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流產

電視劇的拍攝, 因爲陌瑤飾演的角色中途死了,所以她比其他人提前殺青。結束了電視劇拍攝,陌瑤便一心一意的投入到新專輯的準備中。依舊是忙的昏天黑地, 似乎每一天, 對陌瑤來說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兩個月後, 《只爲你》開播。收視節節高升, 陌瑤的演技大獲好評。而剛好這個時候, 陌瑤的新專輯正式發佈。電視劇加上新專輯,一連串的宣傳活動更是讓陌瑤喘不過氣。已經接連好幾天沒有休息好,陌瑤臉色不好, 化妝師給她把粉底打厚了些,才勉強遮住她臉上的倦意。

很早之前, 展芯便跟製片方商量好, 將陌瑤的新歌放到電視劇裡去。而製片方在聽到陌瑤的新歌后, 也很是滿意。片中的好幾首歌都用了陌瑤的歌。藉着電視劇的熱播,陌瑤的新專輯也大獲成功。陌瑤在娛樂圈的地位很快得到了提升和穩固。

今天要參加一場《只爲你》的活動。上臺之前, 陌瑤覺得小腹隱隱作,心裡開始擔心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這兩個月,可能是因爲工作太多,休息不好,導致內分泌失調, 大姨媽一直沒來。要是這個時候來就太尷尬了。

最近是歌手發片的熱潮, Recall也趕在這個時候發片, 展芯也是兩頭忙。剛從Recall的籤售會趕來陌瑤這邊。見陌瑤臉色不好, 擔心的問。“瑤瑤你還好吧。要是撐不住, 我去跟片方商量一下。”

陌瑤虛弱的擺了擺手。“沒事,我還撐得住。現在這個時候, 我怎麼能不去。”要是這個時候拒絕參加這些活動,不知道記者會不會又說自己耍大牌。還是小心爲好。

“那你小心點,實在撐不住了就提前下來。”展芯擔心的爲她端來一杯熱茶。

陌瑤稍稍喝了熱茶,感覺舒服了些。振奮精神,跟其他主角一起向舞臺走去。

陌瑤站在齊羽的右手邊,而齊羽的左手邊是電視劇的女主角。主持人要演員自我介紹,一個一個的來。從女主角開始,陌瑤是第三個。陌瑤之後,還有兩位演員。陌瑤近來人氣大漲,藉由這次活動就看的出。臺下的粉絲,竟有三分之一都是陌瑤的。陌瑤做完自我介紹,臺下的粉絲熱情的歡呼。

齊羽站在陌瑤旁邊,一側臉就看到了她臉上不時冒出的冷汗。“陌瑤,你還好吧?怎麼冒冷汗了。”

小腹一陣一陣的絞痛,陌瑤下意識的摁住小腹。勉強牽起一絲笑容,證明自己沒什麼事。

而這個時候,主持人已經開始提問。同樣是一個一個的來,女主角剛回答完。輪到了齊羽,齊羽原本還想對陌瑤說什麼,也只好作罷。齊羽的問題答完,主持問陌瑤。陌瑤握麥克風的手,暗暗使勁。她開始渾身發抖,正要開口回答問題,卻忽然眼前一黑,意識開始模糊。最後的記憶,似乎聽到了很多尖叫,還有很多人喚自己的名字,再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齊羽反應最快,眼看陌瑤的身體搖搖欲墜,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立刻將她打橫抱起,朝後臺走去。

展芯看見陌瑤暈倒,條件反射的就要衝上臺,只是還沒等她衝上去,人就已經被齊羽抱了下來。

急診室在走廊的盡頭,白晃晃的燈光,照的人心惶惶。醫院門口已經圍滿了記者和粉絲。而展芯焦急的在急診室的門口踱來踱去,晃得坐在長凳上的齊羽更不安。齊羽攤開手掌,上面的血跡已經幹了,那是陌瑤的。齊羽將手掌握緊,眉頭深皺。

展芯見齊羽一直不吭聲的坐在那。“今天謝謝你了,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等就可以了。”

齊羽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也好,我先回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找我。”

展芯與他點頭告別。

不出意外,齊羽剛出醫院大門就被記者圍住問東問西。他下意識的將那隻沾滿血的手,插進褲袋。只對記者說,陌瑤是因爲勞累過度,睡眠不足纔會暈倒。

頭頂上的燈終於滅了,展芯衝到從裡面出來的醫生面前,焦急的詢問陌瑤的情況。

醫生摘掉口罩。“大人沒什麼事,只是小孩沒保住。”

“什麼?”展芯愣住了。醫生的意思是,流產!這個詞,嚇得她捂住了嘴。

醫生很惋惜的說。“哎,懷孕也不好好休息。病人是因爲勞累過度,加上壓力太大,才導致的小產。過會兒,病人會被送到病房,你可以去那看她。”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展芯杵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麼會流產?

病牀上的陌瑤,臉色蒼白的像張白紙。展芯走上前爲她撥了撥額頭上的髮絲,輕責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懷孕了也不告訴我,還是,你自己根本就還不知道。”展芯嘆氣,走出病房掏出手機給陌瑤父母抱平安。她只說陌瑤是休息不夠,這種事還是親自說會比較好。掛了電話,正準備將手機放進口袋,突然想起什麼,又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可能真的是因爲之前睡眠不足,陌瑤這一暈倒,差不多足足睡了兩天。中間醒過,但也只是迷迷糊糊不太清醒,沒多久,便又沉沉睡去。她入院的第二天,默菲跟馨微便來看過她,見她沒醒沒待多久也就離開了。賀煒生是在深夜來的,展芯見他過來,很自覺的退身出去,把空間留給他。

賀煒生在陌瑤的病房整整呆了兩個小時,陌瑤沒有醒,他也沒有走。只是那麼靜靜的看着牀上的人。賀煒生在陌瑤病牀前呆了多久,展芯就在病房門口呆了多久。她心裡的苦澀已經開始蔓延至臉上和眼裡。看着賀煒生如此執着的背影,展芯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此時她只想說。“何必呢?”卻不知道是要說給賀煒生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陌瑤是在第三天的清晨醒來的,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清醒了。覺睡足了,人也精神多了。

“大懶豬,你終於醒了。”尚裔晨聽到陌瑤的聲音,從病房的洗手間走出來。

陌瑤看到尚裔晨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要不就是幻覺。尚裔晨上前,輕輕拍她的臉。“不是做夢,我回來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在活動現場暈倒的事,可引起了轟動了。我當然要回來看看啊。”尚裔晨幫陌瑤把牀搖高,讓她能坐着舒服一點。

“我沒事,就是沒休息好。”

尚裔晨張了張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陌瑤見他欲言又止,正要開口詢問。從門外進來的展芯打斷了她。

“尚裔晨,你被拍了。”展芯一隻手提着保溫壺,一手拿着報紙。她將手裡的報紙丟到牀上,轉身去倒保溫壺裡的粥。

陌瑤拿起報紙。版面最大的兩條新聞,一條是自己暈倒入院,旁邊是尚裔晨在機場被拍的消息。兩則消息並排擺着,一樣的版面。左邊的標題是“陌瑤因勞累過度,活動現場當衆暈倒”右邊的標題是“尚裔晨秘密回國”。乍一看,陌瑤嚇了一跳。還以爲這兩則消息是什麼因果關係,後來發現其實只是巧合,才鬆了一口氣。

“你說着報紙怎麼這麼排版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他們知道你回來是因爲我。”陌瑤把報紙遞給尚裔晨。尚裔晨看了一眼便放下了。

展芯把倒進碗裡的粥遞給尚裔晨。“你跟她說了嗎?”

尚裔晨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原本是想說,但開不了口。“還沒。”

“說什麼?”陌瑤覺得自己睡了兩天,怎麼連他們說的什麼話都聽不懂了。

展芯見尚裔晨爲難,轉頭對陌瑤說。“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陌瑤張着嘴,很是吃驚。“看你這個樣子,看來是不知道。”

“我懷孕了?”陌瑤下意識的去摸小腹。怎麼自己完全沒感覺呢,之前大姨媽沒來,還以爲是內分泌失調。

展芯看着她臉上露出的喜色,不忍打破她的開心。但還是咬牙說出了事實。“是懷了,但是流產了。”

陌瑤再一次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她。見她不像是開玩笑。又轉頭看尚裔晨。尚裔晨垂着眸,沒有說話。

“怎麼會這樣。”陌瑤雙手護着自己的肚子。這真的讓她難以接受,前一秒還以爲這裡面有一個新生命,後一秒卻被告知。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沒有了。“怎麼會這樣?”陌瑤瞬間紅了眼眶。

尚裔晨心痛的將她摟進懷裡。“瑤瑤,別這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陌瑤靠在他懷裡抹眼淚。

展芯想到那個孩子,也很心痛。但卻不得不保持理智。“瑤瑤。你不要太難過了。現在這個時刻,這個孩子你根本要不起。他沒了,或許也是天意。”

陌瑤哽咽的開口。“我沒事。只是這天堂地獄的反差太大了,我一時間難以接受。”陌瑤退出尚裔晨的懷抱。“我想一個人好好想想。”

尚裔晨想留下來,被展芯給拖了出去。尚裔晨焦急道。“她一個人只會越想越糾結。你還不瞭解她嗎?”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除了讓她自己好好想想,我們還能怎麼辦?對她有點信心,這次不同以往。”展芯在走廊的長凳坐下。

她說的有道理,尚裔晨沒話反駁。只好也在她身旁坐下。等陌瑤想通。

陌瑤呆呆的一個人坐在牀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她想,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此刻一定在天上,躲在哪片雲朵的後面,看着自己這個糊塗的媽媽吧。居然連他在自己肚子裡住了兩個月都不知道,難怪他會生氣的一走了之。陌瑤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尚裔晨和展芯在外面等待的時間真的很難熬,他們都害怕陌瑤那個死腦筋會越想越糾結。但卻又不知道該如如何開口安慰。

直到房中傳來陌瑤喚展芯的聲音。他們才發現,時間其實才過了一個小時。只是怎麼他們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