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城見澤南有些走神,看了一眼會議室裡正在翻着手裡資料的其他人,他拿筆輕輕的敲了敲桌沿,澤南迴過神來。他清了下嗓子,說亞昆的合作計劃,先押後。低沉的嗓音,在碩大而安靜的會議室上空盤旋。章國城不動聲色的看着他。想了想,他又說,以後國內的項目,都交給章秘書。懶
會議結束後,章國城隨他回了辦公室。他問他今天是怎麼回事,神不守舍的。澤南就只是笑了笑,沒吱聲。
他又說,是不是因爲曦雯?澤南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邊脫外套一邊徑直走進了休息室。章國城皺起了眉。
有電話進來,他心裡還琢磨着澤南就接了起來。直到他聽見了那柔軟慈愛的聲音喊着澤南,這才反應過來。
他說,“夫人。”
林婉欣顯然沒有料到會是他接的電話。她問他,“澤南人呢?”跟他說話,語氣自然就沒有跟澤南那麼好了。
他說“澤南有些累,進去休息去了。”頓了頓又說,“我這就去叫他。”
林婉欣突然說,“你等等。”
就這句話,他握着電話的手,力道就越發大了起來。他心裡嘆息了一聲,然後問,“夫人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隔了半晌,電話那頭冷冷的笑了一聲,她說,“章國城,這世界上,你對誰都是一副拼死效忠的模樣,對莫萬華是,對澤南是,可你怎麼就……”蟲
“夫人,澤南叫我了。”
林婉欣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卡在喉嚨裡的話跟憋在心裡的氣一樣,完全無法發.泄。她做了個深呼吸,說,“我要結婚了。”
他沉默了數秒,最後只說,“恭喜夫人。”
“叫澤南過來接電話。”
“好。”
……
澤南在曦雯家的門口,一直等到她吃過了晚飯回來裁剪到她。她的手機到死都打不通,他索性不打了,就直接過來等她。
曦雯從電梯裡出來,撩了撩胸口飄着的長髮,一見他身高腿長的在那兒斜靠着牆,“咦”了一聲,說“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澤南說,我等了你很久,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曦雯說,“哦。”然後拿鑰匙開了門。
澤南並不進去。她換好了鞋看他,正要叫他進去,他突然說,“咱們結婚吧。”
曦雯愣在原地好半晌,然後笑起來,“莫澤南你昨晚真當真了?”
“怎麼你從來都不認真嗎?”他說。雙手插在兜裡,擰着眉看她。
只見她輕輕的點了下頭,然後說,“我還真沒打算跟你認真。”她直視他。
“是嗎?”澤南逼近她,她朝後輕輕一退。他問,“那中午那個男人呢?”
曦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笑,“你都看見了?真不好意思,給你抓了個現行。”
澤南猛的抓起了她的手,她嚷着讓他放開,他大聲的吼,“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你都看見了還問什麼!”
“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
“那分手啊。”
“分手。你當這是做生意,合作不好立馬走人?”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跟你結婚,什麼未婚妻,全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莫澤南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愛你了,我跟你在一起圖的是什麼……什麼都不圖,我也不稀罕,男人,我想找誰就找誰。”
澤南放開了她的手,顫巍巍的往後退了一步。她說,她想找誰就找誰……
“你不知道吧,我跟你最好的朋友陳宇廉……”曦雯看着他,淡淡的說,“我跟他,開過房。”
他立在那裡,不過就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大腦裡再也沒有任何思維,直到曦雯把他推出去,重重的關上了那道門,那巨大的響聲讓他震耳欲聾,這時他纔有了知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車子開出了麗陽公寓,更不知道是怎麼撥過去了宇廉的電話,他就只告訴他,我要見你,馬上。
陳宇廉在電話裡就聽出了他語氣情緒不對,他怔了怔,沒多久就開了車出門。
兩人約在君君的酒吧見面。陳宇廉過去的時候被君君拉住了袖子,她說今晚那小子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一來就喝最烈的酒……可酒量實在好啊,半瓶下去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宇廉拍他的背,在他轉過頭來時對他笑笑,然後坐了下去。他問他怎麼了?
澤南又喝了一口酒,不是平常他喝酒那種淺酌,而是,很大的一口,頗有些賭氣的樣子。宇廉手搭在他臂上,正要說話,他掀開了他的手。
他不看他,就看着手裡的酒杯,說,“你和程曦雯,是不是早就認識?”
陳宇廉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是。”
他轉過頭來,又問,“認識了多久?”
“也不算多久……不過是……”五年前在日本認識的,後來沒再見過面,再後來就和他一起遇見了。
“爲什麼不告訴我?”他沒等得及讓他解釋。
陳宇廉見他沉沉的臉,意識到事情有些糟糕。他說,“澤南你也沒問過我,而且我覺得沒太大必要。”
澤南冷笑,站起身來,酒杯重重的落在吧檯上。
“沒有必要?你是怕我找你麻煩,還是,覺得大家這麼多年朋友,不應該爲了一個女人傷了和氣?”
“澤南?”宇廉想,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跟她去開過房是不是?”澤南突然揪起他的領子,陳宇廉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拉着澤南的手,“開/房……是……可是……”
澤南猛的推開他,大笑了幾聲,全然不給宇廉解釋的機會,自顧自的說着,“她怎麼這麼賤……我這麼愛她,這麼愛她……她怎麼可以……”
“澤南你聽我說。”宇廉去拉他。
“你給我滾,再也別在我面前出現。”澤南根本不想讓他靠近,眼前這男人,怎麼看怎麼噁心。他雙臂交叉成了十字擋在身前,他說,“陳宇廉,別再讓我看見你。”說完,他轉身,踉蹌了幾步之後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君君從裡面出來,恰巧錯過了這一幕,只見到宇廉狼狽的在那裡站着,身邊很多觀望的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