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憶



正月十五。

荒涼的鳳凰集早已被風沙吹得失去顏色,若非這是生活了幾十年的故鄉,自醉劍一定認爲自己走錯了地方。鳳凰集就像死了一樣,冷冷清清的,塵土在空曠的街道上飛揚起來,未鎖的門被風吹得咣噹咣噹的,整個集子一個人都沒有,生氣全無。

一個與魔門有關,並且得罪了四大世家以及冰風雪稱的地方,絕不是一個安生之所。

紅紋和趙子玄默默地跟在醉劍的身後,他們當然早已聽說關於醉劍的傳聞,他們知道醉劍心情不好。

整個中原剛剛興起的葫蘆專賣店紛紛關門,年輕劍客們也都把身後的葫蘆取了下來,醉劍雖然名義上成了武林公敵,卻依然是他們的偶像,他們開始把醉劍放在心裡偷偷崇拜......

少林寺本想替醉劍洗脫罪名,卻被醉劍拒絕了,因爲放眼江湖能冒充醉劍,並且與南宮倩頗有淵源的人只有一個--趙豐,趙豐是醉劍的朋友。

醉劍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卻只有紅紋和趙子玄兩個人知道,醉劍又失戀了。

醉劍山莊卻比平時熱鬧許多,醉劍步入山莊的那一刻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醉翁、柳無傷、上官蓉一齊坐在大廳喝茶,還有一個俏麗的身影背對大門而坐,兩條細長豐滿的大腿自然地搭在茶几上,烏黑的秀髮輕輕地垂在椅背,一股濃烈的藥味充斥着整個大廳。

“咦?劍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和傷哥等你很久哩。”女子聽到腳步聲輕輕回過頭來道。

紅紋和趙子玄立時眼前一亮,驚歎於世間竟有如此特別的女人。

那是一種慵懶的性感,略帶睡意的迷亂眼神,秀氣的鼻子俏挺着,嘴角輕輕泯在一起,不知她想要流露出的到底是溫柔的笑意還是青澀的惆悵,連嗓音也是慵懶的、彷彿時間都在等待她的言語。

好象一切都是無須修飾的,即便是慵懶,也能從她身上透出迷人的魅力。

柳無傷一直低頭喝着茶,居然對眼前這個美女視若無睹,連上官蓉也不敢看上一眼。

醉劍不語,揚手把葫蘆拋給醉翁,道:“醉翁,打半斤女兒紅。”

醉翁接過葫蘆,卻沒有動,小聲道:“沒酒了......”

醉劍嘴角抽搐了幾下,右手握住劍柄,黑着臉道:“誰喝光的,不會你吧,哼哼。”

醉翁抵抗着醉劍蔓延開來的殺氣,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趙豐。”

醉劍歪過頭去,對柳無傷冷冷地道:“聽說你去江南了,是不是?”

柳無傷默然,繼續低頭喝茶。

醉劍眼角抽搐了幾下,又道:“那些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柳無傷嘆了口氣,緩緩道:“趙豐。”

醉劍又轉頭對上官蓉淡淡地道:“上官姑娘,醉劍山莊已非太平之地,你還是速速離開吧。”

上官蓉面無表情,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呆呆地坐在那裡。

醉翁突然道:“她已經不能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醉劍鐵青着臉,面部表情已經僵硬,問道:“爲什麼?”

醉翁嘴角牽動了數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慵懶美女咯咯笑道:“劍哥你怎麼不理人家呢,蓉兒妹子失憶了,連他的劍哥哥也不認識了呢!真是好可憐哦。”定然是醉翁把上官蓉花癡的事情告訴了她。

不管是醉劍、柳無傷,還是醉翁,好象都很怕和她說話一樣,醉劍被迫道:“小百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語氣竟然出奇地和善,紅紋從未見過醉劍對女人如此溫柔。

她就是葉百合,那個讓色醫柳無傷都頭痛三分的女人......

葉百合輕輕挽了一下耳畔的秀髮,悠然道:“劍哥你沒聽見醉翁說醉劍山莊已經沒有‘酒’了麼,以劍哥的聰明才智,怎麼會想不到箇中原由?”

醉生夢死,醉劍的命根子!醉劍只覺兩眼一黑,用顫抖的聲音道:“誰...誰...叫她喝的?”

葉百合嫣然一笑道:“趙豐。”

“他人呢!!??”

“丟了......”

......

空!空!空!劈柴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晨光從窗外灑在我的臉上,溫柔而舒服。

我微微一動,一陣刺骨的疼痛襲上身來。

我緩緩睜開雙目,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環境......

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突然涌上心頭,我是誰?

***

我一絲不掛地躺在牀上,乾淨的被單嚴嚴實實地把我裹在裡面。

我的身體雖然痛苦不堪,靈臺卻是無比清明,腦際之中沒有片許慌亂,只是覺得裡面偌大的空間彷彿被從中抽淨一般空空如也,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清晰起來,無比空靈的思緒逐漸向外擴散,享受着這種輕快、放任的自由感覺。

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感受,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萬一,我好象從未擁有過這副身體一般,全部感覺都是如此的新奇,惟有靈覺變得極其敏銳,方纔我略有探知四周的衝動,靈覺就潮水般聽話地向四周散去。

除了劈柴的空空聲,從西面的房中傳出一把天籟般的柔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絲絲語聲入耳,似有無窮的魅力般,說不出的舒服,柔婉的語聲又似蘊涵着許多悲傷與無奈,要與這詩詞一同抒發出來。

一個豪放的女聲接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然後哈哈大笑道:“如此氣韻沉雄的《短歌行》從婉兮你的秀口吐出,竟也婉約得不象話了。”

被稱作婉兮的女子淺淺一笑,繼續與後者說笑起來。

莫名的真氣不停地在我體內流動,我緩緩閉上雙目,把精神拉回思緒的初衷——我是誰?

我嘗試着從腦海中搜出些許端倪,可它光滑得就像一面鏡子,根本無跡可尋。

腳步聲近,門開。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藥走了過來,看到我睜開雙眼,青蘋果般的小臉兒一下紅了起來,慌忙地把藥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眼睛卻偷偷向我瞄來。

我眨了眨眼,衝她微微一笑,她呆了呆,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逃似地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臉上有花麼?

本能地從被單中抽出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一擡不要緊,連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我的皮膚竟然驚人的白皙,白得有些透明。

我坐起身來,終於從旁邊的銅鏡中看見了自己。

那是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與周身的皮膚一樣雪白,漆黑的頭髮自然地散落在肩後,竟有一種超塵脫俗的感覺,疼痛是來自身體內部的,皮膚表面卻毫無半點瑕癖,堪稱完美。

清澈的目光反射到自己的眼中,像無底的神潭,深邃而神秘,我啞然失笑,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既然心中充滿空白,眼中自然一片空靈。

這就是我麼?儘管我記不起自己從前的樣子,總覺得眼前的自己有些不太真實。

我剛穿起牀畔放着的一套長衫,房們又被推開,走進兩個倩雅的絕色女子。

左邊的女子一雙美目迎上我清澈的目光,嬌軀一震,臉上立時爬上兩朵紅雲,略一遲疑,旋又大膽地與我對視,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我,她開始臉紅的小女兒模樣同後來與我大膽對視,兩中截然不同的姿態使她流露出一種奇異的特殊魅力。

右邊的女子雙目微閉,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我已經無法形容她的美麗,相信那微閉的秀目中定然隱藏着一雙攝人魂魄的眸子。

我大膽地欣賞着她們動人的容顏,左面的女子想要發怒,但一接觸到我毫無雜念的眼神,說怎麼也氣不起來,只得任由我的目光在她們身上逡巡。

她似要隱藏剛纔的失態,先發制人道:“婉兮,想不到我們居然揀個寶貝,嘖嘖,那渾身是血的傢伙俊俏得緊哩,竟然比小白還白。”

我恢復記憶時才知道小白原來是她們曾經養過的一隻豬。

婉兮微微一笑道:“這位先生是否遇到了什麼山賊匪類,幸好我們恰巧路過纔將你救了起來。”

我搖搖頭,她的聲音比仙樂好好聽,比春風還溫柔,比陽光還和煦,我突然不想開口,只是含笑看着她們。

左邊的女子又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情,傷勢好了沒有,謝不謝的沒關係,要是沒事了你就可以滾了,我們的麻煩已經不少了。”竟然全無淑女風範,聲音豪放依然,我卻很難把她和方纔吟詩的女子聯繫到一起。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她又炮轟似了問了我一連串問題,我依舊不語,笑着,搖頭着,我不想說話。

最後她好象要抓狂了,氣呼呼地問道:“你是不是白癡啊?”我搖搖頭,微笑着。

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道:“天啊!婉兮,我們竟然救了一個白癡!”

一直沉默的婉兮突然道:“先生若是沒有地方去,就先住在這裡吧。”

“婉兮!他是白癡,你和他說話有什麼用!他又不會回答你,就會傻笑,搖——!”還沒說完就呆呆地立在那裡,不再言語,因爲我突然衝她們點了點頭,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

***

“你!”那女子秀目圓睜,粉面含嗔,衝婉兮道:“我不答應!我養豬養狗也不養他,白吃白住,想得美,要麼去幫齊伯劈柴,要麼就趁早滾出去!哼哼……”說完瞟了一眼我比羊脂還要白皙的手,一絲不忍從眼中閃過,銀牙一咬,僅存的一點憐憫也被莫名的怒意所代替。

婉兮衝我嫣然一笑,歉然道:“先生莫怪,如果傷勢未好,多住幾日倒也無妨。”

我根本無處可去,便決定在此住了下來。

使我感到十分遺憾的是,婉兮始終不肯睜開她的眼睛……

婉兮的全名叫清婉兮,那個恨得我牙根癢癢的女子有一個十分有趣的名字——嫜菲。

儘管她表面恨我入骨,當她氣呼呼地拉着清婉兮奪門而出時,分明流露出了興奮、好奇的神情。

※※※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亦不曉得自己是誰,在體內莫名真氣的影響下,我似乎對一切都淡泊起來,狹小的院落像井一樣把我圍在中間,每天仰首望着同一片天空……

井口大的天空中漂泊着不定的雲,我總是呆立在院子正中,癡癡地仰望……

遼闊的天宇在我腦海中逐漸地擴大,頭上的一片也只成了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角,在變幻莫測的風與雲彩中,似乎包容着無窮的深意,值得我去體味探索……

它們深深地吸引着我,幾乎使我忘卻了自身的存在,時光不停地流逝。日出日落,我石化了一般沉浸在對天地深刻的感受當中,彷彿我從未真正地瞭解過其中的真意。

一晃七日過去,我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是在院子裡的發呆中度過,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身邊的人就像一個和諧的大家庭,除了劈柴的齊伯終日不語,其他人俱是談笑風聲,沒有絲毫芥蒂,整個院子都沉浸在歡樂祥和的氣氛當中。

靈覺散佈到院落的每一個角落,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如此的清晰。

整個院落除我外共有五位成員:清婉兮、嫜菲、成天劈柴的齊伯、清理雜務的王媽,還有愛臉紅的小姑娘清虹——她是清婉兮的妹妹。

清婉兮始終吝惜地閉着她的秀目,她是這麼的熱愛生活,始終微笑着迎接一切……

嫜菲一見到我不是冷哼就是白眼,賭氣似的不給我好臉色,可是一旦跑出我的視線就開始偷瞄我,偶爾接觸到我清澈的目光,先是渾身一震,然後白眼一翻道:“井底之蛙。”就慌忙閃開。我總是笑而不理。

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喜歡看齊伯劈柴,有時候竟然可以看得入神起來,聽着極有節奏的空空之聲,總會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就像風……雲……一樣無法琢磨。 wωω★тt kǎn★c○

清虹總是愛臉紅,每次看到我的時候都會臉紅,每天她都將飯端進我的房間,然後臉紅着離開。

這七天中,王媽只出過一次門,記得當王媽出去的時候,院中的氣氛

一下沉重了下來,好象要面臨着什麼生離死別一樣,然後被王媽和藹的微笑輕輕化解,看到王媽安然無恙歸來之後,衆人才放下緊張的心情,恢復到平時的樣子。

他們好象共同保持着某種默契般,將某種悲傷掩蓋在歡快的氣氛之下。

我無法解釋,但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從醒來以後我總能感覺到一些眼睛看不見的東西。

身體已經不再疼痛,聽她們說將我救起時受了很重的傷,爲什麼現在連傷口都看不見……那股在我體內流淌的真氣從何而來,還有我到底是誰……

面對這些無從入手的事情,我索性將它們拋到一邊,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空闊的天宇便呈現在我眼前,風吹拂着萬物,雲變幻着形態,這就是自然麼?我突然覺得只有自然才稱得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清婉兮呢?她的微笑恐怕也是吧。

第八日。

今天王媽又要出門了,食物總有吃光的時候。

和上一次一樣,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我依舊仰望着蒼穹,耳畔傳來空空的劈柴之聲,安然而平和。

夜了,王媽仍沒有回來。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好象王媽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敲門聲起,清虹忙從屋中跳了出來,飛快地向門口衝去,接着傳來一聲尖叫。

王媽終於回來了,可是她再也不會說話了,因爲死人是永遠都不會說話的……

***

王媽的屍體被吊在門板上,死灰的雙目露出絕望的神色。

一條細紅的劍痕印在她的喉嚨上,鮮血從裡面汩汩淌出,浸紅了她的衣杉,鮮血順着她的腳尖滴在地上,血跡染紅了整個臺階,一股濃厚的血腥之氣隨着門開一股腦涌進院來。

清虹掩面奔回院中,撲到嫜菲懷中痛哭起來,把小臉埋在嫜菲的懷裡,身體不住顫抖着。

嫜菲咬着嘴脣,拼命不讓眼淚流下,結果淚水還是不聽指揮地順着臉頰不住滑落,一貫女強人模樣的她此刻亦露出悲傷的神色,而且在她緊鎖的雙眉中似乎還蘊藏着另一種無奈與悲傷。

清婉兮卻沒有哭,她堅強地擡起充滿悲痛的俏臉道:“王媽也走了,我們卻還要繼續生活下去。清虹,你晚上和菲姐睡在一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家回去休息吧......”

嫜菲吩咐齊伯處理屍體,然後領着淚流滿面的清虹回到住處......

看到衆人各自離去,清婉兮才幽幽嘆了口氣,獨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偷過窗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衆人的悲傷,清婉兮的堅強,清虹的恐懼,嫜菲脆弱的另一面,還有清婉兮最後憔悴的背影和那聲滿含着無數複雜情感的嘆息。

齊伯並不害怕,我在他身上甚至感覺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還能如此坦然平靜,他一定經歷過比這更加慘烈、血腥的場面,這個整日劈柴看似平凡的齊伯愈發讓我琢磨不透了。

我呢?我的心豈非也是異常平靜,難道我曾經也......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柔和的月光如春水般灑在我記憶中唯一存在的院落,清虹與嫜菲哭得倦了,也沉沉地睡去,齊伯處理好血跡亦緩緩回到房中,沒有半點聲響,沒有血腥的夜,一如昨夜般美好,印在心裡的傷痛,卻要如何才能消除?

一陣輕微的腳步打破了我的沉思,清婉兮緩緩從房中走出,先走到方纔吊着王媽屍體的門板旁沉默半晌,重重地嘆了口氣,又走回院中的石椅旁獨自坐了下來,月光照在她微閉雙目的俏臉上,映出了兩道晶瑩的淚痕......

在別人絕望是時候帶給他們希望,自己卻在背後無言地承受着痛苦,我突然對窗外這個柔弱的女子涌起一股深深的敬意。想罷我輕輕推開房門,走到她身邊無聲地坐了下去。

清婉兮似乎知道是我一般,幽幽地衝我一笑,開始訴說她的往事......

從我醒來到現在從未開口說過話,他們想必早已把我當作啞巴,一個心境平和,超然物外,白皙帥氣,甚至有些癡呆的啞巴。清婉兮心裡堆積了太多的愁苦,我無疑是她最佳的傾訴對象......

***

從清婉兮的芳名被列入美女冊那天起,厄運便開始降臨在她的頭上。

她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死去,她恐懼着、心裡無助地吶喊着......

她是一個孤兒,父母遺留給她很多財產,她用它們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們,他們就是她的親人。

清虹也是孤兒,清婉兮始終拿她當親生妹妹看待。

清婉兮用善良的心換回了他們的忠誠,他們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他們並不怕死,因爲他們的命本就是她救的,他們對她不離不棄。

她發誓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她唯一能帶給他們的就是希望......

嫜菲與她有着同樣的遭遇,她們相遇的時候,嫜菲身邊只剩下那個劈柴的齊伯,其他人都跑光了。

從此以後,她們一同流浪,不停地更換住處,可無論她們走到那裡,那恐怖的夢魘始終圍繞着她們。

久而久之,她們驚喜地發現只要不離開院子,就不會發生任何危險,糧食總有吃盡的時候,所以悲劇一次次地重演着,看着身邊的人不停地遠離自己而去,清婉兮的心都碎了......

王媽死了,下一個又會是誰?

***

我與清婉兮一同沉默了很久,我突然伸出手,握住她柔軟嫩滑的玉手,莫名的真氣聽話般將她包圍起來,祥和而溫柔,我把從天敵間感悟到的博大的愛,連同真氣一同將她包容起來。

漫漫星空之下,我們兩人忘我地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感受之中......

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我收回真氣,她亦從剛纔奇妙的感覺當中回過神來,嬌軀微微一震,本能地睜開雙目向我望來......

我終於得償所願,看到了她的眼睛。

我所看到的卻不是星星一樣動人閃爍的雙眸,而是一對灰色的瞳孔,她竟然是個瞎子......

(本章完)

第十四章 再見墨羽第三卷 迴歸 前奏第九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第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第九章 最賤與最瘋第十章 南宮第四章 威第十六章 大結局(中)第十一章 步常萊第十四章 前夕第二卷 江湖 序章第五章 師孃家序章第十章 愛之心第四章 威第十三章 針尖對麥芒第二十六章 小結局(下)第十章 愛之心第一卷 殘情 第一章 大漠第四章 梓淵第十六章 圓月彎刀第二章 有女第二十三章 三角形的疤第二十五章 小結局(上)第八章 魔後之顏第二章 詭第十六章 圓月彎刀第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第二章 有女第二章 有女第十三章 針尖對麥芒第十三章 突破第十二章 郭秀兒第三章 冰山一角現第十章 愛之心第十四章 真我第四章 柳千淮第六章 柳無傷的世界第十二章 小葉子之怒第三卷 迴歸 前奏第十章 愛之心第八章 戰天宗第十二章 小百合駕到第十四章 真我第二十一章 範卓與齊遠第十三章 突破第十四章 前夕第二章 不賣第二卷 江湖 序章第十章 愛之心第二十三章 三角形的疤第二十三章 三角形的疤第六章 柳無傷的世界第十二章 小葉子之怒第十五章 小尾聲(上)第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第十章 柳無傷與邪月第六章 柳無傷的世界第十一章 周莊第十三章 針尖對麥芒第十六章 小尾聲(中)第七章 沒落的刀客第十五章 大結局(上)第六章 風雲第二章 有女第十二章 小百合駕到第二十二章 石頭大哥第八章 醉劍第七章 花癡第六章 風雲第七章 沒落的刀客第十四章 真我第二十章 刀第四章 柳千淮第十四章 真我第七章 花癡第十章 愛之心第十七章 江湖傳言第三章 冰山一角現第三章 沙盜之王第二十一章 範卓與齊遠第十五章 大結局(上)第三章 倭第十七章 小尾聲(下)第二十三章 三角形的疤第二章 有女第三章 沙盜之王第十三章 突破第十五章 宴第二章 不賣第十六章 大結局(中)第十二章 小葉子之怒第二章 不賣第十一章 周莊第二十五章 小結局(上)第九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第三章 倭第二章 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