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南開車回公司,想着先前雲燦說要延緩婚期,心裡隱隱的有些動盪。
再等等?之前不是說得那麼毅然決然,鐵了心要嫁給他?
莫澤南想起那張白皙的臉,想起那雙涼薄的眼睛,想起那句“其實我誰都不想愛”,不由得,握住方向盤的手力道大了些。懶
誰你都不愛,誰你都不想愛。那你活着,究竟是爲了什麼?
褲袋裡有震動,騰出一隻手去拿電話,接通了,那頭幾乎是暴怒的聲音。他皺着眉,聽着,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嘴裡不時的應一句,越到後來那罵聲就越小,怒氣也逐漸散去,最後那句近乎撒嬌的話,讓莫澤南忍不住上揚了嘴角。
“行了,今兒回來陪您下一盤兒棋?”莫澤南說。到了前面的路口,將車子調了個頭。
電話那邊明顯的頓了一下,半晌才說,“不帶忽悠人的啊。”試探的聲音。聽着,比起先前來起碼精神了一半。
莫澤南笑,換了隻手拿電話,“忽悠誰也不敢忽悠您吶,莫司令。”
“早些過來吧。喝二兩?”
“二兩哪夠,起碼都得小半斤。”
於是,老爺子那爽朗的笑聲便貫穿了莫澤南的耳朵。他說要喝好酒,爺爺便說那最好的五糧液和國窖都留着呢。就等着這孫子回來,他一個人都沒捨得喝。
莫澤南說這會兒在回來的路上了,爺爺讓他小心開車,然後就匆忙的掛了電話。莫澤南想,爺爺一定是去吩咐廚房山藥小排湯了。他愛喝的。蟲
這麼想着,臉上就有了更深的笑容。
到了莫家老宅,門禁小李給他開了大門,行個禮,叫了聲少爺,眼裡有光,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莫澤南笑着點了下頭算是招呼過了,開車進去。
算起來回國也都快半年了,爺爺這兒,他也就來過三次。一次是回來的那天,一次是三叔生日,還有一次是澤予犯了什麼錯被全家罵得狗血淋頭打電話跟他求救。
想到這兒,澤南倒有些愧疚。爺爺年紀大了,身邊就沒幾個人陪着。早些年還有個警衛員,後來警衛員也到了退休的年紀,最後就只剩下一個老管家芳姨。
人到老年,真的是什麼都不圖,兒女是成羣了,可一家人能時常坐在一起吃個飯,倒也成了奢望。
幽靜的小道上,兩旁都是精緻的復古路燈,在這暮色即將降臨之際,隱隱約約像是少女的身影,嬌羞,卻媚麗。那婀娜的銀杏樹在晚風中搖曳生姿,忽而風大了一些,蝴蝶一般的樹葉便徐徐落下。
蝴蝶。
莫澤南想起了誰,於是放慢車速,輕輕摁住了眉心。
輕緩的呼出一口氣,擡眼望向不遠處。那棟房子,有着他童年最美的記憶。
曾幾何時,曾祖父,爺爺,父親,還有他。四世同堂。每每思及於此,心裡總是泛起潮水一般,或甜或酸。只是那久遠的記憶,也只能留在那裡了。
門前站了好幾個人,莫澤南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間那位昂首挺胸精神抖擻的老人。他一如既往的穿着軍大衣,裡面,是一件洗得泛白的中山裝。爺爺總是這樣,萬年不變的行頭,像是時刻都要讓人知道並且記住,他是莫祖陽。
一九三七年,平.型.關.戰.役。林XX作爲.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第115師.師.長,帶領了這支隊.伍。那一年,年少的莫祖陽在壓抑了幾年強烈的軍.事.熱.血和民.族.主.義.感之後,毅然投身到了革.命中。恰好,進了這支隊伍,恰好,成爲了林將軍的部下。那一仗,是進入抗.日.戰.爭.前.線.的第一仗,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打出了中.國.人抗.戰的決心。
終究中.國.人是贏了。而莫祖陽,也成了那收復失地的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某一年的那批上將裡,便有了他的名字。燙着金的三個字。
車子就停在院裡,因爲晚上還要走,也就懶得開進車庫了。莫澤南從車上下來,笑眯眯的望着老人,那眉眼,倒是跟莫祖陽相像得緊。同樣是鋒芒畢露的一雙眼眸,儘管此時被風吹得眯了起來,也當不住那股子銳氣。
“爺爺。”走近了,他開了口,嬉皮笑臉的,少了平日裡的嚴謹。
莫祖陽雙手握着柺杖,佈滿滄桑的臉上,那深深的笑紋越發的明顯,燦爛極了。
“國務卿也不像你這麼忙的。”待澤南一靠近,爺爺便重重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畢竟是拿了那麼多年槍械,儘管算不上徹底的武夫,手上那勁兒還是不小的。
澤南雖然看着瘦,但平日裡各種健身也不是白做的,就這麼一下,換做澤予可能早就被拍在了地上,可他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只望着爺爺嘿嘿的笑。
偏了下頭便看見了芳姨。澤南上前跟她抱了抱,笑說,“怎麼芳姨比上次看到更瘦了?小蠻腰?跟着澤予減肥呢?”
芳姨嗔瞥他一眼,“盡瞎說,肚子上那一圈都可以割下來熬二兩油了。”
澤南咧開嘴笑得比爺爺還燦爛。
芳姨說外頭冷,一手扶着老爺子,嘴裡粗催爺孫兩個趕緊回屋。莫祖陽甩開了她的手,說“我自己可以”,然後便自顧自的進了屋。步子還算矯健。
芳姨在身後撇了下嘴,看着澤南,“看吧,身體還是很好的。”澤南點了下頭。芳姨隨手關了大門,走在澤南身邊,“要是你們能常來,那就更好了。”
澤南笑了笑,雙手推着芳姨往屋裡走,鼻子使勁兒吸了吸,問,“我的山藥小排湯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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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那一段和.諧的東西會比較多,so,很多分隔號。
大家擔待啊。
今天就這樣了,原諒我這個一更黨。
會的,俺總有一天會一天6000,8000的。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