭。
這女人真是,就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哪有人睜着眼睛死的,又哪有人眼睛是紅色?
出了帳篷,顧言靠在樹上閉目養神,予戎手裡端着兩碗水,結果誰都不喝,只能在端回去。
那羅剎皇從華雀開始救治的時候,便是這個樣子了,如今幾天過去了,還是這個樣子,果真是個女魔頭,死了都跟人不一樣。人要是死了這個天數,人體早就僵硬了。
予戎在心裡嘀咕。
明明都死了,還在這裡耗什麼,在這窮鄉避壤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全是蚊子,他都要瘋了。
暗衛已經吃完了飯,又不見了。
暗衛是沒有感情的,他們的生命中不帶一點感情,全部都是任務。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不會有什麼事情影響了他們用膳,因爲一旦不吃飯,體能就會下降,不能用完整的體力去迎接敵人是一個暗衛的失敗。
天黑快黑了下來。
一場暴雨突如其來。
利用這幾天的功夫,予戎讓暗衛們也給他建了一個帳篷。
他可沒有勇氣進羅剎皇的帳篷。
跟一個死人在一起已經夠恐怖了,何況這個死人還是睜着一雙血目,他看見了就別想在睡安生了。
“公子!”林盛連忙從帳篷裡衝了出來,他進帳篷的時候,顧言還靠在樹上,這麼一場大雨淋下去,人還不得傷害感冒了。顧言傷不得。
顧言果真還站在那裡,就好像對澆透全身的暴雨沒有一絲感覺。
“一號!”予戎聲嘶力竭的衝着黑暗喊道。
他勸不動顧言,只能讓暗衛把顧言送進帳篷裡,奈何無論他怎麼喊,暗衛都是毫無迴應。
予戎苦笑一聲,他怎麼忘了,比起勸顧言回帳篷,讓暗衛們出手纔是最難的。
這些暗衛只執行任務,沒有感情,況且只聽取顧言下達的任務。
“公子,回去吧。這雨您淋不得啊!”予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哀求着顧言,顧言自始至終沒有睜開眼。
予戎又一頭扎進了帳篷。
自己對自己催眠看不到沐崖,對着華雀焦急的說道,“華神醫,您快讓我們公子進來吧,這麼淋下去,可怎麼得了!”
華雀總算有點反應了,把目光從沐崖身上移到了外面,掃了一眼漆黑的夜裡,又轉回了沐崖的身上。
予戎簡直氣急,這兩個人守着一個死人幹什麼!
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予戎在氣急敗壞的走出帳篷的時候,驀然間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