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一把暗紅色的刀逐漸被我思維的元素組裝而成。
我從小就對刀特別敏感,任何刀到了我的手中,我都能馬上判斷出它的特性,彷彿它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的刀法並沒有招式,因爲當我拿到一把刀的時候,“它”會告訴我應該用多大的力度、從什麼角度出手,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
我的父親並不是刀客,他是一名鐵匠,他耗盡一生的心血,只鑄成了一把好刀,名叫“斷空。”
他在臨終的時候說:上天待我不薄,既讓我鑄成了滿意的寶刀,又賜給了我一個天生用刀的兒子。
我並沒有辜負他的希望,我以四處偷師學來的內功加上天生對刀的領悟,在短短的十二年裡,創造了一個年輕的武林神話。十年前在我“死去”的時候,“斷空刃”名刀榜排行第三。
第一是小李飛刀,第二是屠龍刀。
名刀榜,並不是寶刀榜;兵器譜,也不是寶器譜。
因爲使它們成名的,並不是它們本身,而是它們的主人,榜中每一件武器後面都有一個影子。
“斷空”代表的是無跡,了無痕跡、天馬行空,代表我。
我不願意再回憶下去,因爲那裡有一座墳,埋藏着我最痛苦的記憶。
第二天早上,我把紅紋叫到房內,傳授她自然真氣。
“紋兒知道武功需要學習什麼嗎?”
紅紋困惑地搖搖頭。
“紋兒知道什麼是真氣嗎?”
紅紋疑惑地擡起小臉,茫然地看着我。
“內功非一日能成,我只是將原理講給你聽,然後你自己去體悟。”
……
我花了整整一天才將自然真氣的最基本的原理講給她聽,由於她理解能力有限,也只能明白十之二三。
自然真氣講究的是體悟,先感受到自己經脈自然的流程,然後再讓真氣順着最初的流向自然遊走,達到擴大經脈強度的目的。與其他真氣剛好相反,其他真氣講究的是以意駁氣,而自然真氣則是氣意相合,以意順氣。
我先讓她,最好先感覺自己血液的流向,這個比較容易,然後以同樣的辦法感覺“氣”的流向。當她感覺到“氣”的流向的時候,自然真氣也就相應而生了。
我知道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並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話。作爲一個優秀的刀客兼廚師,我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所以我要她不要急於求成,只要慢慢地去感覺,總有一天可以做到。
***
三天飛一般地過去,終於到了拍賣會的日子。
雖然我極力剋制自己不要過去,但是經過複雜的心理鬥爭,我終於爲自己找了一個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藉口來到了道場:可能對得到南宮倩的下落。
正如我無法忘記隨我半生的“斷空”,我真的能忘記真心愛過的女人嗎?
劍稷道場的門口人山人海,無數關注三件“名器”的武林中人彙集於此,不過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真正有資格參加拍賣的人屈指可數,有四大世家和三大聖地的人蔘與,誰還敢來趟這趟渾水。
我剛要走入,忽然被守門的人攔住:“請您出示請柬!”
請柬!見鬼,居然還要什麼勞什子請柬,我這才知道爲什麼外面這麼多人不得而入的原因了。
我老臉一紅,剛要轉身離去再想辦法,突然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老弟,你也對拍賣有興趣?”
我回頭一看,是郭天光和破天雙劍,我大喜道:“郭大哥,我聽說這裡有熱鬧,趕來看看,可是……。”
“可是沒有請柬是吧?哈哈,你和我一起進去吧,吃了你這麼多好菜,總算能還上你一個人情。”
我連忙道謝,隨着他們一同走了進去。
拍賣會還未正式開始,與外面的人山人海相比,裡面的人卻是寥寥無幾。來參加拍賣的人除了郭天光外竟然全是年輕人,我一個也不認得,估計都是世家子弟。
十年前我已經通過朋友傳出我的死訊,現在我又留起了小鬍子,相信就是我的好友也未必一下能將我認出來。
我們四人在靠邊的一處坐下。
“聽說拍賣的都是很有名氣的武器,郭大哥想買哪件?”
郭天光笑道:“你沒看見來的都是年輕人嗎,我一把老骨頭和他們搶什麼,我也是來看熱鬧的。”
忽然,一股王者之氣從內堂傳來,古傳昔終於要出現了。
***
那股王者之氣,霸而不利、強而不剛,我感覺到的不僅是古傳昔的氣息,還有他的人。
那是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不是刻意而爲的,而是自然流露出來的。
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我知道這個人一定是他,劍聖古傳昔。
其餘來賓也相繼感覺到這股氣息的臨近,紛紛朝廳後望去。
一個老者帶領七人從廳後走進,老者在上座坐好,七人在他身後負手而立,正是劍聖和他的七個弟子,大弟子向無蹤和二弟子翟雲早已名滿天下遠在中土,可能仍在趕回的路上。
古傳昔默默打量了一遍所有客人,只在一個人身上多停了片刻,那個人就是我。
我雙目無華地與他對視,像是在瞻仰他老人家的容貌,突然他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後浪推前浪,江湖中竟然出現瞭如此高手,真是可喜可喝!”
他身後的徒弟和座下的俠少均是一頭霧水,這句話語意含糊不清,不知道是稱讚下面衆人武功高強,還是在單指某個人。
我當然知道他指的那個人就是我,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發現破綻的,百思不得其解。
古傳昔宣佈拍賣規則,與一般拍賣不同,如果買家想得到拍賣品,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要在抱價上高於競爭着;第二,要在武力上高於競爭者。二者缺一不可。
廳前就是練功場所,一會作爲比武之用。
拍賣正式開始,首先是第一件武器——斷空刃。
一個勁裝女子從旁邊緩緩走到場前,託着一個刀匣,介紹道:
斷空刃,長三尺二寸,寬一寸三分,遍體暗紅,刀身筆直,重二十七斤,乃十年前緊次於黑榜高手趙豐生前的武器。拍賣底價一萬兩。
斷空、趙豐。往事一片一片一點一點地被我從遺失的路上慢慢拾起,錯亂的思緒讓我痛
苦不堪。
十年了,我仍沒有辦法逃出那恐怖的夢魘,我忽然想起了初到西域時王博的那句話:只有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纔有機會找到真正的追求。
難道我十多年來對自然的嚮往是假的?如果那真的是我真正的追求,現在又怎會有痛苦,有遺憾,有困惑呢?我第一次對人生的目標產生了懷疑。
周圍報價的聲音在我耳旁不斷響起,我卻一句也沒聽清楚,腦中只是一片空白。
外面突然一陣嘈雜,闖進了一個人影,打斷了我的思緒。
來者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衣服比當初紅紋穿得好不了多少,手中拿着一把破舊的刀,其實那實在已經算不上是刀了,只是一片扁平的廢鐵。
古烈剛要出手教訓他,卻被古傳昔舉手阻攔,古傳昔饒有興致地看着年輕人道:“你來做什麼?”
全場鴉雀無聲,聽着他們的對話。
“我要那把刀,斷空!”他說得很慢,卻很堅定。
“你有錢嗎?”
“沒有!”
“那你憑什麼要它?”
“憑除了我,沒有人再配用這把刀!”他擡起了手中的破刀,剎那間滿廳充滿了肅殺之氣。他本身似乎也成了一把刀。
沒有人笑,因爲他的確有資格拿這把刀。
有一個人卻笑了,大笑地走到他面前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用這把刀?”
“你又是什麼東西?”
“我是歐陽一刀的兒子,歐陽家的三公子歐陽天,我爹有屠龍刀,我就該有斷空!”
“你並不是你爹,就讓你的刀告訴我你配不配!”說完走到比武場,用刀遠遠指向歐陽天。
既然古傳昔沒有開口阻撓,別人更不好干涉,歐陽天大怒,也抽刀來到場內。
我看着落魄的青年,他像足了當年的我,同樣的落魄,卻又同樣的驕傲。
落魄青年道:“記住,將要打敗你的人叫梓淵!”
歐陽天大怒,揮刀向梓淵砍去!滿天光影將青年籠罩在內,歐陽家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
梓淵收攝心神,在對手*般的進攻中如一葉扁舟,雖然起伏不定,卻永遠不會被淹沒。
全場的人已經由關注轉爲不屑,因爲大家都知道一個道理,永久的被動永遠都不可能取勝。
只有兩個人的例外,一個是古傳昔,另一個就是我。
我知道他在等待,等待絕佳的時機發出致命的一擊。他雖然一直被動,但是招式卻沒有一點混亂的跡象,一直從容應付。
歐陽天見百招將至,連個無名小卒也擺平不了,心裡開始毛躁起來。出手的力度雖然加大不少,招式卻破綻百出。
果然梓淵見時機已到,大喝一聲,揮出了進攻的第一刀。
刀起,那是平淡無奇的一招,其實根本算不得是招式,它只是準確地穿破了歐陽天刀網中的破綻。
歐陽天敗了。血,從他的手臂緩緩滑下,他,面如死灰。
古傳昔笑道:“好刀法!最後一招天馬行空,的確賠得上斷空。剛纔歐陽天的最後報價是三十萬,只要你拿出三十萬,就可以將此刀帶走。”
歐陽天又恢復了些神采,擡起頭來得意地看着梓淵。
梓淵沉默,他一動不動地僵立在原地,開口道:“我沒有錢。”
古傳昔笑道:“既然你沒有錢,可是又打敗了歐陽天。你們就都不能得到他,等到有一天你有了錢,或者他再打敗了你,再來劍稷取刀吧。”
梓淵無奈,又沉默,終於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慢!老夫就借梓淵三十萬兩,他日等他有錢了再還我郭天光就是!”郭天光突然道。
我不禁佩服他的心智,梓淵的真正價值當然不止三十萬。
梓淵感激地看了郭天光一眼,從女子手中取過斷空,走道郭天光面前道:“謝謝。”然後轉身離去。
歐陽天惡毒地看了郭天光一眼,一甩手也離開了道場。郭天光招攬了一個朋友的同時,也招惹了一個強大敵人,不知道是否得不償失。
我在他耳旁輕輕道:“郭大哥,看來這拍賣也沒什麼意思,我還是回去做我的飯吧。”然後轉身離去。
從歐陽天離去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貪婪、仇恨,他不會放過梓淵的,我喜歡那個沉默、直率的小夥子,的確只有他,才配用我的刀。
***
我一出道場門口,立即搜尋梓淵的氣息,他肯定並未走遠,氣息又與衆不同,很容易辨認。確認方向後,我急忙向他追去,使我不安的是,有幾股不弱的氣息也與他往同一方向前進。
沒有殺氣,看來他們還未下手,果然過不多久,遠遠看到了一夥鬼鬼祟祟的高手。
梓淵、神秘追蹤者,還有我,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緩緩向城外開進。梓淵走得很慢,追蹤者似乎也不願意在劍稷惹事,不急於出手。
直到走出城門一里有餘,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梓淵突然止住腳步,轉過身去。
大漠一望無際,沒有半點遮攔,追蹤者立時無所遁形,趕了上來擋住梓淵的去路,而我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湊巧路過的普通人。
梓淵從容道:“歐陽天呢?”
爲首的一個人道:“別廢話,打發你這樣的小輩還輪不到我家少爺出手!留下你的刀還有你的右手,就放你一條生路。”
梓淵緩緩吐出了一個字:“狗!”
殺氣大盛。估計這六個人都是歐陽一刀派去保護兒子的高手,武功竟都不在歐陽天之下。
我剛好走到他們中間,旁若無人地繼續直走,突然劍光一閃,劍至。
盛怒之下,賊人頭領竟然揮劍向我刺來,想打發我這個礙事的傢伙。
我沒有動,梓淵卻動了,抽出他的那把破刀擋住了劍勢。
我“嗷”的一聲,嚇得躲到梓淵身後,簌簌發抖,大喊:“強盜!強盜!”
梓淵道:“畜生!”
他解下揹着的刀匣,放到了我的手上道:“請幫我保管一下。”
我假裝顫抖地接過斷空,雖然隔着厚厚的匣子,我仍能感覺得到它對主人的呼喚!久別了的朋友啊,你終於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梓淵轉過頭去,用刀指着對面的六人道:“用斷空殺畜生,辱沒了它的名聲!”
六人將梓淵團團圍住,竟然都是用劍的,爲首之人狂笑道:“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崑崙六劍的威力!江湖上還未有人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梓淵道:“你們只是一羣狗!歐陽家的狗!”
六人大怒,六柄長劍齊齊組成一片劍網,向梓淵捲來。
崑崙劍派本有獨到之處,若是單打獨鬥梓淵也未必討得什麼好處,六人齊上,更是配合默契,互融互補,梓淵苦苦支撐,勉強維持着劣勢不再惡化,他的確低估了他們。
突然梓淵暴喝一聲:“快帶着東西跑!”
我卻驚呆了一般,在原地一動不動。
梓淵絕望了,他使得盡是拼命的招式,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
我看着他身上傷口一點一點的增多,緩緩打開了刀匣,繼續注視着他們的打鬥。
我並沒有出手,因爲時機未到,只有不斷地在生死邊緣磨練,才能走向至強的道路。而眼前的處境對於梓淵,絕對是最佳的良機。
他的力氣在不斷地減少,終於,他的刀被兩柄劍打飛,另外四道劍光也向他砍來。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審判。
突然,紅光暴漲,斷空終於出鞘了,久違了的朋友,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六人均感到漫天的刀氣向自己逼來,齊齊收劍抵抗,驚呼道:“刀氣!”
斷空在我手中嚶嚶作響,似乎在雀躍主人的歸來,在我自然真氣的催動下,本已暗紅的刀身又隱隱透出一層紅光。
“你、你到底是誰?”面對能發出強大刀氣的恐怖對手,他們內心深處生出強烈的恐懼。
梓淵興奮地看着我,看着我的刀!回味着剛纔的驚天一刀,因爲這正是他苦苦追求的武學境界。
我學着梓淵的語氣道:“我不與狗說話!”
“你到底要做什麼?”
“留下你們的劍和你們的右手,就給你們一條生路!”我又學着他們的對白,面對他們這種無恥之徒,我從沒有什麼善念,因爲我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大俠,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他們知道眼前的陌生人絕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恐怕只有歐陽一刀的刀法才能大到如此境界。
我突然殺機大盛,殺氣籠罩着他們,整個空間內,盡是死亡的氣息。
六人一使眼色,終於選擇了拼死一搏的道路,六道劍光向我襲來……
***
爲什麼有些人殺人的時候興奮的要命,將要被殺的時候才知道真正的恐懼?
我曾經也殺人,可是每次我殺過人後,都會痛苦得要命,拼命的喝酒、縱慾,以掩藏內心的惶恐。
殺人者人恆殺之。
在這個極度平衡的世界裡,最強,是不允許存在的。就像古人所說“物極必反,路窮則變”,同“弱肉強食”一樣,都是大自然的法則。
這也是小李飛刀爲什麼一直排在名刀榜和兵器譜的首位的原因,它是仁義之刀。
我已經十年沒有殺人,雖然眼前這些人罪有應得,在他們向我痛下殺手的瞬間,我猶豫了。並非是同情他們,而是不希望斷空剛一回到主人手中就粘滿鮮血,更不希望梓淵受到我負面的影響,我希望在他的手中,斷空也能成爲仁義之刀。
我大喝一聲,反轉刀身,運起十成真氣,向六人斬去。
斷空兀地轉爲血紅色,在太陽的照射下,連空氣彷彿也變了顏色。
尖銳的破空之聲嗡嗡作響,這是我的全力一擊,也是我畢生刀法的奧意。
天馬行空。
一往無前。
石破天驚!
六柄長劍紛紛斷成數寸,在漫天刀氣的餘威下六人口吐鮮血,都昏迷了過去。我雖然沒有殺他們,但他們的經脈都已衰竭,以後他們再也不能用武功了。
剛纔的一招已經遠遠超過了梓淵的認知範圍,但卻在他武學的領域裡開創了一條新的道路。同時這招也將指引他走進刀道的無上境界。
我將刀收入黑色的刀鞘,緩緩道:“你看清楚了嗎?”
梓淵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道:“多謝大俠指點!”
“我不是什麼大俠,我只是一名刀客,沒落的刀客。”
“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我並沒有救你,我救的是斷空,我只不過是爲斷空找一個合適的主人。我既不是你的恩公,你也就沒有必要詢問我的姓名。”
說完我將斷空放在他的手上,又揀起他的破刀道:“這把刀我很喜歡,叫什麼?”
“空絕。”
“空絕、空絕,哈哈,果然是空前絕後,我幫你搶回了斷空,你把這把空絕送給我,我們就兩不相欠。”
梓淵剛要說話,又被我打斷:“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殺他們嗎?”
梓淵搖頭。
“因爲我希望斷空從此以後成爲一把仁義之刀。”
他低頭思索了片刻,擡起頭堅定地道:“梓淵受教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邊把玩着手中的空絕,邊往劍稷走去。
梓淵衝着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朝中原走去,開始了他新的刀道旅程。
***
我拿到空絕的時候才發現它居然沒有刀鋒,也沒有刀鞘,其實就是一塊長條的鐵板。
但是從我父親那裡我知道很多金屬的知識,我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塊普通的鐵板。
它比普通的刀劍要重上很多,我仔細觀看上面的紋路,幾乎可以確定這塊金屬材料,絕對不會比斷空差!而且很有可能這並不是一把刀,而是它天生就是這種刀的形態。
開始本想拿來玩玩,沒想到居然揀了個寶貝。以後若是見到梓淵,一定要詢問一下它的來歷。
我喜歡的正是這把刀淳樸的形態,它能給人一中迴歸的感覺。因此我並不想將它重新打造,相反的,我更喜歡它現在的模樣:簡單、自然。
我回到道場的時候拍賣已經結束,門口的人也早已散去,無奈只好返回客棧。
剛一來到客棧門口,突然發現裡面站着三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郭天光和破天雙劍,我怎麼沒想到!既然郭老爺子這麼喜歡吃,就不可能不來找王博。
郭天光三人同時也看到了我,目光一閃,都落在了我手中的空絕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