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個人還在原地,他還沒有走。
但是他身上已經有了一層隔膜,與世隔絕。
她進不去。
顧言的手握住了大刀。
他的心比他自己更清楚他要怎樣。
顧言躍下了樹。
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
緩緩提起大刀。一刀劈裂了棺材。
而後退後幾步,站在那裡。
兩秒鐘之後,皇弒龍躍了出來。
手上提着一把青龍偃月刀。
他臉上的緊張在看清是顧言以後又消散不少,甚至有了一絲笑容。
“是你啊。”皇弒龍熟絡的開口。
皇弒龍一開口,顧言就聽出了他是誰。
畢竟不是誰都有皇弒龍那麼黯啞難聽的聲音。
顧言皺起了眉頭。
“嚇我一跳呢,我還以爲是那個小丫頭回來了,要真是她,那可真是嚇我一跳,他被我砍了兩刀,怎麼就能又回來了?”皇弒龍得意的笑道
顧言的臉色驟然變了。
“本來我都能殺了她的,但是我沒那麼做。告訴你啊,她的身體比你還好,能得到那樣的身體做了驅殼,實力一定突飛猛進!”皇弒龍咂了砸嘴。
他是在說謊。
他沒有趁機殺了沐崖是因爲不敢。
他還是碰不了絕陽弓。
沐崖用匕首將絕陽弓劃到冒出青煙的時候,他着實嚇到了。
沐崖可是幾百年來唯一能用的了絕陽弓的人。他害怕忽然間起了什麼共鳴。沐崖一旦拿到那把弓,他可是完了。
再加上他是靠卜卜才險勝了沐崖,她根本無心進攻,目光全都在卜卜身上。
如果那隻小獸忽然間不去看絕陽弓了,他可就把自己推入了絕境。
沐崖上一次將他的肉身剁成了肉渣,雖然那肉體他用了幾百年了,也不好看。甚至是嚇人的。但那終究是他自己的身體。這一次換了個好看點的驅殼,他也不高興。
這就說明從今以後他要用別人的身體活下去,他真正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遊魂。
這一次能夠活過來,他着實是費勁了力氣,殘靈被他耗了大半。
他真的經不起在出現這麼一次情況,如果再有一次,他不僅元氣大傷。更是難再有和沐崖抗衡的能力。
他倒是不怕沐崖在找上門來。
絕陽弓在他手裡,普通的弓箭傷不了他,縱然沐崖的箭術再好又怎樣?
那隻小獸也在他手裡,他完全威脅的了她。
顧言淡漠的眸子裡忽然間出現了濃濃的殺意,皇弒龍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怎麼,想殺了我啊,來啊。”
顧言握着大刀的手上暴起了青筋,重重的一刀劈向皇弒龍。
皇弒龍不退不躲,直接偃月刀擋了上去。
轟然一聲巨響,皇弒龍的腳下陷了幾公分。地面出現一個巨坑。
皇弒龍的臉上出現了詫異,咂了砸嘴,“看來你的法術也有進步啊。”
他一直都看着顧言在那棵巨樹上,沒有動過,法術怎麼還會進步呢?
本來他以爲這一次活過來法術大進,至少也是和沐崖打了個平手,世上再無敵手。
卻沒有想到低估了顧言的法術。
皇弒龍彎身一退,反手就是一刀砍向了顧言。
顧言的身形一閃,大刀刺了過去。
皇弒龍橫起偃月刀一擋,生生被顧言的力量震得虎口一鬆,偃月刀險些拿不穩。
皇弒龍很快反應過來今天的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的那樣,不是那麼容易的就那樣顧言的身體。
他眼珠子轉了轉,清了清嗓子,“小丫頭可能要死了哦,她一個人倒在荒漠中呢,沒有一個人看得到。被我砍了右腿和肩膀,看起來是走不了了,不會死了吧,可別死了,我再也找不到比她還好的驅殼了。”
果不其然,顧言在聽到皇弒龍的話以後,握着大刀的手一鬆。
皇弒龍趁機抽刀退後了許多。
皇弒龍陰森一笑,“你看看你們這些小孩子,就是兒女情長,哈哈哈。”
顧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收起大刀,匆匆的躍進了沐崖之前在的那片樹林裡。
皇弒龍看着顧言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
鬆了一口氣。
看來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啊。
完全低估了顧言。
沐崖他可以用那隻小獸牽制着,只要小獸在他的手裡,他就不怕。
但是顧言不一樣,這隻小獸不是他的啊,他完全沒有能夠牽制住顧言的辦法。
更何況。
皇弒龍的眸子一眯。
有一次有一個陌生男子。
好像是……顏皇?
應該是個皇帝。
他那次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出現了那股颶風,他就死了,不對,他還是被人殺死了,在颶風裡。這世上還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這件事如今想起來……真的是。
細思恐極。
那個皇帝是什麼來頭,看起來雖然器宇不凡,但是應該是不會法術的,什麼人在保護他?
皇弒龍的身上滲出了絲絲冷汗,完全忘了這個人。
真要想起來,他纔是最大的隱患。
那一屆武林出了這樣的人嗎?
不可能是和沐崖他們同齡,縱然是沐崖的天賦,都不可能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本事,對他,一擊必殺。
他們之前……武林已經頹廢很久了,沐崖他們這個年代已經是巔峰時代了。
在她之前,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高手。
到底……是誰。
皇弒龍的眸子四處看了看,最後跳進了棺材裡。
顧言穿過了樹林,淡淡的月光,他都看到了地面上的鮮血。
他的心一緊。
順着鮮血追了下去。
有一塊地面的鮮血尤爲的多,顧言只一想,便猜出來,她上了馬。
誰把她帶走了?
枯藤譚如今因爲皇弒龍屢次殺人,已經沒有人敢靠近了。
上一次是……顧言的眉頭忽然間皺起了起來。
顏問之來過這裡。
是他?
顧言的心忽然間揪了起來。
又是他嗎?
每一次,她出事。
他總是比他搶先一步。
於是今日就成了這樣的局面。
月光下顧言的背影忽然間像是染上了一層白霜。
落寞至極。
他矗立在那裡,好像定格住了一般。
這麼久了,過去這麼久了。他們分開這麼久了。
他還是會痛。
錐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