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下一次要多久了。
其實瘟疫治不了,大家都知道,顏問之不過是不忍心看到那麼多百姓就不治身亡,他至少要試試。
夏淮明是瞭解顏問之的。
他是個明君,仁君。
對官臣公正,對子民仁慈。
民心纔是最重要的,他們都知道這一點,所以誰都不會放棄百姓。
不到山窮水盡,顏問之不會回來的。
他還有時間。
如今只剩拿到李炎的兵符了。
他在亓玄國來來回回了幾年,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顏問之的關係,他拿到兵符,就一定調動了兵權。
筆戳不停的時候,夏淮明的手上忽而出現了青筋。
面色很快轉紫。
夏淮明剛剛建立起的宏圖偉業瞬間在心裡坍塌。
殘靈對強悍的一點就是他能擊垮你的靈魂。
讓你生無可戀,你所執着的東西他都能讓你不再在乎。
這麼多次,每一次都是到了那個懸崖,那道身影。
他贏了。
他欠了那道身影,那個人那麼多,怎麼能撒手人寰。
他要還她。
碧城。
破舊的土屋裡死氣沉沉。
華雀也不再磨藥了,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陸續傳來噩耗,那邊已經人心惶惶,死亡的恐懼完全籠罩。
錦墨琉嘆了口氣,“皇兄,這已經是調來的第九批士兵了。”
顏問之點了下頭,是第九批了,前八批全部感染了。
“皇兄,還治嗎?”錦墨琉直直的看着顏問之。
華雀也擡起頭來看着他。
還治嗎?
瘟疫到了這種時候,就應該一把火少了,徹底斷絕了感染,這纔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顏問之揉了揉眉頭。
錦墨琉輕聲道,“皇兄,我知道你不忍心看着他們就這麼被火燒死。但是等着他們的,只剩下死了,華神醫已經無能爲力,就連她的血引都是無用的。與其讓他們整日被死亡恐懼環繞着,不如讓他們解脫吧。”
“我想想。”顏問之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錦墨琉垂下了眸子。
華雀嘆了一口氣。
顏問之是個明君,讓他一把火燒死了自己的子民,的確是做不到的。
也不知什麼原因,明明是碧城先感染的,墨箴已經感染了半個城,這裡還只是一個碧城。就是因爲這樣,顏問之才下不了心。
因爲這裡的感染已經停止了,他沒必要一定要治這些百姓與死地。
有一分希望總要繼續的,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顏問之靠在土牆上,有馬蹄聲傳來,錦墨琉走了出來。
“是七號。”錦墨琉開口。
“參見皇上。”七號下馬,士兵都跟着下馬。
“如何?”顏問之睜開眼睛。
“絕陽弓卻有實物,但是是羅剎皇擁有的那把,枯藤譚上空只出現了一個幻影。那不死狂人大開殺戒,留下了許多人,我等在人羣外,才得以跑了回來。“七號恭聲道。
“皇兄猜的果真不錯,真的是那不死狂人的伎倆。”錦墨琉嘆聲。
顏問之的眸子閃過一絲愁緒,是她的嗎?
她在哪呢?
“皇上,最新情報。”一號忽然出現。
“恩。”
“武林盟主欒無鬆帶各大幫派的的人手去圍攻不死狂人,欒無鬆被秒殺。修羅王在枯藤譚,與不死狂人廝殺的時候,羅剎皇出現,不死狂人被羅剎皇剁成了肉渣,到目前爲止,都沒有在出現不死狂人出現的消息。”一號稟告道。
“她在枯藤譚?”顏問之追問道,聲音卻越來越小。
修羅王和不死狂人廝殺的時候,她出現了。
他四處在尋找她,她一直在他身邊。
“消息是在這樣的。”一號的聲音輕了些,誰都知道羅剎皇是顏問之的皇后,更是誰都知道顏問之對她的感情。
“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錦墨琉出聲。
“除了欒無鬆,其餘的人都活了下來。”一號應聲。
“知道了,下去吧。”顏問之的臉色不太好,錦墨琉道。
“是。”一號七號帶着侍衛退了下去。
錦墨琉擔心的看着顏問之,他在這裡想念沐崖,卻不想他和她在一起。
“罷了。”顏問之嘆了口氣,走進了土屋。
錦墨琉擔憂的看着顏問之,跟着走了進去。
墨箴。
早上墨亦軒破天荒的來看了墨承廣。
李茂呆愣愣的看着墨亦軒走了進去,他從來都是墨承廣不找,不會來看他的啊?
今天這是怎麼了?
墨承廣因爲墨亦軒主動來看自己,心情陡然明亮,竟然早早的洗漱和墨亦軒一起用早餐。
墨承廣可能因爲興奮話很多,墨亦軒靜靜的聽着他的話,直到用完早餐。
“父皇,兒臣今日要帶一個人來給你看。”墨亦軒道。
墨承廣微微一怔,“是軒兒的王妃嗎?”
“父皇在這裡等着兒臣。”墨亦軒神秘一笑,走了出去,宮女走進來撤了桌子。
李茂驚恐的看着墨亦軒臉上的笑容,心知要出事了。
從來沒見過墨亦軒笑的這般開心,定然有大事要發生了!
墨亦軒渡步走到沿北宮。
棗兒請安,“見過軒王爺。”
墨亦軒臉上的笑容因爲見着棗兒微微一怔。
聲音淡了下來,“最後給你一次,出宮,找個好人家,過下輩子。”
棗兒擡起頭,認真的看着墨亦軒,“棗兒寧願陪着王爺去死。”
墨亦軒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棗兒倔強的眉頭,推開了門。
“小侄嗎?”牀上的墨承倫連忙道。
“是我,皇叔,我來帶您去見父皇。”墨亦軒的聲音又變回了那個魅惑的聲音。
“見他嗎?”墨承倫的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
墨亦軒都看在眼裡。
墨承倫已經洗漱乾淨,聽聞給他洗澡的太監換了五通水,一天都沒有吃飯。
墨亦軒換來門口的小太監,攙扶着墨承倫。
墨承倫看不見走不了路。
他不可能攙扶他。
墨承倫一路上問東問西,墨亦軒面上是不耐的,聲音卻又什麼都聽不出來。
李茂遠遠地看見墨亦軒帶着人走了過來,走進以後,瞪大了眼睛。
這是……這是……是墨承倫!
他知道啊!他比墨承廣還要年長几歲啊,那是他剛進宮的事情啊。
除了他宮裡在沒有失明的人。
墨亦軒竟然把他從宗人府放了出來?
宗人府放人,除了皇上,還有人能放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