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軒的目光從容器上收了回來,看了一眼他。
棗兒匆匆的跑了回來,黑衣人開始寫。
墨亦軒看了一眼,“這果然像是她的風格。”
殺了所有人,啞了最後一個。他早就料到如果在打擾她,會是怎樣的後果。但是這血他也是肯定拿到了,因爲她的承諾太重。
顏問之因爲有她一個承諾,挽救了飛雪國整整一個國家。
沐崖親口答應他欠他一條命,但是他不需要那麼多。因爲她的血越來越好了。從前需要她的命能辦到的事情,如今已經不用了。
果然來自另外一個人世界的人是有區別的,他能等到她,真的是奇蹟。
黑衣人下去了,帶走了三個容器。
棗兒一邊收拾那些執筆,一邊道,“軒王爺,奴婢去做荷花酥了。”
墨亦軒轉過頭,定定的看着棗兒,棗兒的臉紅透了。
“年齡。”墨亦軒開口。
棗兒楞了一下,才小聲道,“奴婢今天十六。”
“正是好年紀,出宮去,尋個好人家,過下輩子吧。”墨亦軒淡淡道。
棗兒第一次聽到墨亦軒用他那清涼 的聲音說出這些話,一時驚得不會說話,好半晌才急急 的跪了下去,“奴婢做錯什麼了嗎?王爺不要敢奴婢走!”
“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因爲奴婢從見到王爺第一眼便傾心,棗兒不會癡心妄想做王妃,棗兒只想要服侍着王爺,做一輩子丫鬟。”棗兒將頭低的更低,急聲說道。
“你站起來。”墨亦軒的聲音無比的動聽,就好像山間的泉水。
棗兒緩緩站了起來,偷偷看了墨亦軒一眼,卻發現他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紫色。
棗兒曾經一直歡喜這雙眸子有多漂亮,有多讓人移不開眼睛。這是第一次,她在那雙眸子裡看到了陌生。
“跟着我去死嗎?”
“棗兒願意!”棗兒沒有半分遲疑的應道。
墨亦軒轉過了頭,看着涼亭外的樹叢,“你見過哪個皇子要侍女服侍着沐浴嗎?”
“沒有。”棗兒搖了搖頭。
“有,是他們的妃子。”
棗兒瞪大眼睛瞪着墨亦軒的下一句話。
“你服侍過我沐浴,知道我對女子沒有興趣嗎?”
棗兒一時愕然。然後猛然搖了搖頭,“棗兒不介意!就算王爺真的有別的癖好,棗兒也不在乎,棗兒只要陪着王爺,服侍着王爺就好!”
“我沒有別的癖好,只是我這一生,從做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在裡面加過女子。”墨亦軒轉過頭看着她,“如今這個計劃到了最後一步,也不會有人加進來了。”
“王爺……王爺你別敢棗兒走!棗兒跟着王爺做什麼都願意!”棗兒想不出別的話,又要跪下。
墨亦軒淡淡的掌風拂過,棗兒又站了起來。
茫然的看着墨亦軒。
“這一生與我爲伍的都是死人。你是第一個讓我這般說話的人。桂花糕是我額娘最愛吃的糕點,我離宮前最後一次吃過,後來再也沒有吃過。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的愛好的人,我不想殺你,你走吧,出宮,去吏部領一千兩,足夠你後半生過得富裕了。”墨亦軒臉上溫柔的表情險些讓棗兒看花眼。
棗兒真的第一次看墨亦軒臉上看過這種表情,看到他回憶起從前,會出現這樣淡淡的溫柔。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刻。
“王爺,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讓棗兒陪你到最後一刻,好嗎?”棗兒平復了心情,認真道。
墨亦軒看了她一眼,一口喝光了茶杯裡的茶,低着頭,“去做荷花酥。”
棗兒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墨亦軒同意了,這樣就好。
她不知道墨亦軒要做什麼,但是她真的只想陪他到最後。
就算前路是死。
她回來的時候,墨亦軒拿着食籠便走了。
棗兒一如既往的坐在了石凳上等着墨亦軒回來。
李茂匆匆的跑了過來,“棗兒姑娘,軒王爺呢?”
“不知道呢,我也在等呢。”棗兒搖搖頭。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鎮易州瘟疫了!”李茂眉頭緊皺。
“又瘟疫了?”棗兒的表情一如既往。
李茂看着棗兒臉上淡淡的表情,在心底裡害怕起了墨亦軒,怎麼連他身邊的人都不害怕瘟疫了?都不怕死了嗎?
“這都四個城了!好了棗兒姑娘,不跟你閒聊了,我去找軒王爺了!”李茂他變了口氣,匆匆道。
“李總管慢些。”
“好。”
棗兒看着李茂匆匆跑遠的身影,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若是從前,她聽到瘟疫必然是害怕的,但是如今她不害怕了,就算明天就是末日,她都不會害怕。
因爲他和她最愛的人在一起。
宗人府門前的侍衛看到墨亦軒走來,又是一驚,因爲墨亦軒已經吩咐了荷花酥都是由他們送,他沒想到今天他自己能來。
“參見軒王爺。軒王爺……荷花酥已經送了。”領頭的侍衛試探的開口。
“恩。”墨亦軒淡淡的應了一聲,已經走了進去。
留下一個侍衛一頭霧水的對看。
墨亦軒沉穩的腳步響在走廊,墨承倫已經到了門口。
“皇叔的鼻子可是真靈啊。”墨亦軒打趣道,走了進去。
墨承倫接過食籠,拿了一個荷花酥,“不是荷花酥,荷花酥我早上已經吃過了,是你的腳步聲。”
“皇叔能分辨出腳步聲嗎?”
“能,每個來給我送飯的人,我都能分了個清清楚楚。”
“皇叔真是厲害。”墨亦軒的聲音帶着敬佩。
“小侄這些日子怎麼沒來啊?”墨承倫將矛頭對準了墨亦軒。
墨亦軒淺笑道,”皇叔先回答小侄一個問題,小侄就告訴皇叔一個好消息。“
“問吧。”
“小侄聽聞皇叔當年是先被刺瞎了眼睛,而後才刺瞎了那位皇叔的眼睛是嗎?”
“是。”
“皇叔當時怎麼能反應過來,小侄是說,當時若是小侄被傷了眼睛,早就慌了。”
“不能讓傷害我的人好過,他不是死了嗎?比我慘。”墨承倫冷笑道。
“好,那皇叔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了,但是你不能衝過來抱住我。”
“什麼好消息?”墨承倫追問道,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