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打開抽屜,裡面有個妝奩,打開它,全是些抿紙脣紙,還有君無憂送的那些胭脂水粉,看到這些東西,她心神盪漾,卻又無從下手。
明天君無憂約她賞花,她想把自己妝扮的好看點。
無奈,綺羅只好下山。早前就聽城裡的人說,翡翠閣的頭牌很是漂亮。爲了見到這位頭牌,綺羅夜闖青樓,將翡翠閣鬧了一通。把頭牌屋裡的客人扔出去,只問了一句:“你就是翡翠閣的頭牌?”
牆角蹲着的女子瑟瑟發抖,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風風火火的女人。
綺羅打量了她幾眼,姿色平平,但是她的妝容和髮髻尤其精緻,衣着也飄逸豔麗。
既然是頭牌,她的要求也不過份,就是將門關上,淡定從容的坐到妝鏡前。
“你來教我如何妝扮自己。”
縮在角落裡的女子原是不敢動的,綺羅右手一揮,女子的身子突然飛起,猛的撞了過來。
“我向來沒什麼耐心,你最好乖乖聽話!”綺羅的眼眸升起嗜血的冷意。
女子透着鏡子,看見綺羅臉上的表情,自然唯唯諾諾的點頭。
綺羅是個很認真的人,翡翠閣的姑娘在爲她妝扮的時候,她總是留着心學習。
終於,一個美美的妝出現了。
那女子也不是什麼普通女子,說出的話也讓人很舒服。
她邊給綺羅梳頭髮,邊說:“姑娘的命真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既沒有人約制,也沒有人脅迫。”
綺羅看着鏡子裡的人,站在她身後的女子有着一雙輕愁的眉眼,談起綺羅的時候卻露出許多羨慕的顏色。
“你叫什麼名字?”綺羅很少去問別人的名字,能配她知道名字的人沒有幾個。
女子淡淡的苦笑,她搖搖頭:“我已經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在這是翡翠閣中,我有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稱謂,秋意濃。”
“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姑娘是這麼年來,第一個問我叫什麼的人。”意濃苦笑,沒有再說什麼。
她拿來一件鮮豔的衣服,放到綺羅的面前,微笑道:“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而已,你身上的衣服顏色太深沉了些,姑娘可以試着穿一些鮮豔的衣服。”
這些年,綺羅只看重煉丹,一心只想煉出歸元丹而忘了自己的形象。
綺羅抿脣一笑,在意濃的幫助下換上了鵝黃色的曲裙,渾身透着活力,眼眸中多了幾絲俏皮的靈氣。
意濃站在一旁,她優雅的笑道:“姑娘,你看現在滿意麼?”
綺羅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實在想象不出自己還有這種模樣。
“姑娘,你應該多笑笑。你試試笑一個,保證你這一笑能傾國傾城。”
意濃說的對,她應該笑的,可是,讓她笑卻好難。
綺羅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可是這微笑太僵硬,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臉色漸漸沉下,她冷冷道:“我不喜歡笑。”
綺羅準備離開時,她回過頭看了意濃一眼:“你有什麼心願嗎?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都能爲你實現。”
意濃搖了搖頭,她拒絕了綺羅。
她的眼裡是有心願的,可她認爲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爲她實現了,就算有一天實現,她也回不去了。
綺羅不喜歡說謝謝,也不喜歡對別人客氣。既然意濃拒絕了她的好意,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翌日
太陽暖暖的升起,芒山的清晨有鳥叫的聲音。
君無憂和狸君都起牀了,忙着打扮一番去後山看桃花。
綺羅一身鵝黃色的身影慢慢踱了出來,周圍的花卉瞬即失去了顏色一般。
狸君驚詫的瞄着,手上的扇子差點掉在地上。
“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豔的女子?”狸君咬咬脣,不由的奔向綺羅,他不敢靠近綺羅,不敢褻瀆她的神聖與美好。
“女人,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
綺羅沒有理她,悠遠而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君無憂的身上,他站在遠處,癡怔的看着她。
四目相接,他望着她,她看着他。
綺羅推開狸君,邁着輕快的步伐來到君無憂面前。
“我好看嗎?”
君無憂微微一笑,這種迷人的笑容不管什麼時候展露都很相配,
他點點頭,發自肺腑的回答:“好看。”
狸君輕咳道:“我也誇了你。”
綺羅回眸,嫌棄的說:“我又沒求你誇!”
眼看狸君要跟綺羅開始沒完沒了的拌嘴,君無憂立以馬打斷他們的話,直接叫他們到後山看花。
後山,桃花爛漫,一片緋紅,花開最美的時節,又逢春風得意悠悠地拂過,漫天飄落的花雨煞是好看。
人面桃花相映紅。
遠遠看去,奼紫嫣紅,像一層粉色的霧,籠罩了世間最美的一個角落。又像一片朝霞落下,閉上眼,只覺得一陣又一陣幽香撲進了心裡。
君無憂站在綺羅的身後,默默的看着。綺羅回過頭,展出明媚的笑顏,她的絲絲長髮垂在腰間,沾染片片粉紅。
這時,她伸出手,輕輕的摘落君無憂頭上的桃花。
這個小舉動,君無憂的內心卻是悸動的。
“師父,我有點累了,你跟狸君去那邊看看吧。”君無憂開始找各種藉口離開綺羅。
綺羅抓住君無憂的手,她說:“沒關係,我可以帶你飛。”
話音剛落,君無憂的腳尖已經離地。綺羅拉着他的手在漫天紛飛的桃花中穿行。
綺羅的袖子輕輕揮擺,枝頭的桃花便飛的更猛,花瓣也落得越來越密集。
站在地上的狸君跺腳:“到底是在幫我還是虐我?”
他本以爲可以跟綺羅好好的單獨相處,沒想到,綺羅竟帶着君無憂在飛。氣人,實在太氣人!
“師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花,紛紛落。他的聲音輕緩飄渺。
“什麼問題?”
“你會喜歡狸君嗎?”
綺羅的手一顫,抓着君無憂的手忽然一鬆,她的眼眸在亂花之中有些幽怨。
“當然不會!”綺羅拽着君無憂慢慢落在一顆桃花樹上。
片片緋色的花朵突然向天上飛,站在這樣的景緻下,一切人物皆如畫境。
“爲什麼?狸君是妖界的狐宗,而且,他又那麼喜歡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