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憂和綺羅都沒聽明白,這好好的女人跟什麼官家子弟富家紈絝跑了還情有可緣,跟和尚走,她圖個什麼?難道是看破了紅塵出家了?
東方邪又飲了口酒,繼續說:“她說她想成仙,有個和尚願意渡她,所以就拋下我走了,我根本攔不住,她性情大變,將整個藥堂都燒了,我被困在火海,若不是良安出現,估計我現在已經死了。”
提到良安,綺羅瞪大眼睛,想起還有幾件迷宗案卷等着他,她問:“你說良安救了你,他現在在哪兒?”
東方邪喝了點酒,丟了妻子的心情甚是煩悶,他重重拍打桌子,喝道:“你不關心我妻子跑哪去了,竟問良安何處,你是何居心啊!”
綺羅一掀桌子,伸手扼住東方邪的脖子,一抹狠意至眼角劃過,聲音極爲冷漠:“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死?!快說良安現身何處?”
君無憂輕輕擡手,無形的壓力將綺羅的手壓落,東方邪嚇得渾身發抖,最後不知怎麼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他哭道:“你們都欺負我,都想讓我死,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綺羅甩開衣袖,不屑的側過臉,她盯着冷俊裡透着厚重仙霧的君無憂,冷意反生質疑:“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你總是這麼魯莽。”君無憂看了她一眼,轉身扶起地上的東方邪。
綺羅急道:“我魯莽?你知不知道良安做了多少令人擔心的事兒,如果找不到他,只怕禍患無窮。”
君無憂站了起來,臉上雲淡風清,不急不燥的說:“良安的事情暫時放一放,我相信他是善良的。況且,你在梨國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他所爲。或許,他是被人利的也未可知。畢竟柳氏的事情有些蹊蹺,我們應當先幫東方想想辦法,查清事情真相。”
綺羅沒有說話,君無憂說的也頗有道理,良安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從小就跟在君無憂身邊,不可能說壞就能變壞,也許梨國聚月齋的事情還有其他原因。
良安這件事就行擱置了,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柳氏的事情上。
柳氏在大家的印象裡都是溫婉賢淑的女人,永城的人都誇她貌美賢惠,還羨慕東方邪娶了一個好妻子。
她突然性情大變,滿嘴都是胡話,想要成仙?恐怕是被什麼邪隧迷了心附了身。
柳氏,單名傾雅,是永城柳員外之女,十三歲,便許配給東方邪,十五歲,柳員外染疾而逝,孝期三年,她十八歲與東方邪成親。婚後八年,未有所出,一直溫良從夫,是爲女子之典範。
君無憂安頓好東方邪,把他帶回水墨宮,靜待幾日,看他們查出什麼再說。
君無憂要去查這件事,綺羅也不甘落後,非要跟着他。
君無憂肯定是不同意她同去的,很多種理由把她拒絕了。
綺羅不從,她說:“你實不讓我跟着也行,咱們各查各的。”
見她這麼說,君無憂默了一會兒,考慮到她的安全問題,還是允她一起。
“目前還不知道柳傾雅與和尚是什麼關係,你傷勢未有好全,萬一遇到危險怎麼應付?你還是跟我吧。”君無憂鬆了口氣着實不容易。
綺羅愣住,聽這話的口氣,是看不起她的能力,其實,他只是擔心她。沒多細想,二人便出了水墨宮,四處打聽怪和尚與柳傾雅的下落。
果然,在一個破了百年的廟裡碰見了可疑之人,那和尚長得很俊俏,像傳說中的地獄豔鬼,毫無仙骨可言。
就拿他一身黑色的袈裟來講,也是頗有意思的,他打坐在破敗的佛像前,有模有樣,還念着常人聽不懂的經文。
綺羅的性子着急,她衝進破廟,揚手掀翻蒙了灰塵的香爐,跨出一步,走到和尚的面前。
說來也奇怪,和尚的身上竟有魔障之氣,這種魔障之氣就好像六十多年前,她爲救玄祁受了重傷染上的魔障是一樣的。
綺羅停在一側,雙手疊放在腹前,水藍色的裙尾鋪在地上,像華麗的鳳尾拉長了她的身姿。
她冷冷的開口,問道:“你可是那渡人成仙的和尚?”
和尚突然停止唸經,他睜開雙眼,俊俏的臉微微側仰,四大皆空的目光又含着難以棄捨的慾望,看着綺羅,微笑道:“你想成仙?”
綺羅嘴角上揚,十分不屑:“成仙?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奢望。”
和尚失落的轉回頭,閉上眼:“既然不想成仙,找我爲何?”
這時,廟外的君無憂走了進來,他身上的玄氣泄漏,帶着常人無法抵抗的壓迫,慢慢的踱了進來。
“我們來找一個叫柳傾雅的人,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是上天做了神仙,還是下地做了厲鬼?”君無憂的聲音從遠處壓近,厚重的玄力籠罩了整個破敗的寺廟。就連佛像見了都不由的抖落身上的灰塵,經綸搖曳,風鈴清響。
和尚又睜開眼睛,此次與前面不同,他多了一絲驚訝,像是遇到了威脅一樣,帶着恐懼轉頭。
看見君無憂的正臉之後,他的驚訝持續着,能在這種荒涼的地方遇到上神,和尚肯定在想,自己今天是倒黴呢還是榮幸呢?
君無憂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子夜魔君!”
和尚瞪大眼睛,想不到會被認出來,站在面前的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他的身上會有上古玄氣?他用驚異的眼神看着君無憂,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君無憂攏合衣袖,仙風不弱,沉靜的眼波傳出他的高傲,是以一個極有壓迫的眼神送在和尚的臉上,語氣幽冷:“麒麟谷,無憂。”
和尚臉色頓時生變,之前還帶着猜疑的驚慌,現在是知道真相後的恐懼。關於君無憂的事蹟,三界九州都有流傳,和尚知道的,是他如何的厲害,卻爲了一個女子做出震怒天帝的事,被關在煉神淵許多年,後來,他不見了,消失在三界九州之中,沒有人能找到他,包括那顆最亮的命星也消失了。
“你是無憂上君?”和尚的聲音有些顫抖,舌頭也開始打結。
綺羅拜入仙門的時間很晚,她並不知道君無憂的過去,只知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上神,三界都在找他!
關於無憂上神的許多事情,天界一直都有忌諱,所以,大部份神仙不願提起當年的事情。
那和尚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和尚,他是魔宗之主,子夜魔君。就像天界,由天帝統率,座下會有無數仙姿僅次天帝的上君,魔界的體系差不多也是這樣,有魔帝,自然有七宗魔君。如果按等級來排的話,放在人間來說,他們的地位就像各方諸侯王爺,地位高,權力重。當然,這種地位偶爾也會給統率的人帶來恐慌,勢力太強,是會令主上忌憚的。君無憂就是天界所忌憚的一個人,若不是他神位太高,又是麒麟谷的上君。沒準,早被天帝處死,放到誅仙台上示威。
子夜突然改變了態度,說:“無憂上君,我與天界的人早就斷了來往,此次渡人,不過是要找到惜弱的轉世,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
君無憂突然冷諷的笑道“惜弱?你明明負了人家,卻要說愛她。”
子夜魔君變得陰鬱,他辯駁道:“我爲她入了魔道,放棄仙途,難道,這一切還不能證明我在乎她嗎?”
君無憂垂下眼皮,此時神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他走到綺羅的面前,淡淡道“可惜,一萬年前,她就自毀真元死了,你找了一萬年都沒有找到,再給你十萬年,一百萬年,一億年,你都找不到惜弱的,因爲她真的死了,永遠不會轉世。”
“不可能,絕不可能!”子夜魔君搖頭,黑色的袈裟滲透着陰森黑氣,魔障正在蔓延,幾乎要爆開,將周圍的一切毀滅。
君無憂下意識的將綺羅推開,喊道:“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整座廟已經塌落,君無憂從亂紛紛的瓦礫中飛身而出,正好與子夜魔君形成了排列的對流。
四下的樹枝發出沙沙的折斷聲,天上的白雲也被一層黑霧裹住,四下暗沉,黑暗壓下,像是要貼到地面一樣,叫人喘不過氣來。
別看子夜魔君年紀輕輕的像個小和尚,其實,厲害着。當年如果沒有入魔,現在應該也是上君的地位。就算入了魔道,魔帝也沒有虧待他的實力,給他魔君的封號,七宗之一,只是他與其他的魔宗不一樣,不用搞自己的勢力,只想着待在人間,尋找他想要找的人。
戰況很激烈,然而並沒有持續太久,君無憂處於上風,但一時也難以將子夜擊敗。
子夜知道和君無憂對戰吃虧的是他自己,想着他要留着實力去做其他事情,刻意的耍了一個陰招,將綺羅一掌推倒。
綺羅本身舊傷未愈,與這魔君一較高下肯定是不可能的,雙手完合接不住那一掌,黑色的光浪強勢的震穿她的身體,一口血噴了出來,連腳跟也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