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鄞州之後,龍樹親自帶着葉庭在宗門交割結晶,換算成符錢。∈♀,甚至龍樹和祝言雷身上一些物品也都交易了出去,這些材料祝言雷和龍樹也不需要。
蕭白對葉庭道:“葉庭,你想不想見一下我師傅?”
“爲什麼?”葉庭詫異。
“不爲什麼,你是魔修,去不去問你自己的心。”
“這樣說的話,還是拜見一下吧,以後未必有機會。對了,你師傅怎麼稱呼?”
“和你一樣,也姓葉,名純。”
“有什麼忌諱麼?”
“無數,不過他要是喜歡你,就無所謂了。”
“我一向不怎麼討人喜歡。”
“反正又不會殺了你……鄞州的事情,我不知道宗主是怎麼想的,怕是會越搞越大,不知道如何收場。師傅要是支持宗主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我就離開鄞州,去尋九州仙道。”
葉庭覺得蕭白想多了,她的師傅再怎麼說也是宗門之中的嬰境強者,不會和宗主唱反調吧?要是月劍宗內矛盾重重,也不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整個鄞州都佔據下來。
祝言雷換了裝束,他可不敢在月劍宗內穿着魔修的服飾,敢這麼幹的,葉庭一人而已。蕭白帶着葉庭等人走了一次傳送陣,來到一處偏僻的山峰。
這裡風景秀麗,山勢奇峻,雲霧環繞,只是天地元氣相對其他的地方並不突出。
葉庭沒想到蕭白修行的地方會是這樣,山下通往山上是一條狹窄的石階,因爲霧氣的關係有些溼滑,對於凡人來說步步殺機,修士卻是無所謂了。
葉庭站在山腳下。整了整衣冠,擡頭向上看去,山頂在雲霧之中隱藏着,平平常常。試過所有感知的法子,也感覺不到峰頂有劍意的存在。
蕭白的師傅還真的很了不起,能以平凡之姿修行。
葉庭收斂自己的氣息。跟着蕭白一步步走上石階。龍樹在最後,祝言雷心中苦澀,無奈跟上。
這就是葉庭說的修行?一個魔修在劍修門派之中太彆扭了,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利劍,要穿透他的肺腑。你還別說,至少自己現在沒那麼恐懼了,膽子大了不少。
葉庭數着腳下的臺階,一直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眼前才豁然開朗。到了峰頂。
這山峰頂端明顯是開闢出的空間。半開放式的洞天,面具足有三百里大小。入眼就是一片農田,有農夫耕種,阡陌縱橫。
“那是靈農,給師傅種五香稻的。五香稻先天有些弱了,天地元氣太充足的地方反而長不好。”蕭白一邊帶路,一邊給葉庭解說洞天之中的事物。
葉庭也是新奇的很,這和師傅處理洞天的方式完全不同。葉純不像是個劍修,更像是個凡人富家翁。在這山頂做個隱士。
繞過農田,跨過寬闊的水渠,向前又翻越了兩道山樑,葉庭這纔看到……
那是什麼鬼東西!
那是一座巨大的銅爐,高有六十多丈,環繞銅爐有八個口。噴射出長長的火龍,環繞銅爐飛行,不斷的鑽進鑽出。
“這就是我修行的地方,在那銅爐裡。”蕭白做了個請的手勢,龍樹趕緊搖頭道:“我怕火。”
“我陪着你。”祝言雷也立刻表態。
蕭白看了兩人一眼。轉身走向那銅爐,葉庭跟在她後面也是忐忑,正思量着要不要放出他自在魔焰來護住身體,忽然銅爐之中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葉庭凌空帶起,飛入銅爐之中。
葉庭所有的防禦都沒能奏效,身體之中的經脈真氣都是失去了反應。玄龜匿息法並沒有讓他躲開對方的凌空攝取,葉庭心中凜然。
他身處一個小小的房間裡,縱橫三丈不到。一丈多寬的窗子下襬放着一個白草編織的坐墊,上面端坐着一個面目慈祥的小老頭,窗外是熊熊烈火,照得地板都有些紅了。
“蕭白說她交了個朋友,就是你吧。”那小老頭樂呵呵的指着地面,示意葉庭坐下。
葉庭勉強行了個禮,席地而坐,蕭白在站在一邊,也不說什麼。
“當年……王烈陽去逢州,被你師傅斬了一劍,回來之後閉關苦修,纔有今日的成就,你師傅很了不起,我比不上。”蕭白的師傅葉純彷彿是自言自語。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不服氣,也想培養個人來超越王烈陽,就是蕭白。可惜時間不多了。”葉純的話沒頭沒尾。
“葉前輩,蕭白是我見過的劍修之中最強的一個。她……很單純。”葉庭到現在爲止,也沒能將因果線落在蕭白身上,他這話可不是客氣。
“劍道唯純,她的資質是沒錯的。只是如今的世界,天道大變,我很擔心這孩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劍斬過去就是了。”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王烈陽。”葉純搖了搖頭道:“鄞州和天王州的事情,我不想蕭白再參與了,毫無益處。聽說你要去尋九州,不如帶上蕭白如何?”
“葉前輩,我……境界實在不足,而且還有一些事情未了。怎麼也要築基七重樓之後纔會啓程。”
“靈戒宗紫氏,你想要殺她可是很難。我有些奇怪,爲什麼你一定要做這個事情?”
“開始只是一時氣憤,後來我問過自己的心,我是自己沒做好,把那王若可當成朋友,所以纔會如此。但是既然錯了,我就要錯到底。”
“迷途知返纔是道理,錯到底是爲什麼?”葉純第一次聽到修士會這麼說,也有了好奇的心思。修士是求知慾最強的一種人,他也不能例外。
“前輩,我是魔修,不問道理,只問自心。當時我被紫氏嚇的不輕,不殺了她。我總會覺得心裡有個東西壓着。”葉庭當然沒說實話,至少沒說得透徹。不過葉純已經點頭,表示明白了。
紫氏影響了葉庭的修行,就是這麼簡單,至於怎麼影響的,他也不太關心。
葉庭得用一種方法。來證明他自己的正確的,否則修行就難以爲繼。這個方法,就是去殺了紫氏,不依靠嬰境強者的幫助。
“天門山大會,你要建立百丈門?”
“正是,百丈門有嬰境的傳承,不如月劍宗,但是可以作爲月劍宗的附屬門派存在下去,這纔是我的心願。殺紫氏只是爲了修行。”
“就沒想過,把月劍宗取而代之?”葉純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葉庭。
“沒什麼意思,我師傅不稀罕做的事情,我也一樣。”葉庭本能地回答。
“不稀罕,嗯,說的也是。”葉純點着頭,上下打量葉庭,葉庭這纔想起蕭白的話來。她的師傅忌諱很多。
“你身上有秘密,我看不透。你師傅就是爲了這個才收你爲徒的。”
“我知道。”葉庭簡單的回答了三個字。
“你不知道……”
“我真的知道。”葉庭笑了起來,對葉純道:“如果你覺得我師傅做的事情,有違天道,現在將我殺了,事情就結束了。”
“事情結束不了,纔剛剛開始呢。這銅爐活了。月劍宗很多的東西都活了,你師傅做的好事啊!”
“他只做他喜歡做的事情。”
“害的八百大洲人心惶惶,月劍宗都不知道如何自處了。”葉純嘆息道。
“他老人家開心就好。”葉庭笑得十分肆意。
“嗯,我也想要開心一下,所以的沾他個光。”
“前輩請講。”
“我要你帶蕭白去九州。還得立下誓言,不得傷害與她。”
“我爲什麼要傷害她?”
“也許只是爲了開心一下呢?”
“要是她傷害我怎麼辦?”
“你就忍着好了,反正你比她要強大。”
“前輩,這沒有道理!”
“你一個魔修,講什麼道理。我只問你答應不答應。”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前輩會砍了我吧?”葉庭小心翼翼的問。
“那是,我藏在這銅爐裡,除了仙人,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師傅生氣,最多滅了月劍宗,我又死不了。”
葉庭哭笑不得,這是強買強賣了?
“前輩,這個我沒法保證,我去尋九州,自己的生命都沒法保證安全。”
“總比死在這裡好啊。”葉純輕輕地道。
“恕難從命。”葉庭堅決地回答。
“哦?”葉純這回真的對葉庭另眼相看了,自己以生命來威脅,他竟然不肯。
“因爲我要答應了前輩,從此就難修行了。不能成仙,早死和晚死有什麼區別?別說前輩要殺我,就是把我一寸寸剁成肉醬,我也只能忍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葉純這樣一問,葉庭還認真的思考起來。
良久,他纔對葉純道:“蕭白可以與我同行,前輩付出一點代價,我就會花費一點心思照顧她。”
蕭白在旁邊哼了一聲,葉庭就算比她戰鬥力強一點點,又哪有資格談照顧着兩個字。
“怎麼照顧?”
“她是劍魂,非常單純,複雜的事情交給我就好,她只要負責必要的戰鬥就可以了。在我這裡,她能學到很多東西。”
“包括你的劍法麼?”
“不包括。她要是學了,必死無疑。”
“原來,你是上門弟子。”葉純嘆息一聲,伸手製止葉庭的反駁,道:“八百大洲上,就算是大型宗門,也沒幾個人知道上門的事情,你不要說什麼,心知即可。我是想要你將她帶去九州,創建一個劍修門派,發揚光大,如此而已。”
“這事情,我答應了。”葉庭當即回答。
“哦?”葉純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葉庭,不明白爲什麼葉庭忽然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