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無可避免,福晉自然知道原由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比蘇荔知道這會插手弘時的學業會犯皇家的大忌,她不禁會想,胤只怕是想讓弘時認自己或者蘇荔爲母,掙個好出身,好在老爺子那兒討個巧。自己自不會答應,蘇荔好脾氣,於是胤自然把目光投向她了,只是他沒想到蘇荔也沒答應,她沒跟胤討論這事,對於不可能的事,她決不會給胤機會再提及。
德妃倒是喜出望外了,她在宮裡混了一輩子,自然知道此時是什麼時候,但蘇荔每年都來,如果不邀請怕蘇荔多想,更怕別人多想,再說她也想寶寶了。旨意發了,她倒沒指望蘇荔會真的來,喜悅之餘更多的是感動。
入夜寶寶睡了,蘇荔給德妃梳頭,只要她在宮裡,德妃的這些事她都儘量親自做,,她真心的感激着德妃對自己的疼愛。
“這時候其實不該來的。”德妃忍了一天了,此時纔有兩人單獨在一塊的時候。
“老爺子又不在,荔兒自是不怕再摔跟頭了,娘娘放心。”蘇荔笑着,自然不能說爲了不給弘時當家教逃出來的。邊說邊輕輕攏着德妃的長髮,她的白髮更明顯了,這會又沒有效的染髮劑,蘇荔不禁有些無奈。
“跟我也說不說實話?”德妃輕斥了她一聲。“小事,荔兒是到娘娘這兒來躲清靜來了。”蘇荔呵呵的笑着。
“傻話,這世上哪有清靜的地方?想是不好解決才躲過來的吧,那就躲躲吧!讓事情”德妃笑了起來,但她也不問。這是胤地家事,如果自己插手,只會讓蘇荔更難做,蘇荔不說是爲了讓她不操心,而她不問也是不願讓蘇荔爲難。
良妃不在了,蘇荔在第一天去各宮裡拜見完了之後,便不肯再出永春宮了,天天就在德妃的院子裡跟寶寶玩,其實和在雍王府倒沒什麼區別。而德妃更簡單些。只是德妃比烏喇那拉氏還慣寶寶,心肝寶貝的叫着,真是眼看着就要被慣得沒樣了。可又有什麼辦法,不過沒有胤的阻止。寶寶亂爬的本事越發的提高了,蘇荔給做的褲子膝上都打上厚厚的粗布補丁,內測還要絮上棉花胎,省得把膝蓋弄破。德妃倒不怎麼管寶寶在地上爬,只是一個勁的跟人說,“快收拾,寶寶過會撞了頭……那個移開。別擋寶寶地路……”
蘇荔伺候完德妃午睡,慢慢退出寢宮卻發現宮外的人慌張的亂跑着,看到蘇荔出來,地上跪了一排,一個個臉色煞白。
“寶寶呢?”蘇荔輕聲問道,此時此刻,一個個的嚇成這樣自然是寶寶有事了,又不敢進去嚇着德妃,只好跟沒頭地蒼蠅一樣在外頭亂轉了。
“主子饒命。小主子剛在地上玩的,小的一不留神就不見了,又不敢驚了德主子,大夥正在找。”德妃跟前的彩玉哭着叩着頭,但還是刻意的壓低聲音,怕吵了裡面的德妃。他們倒不是真有有孝心,怕嚇着德妃,而是怕死,德妃可不管有事沒事,先拉出去打四十再說。
“明心呢?”自己不在時。一般都是明心看着。她不會讓寶寶有事地啊。此時卻沒看到明
“明心出去找了。說小主子聽慣了她地聲音。她叫小主子會出來地。”彩玉哽咽着。蘇荔也懶得再追究了。
“派人在主子地房門口守着。別驚了主子。其它人去找。院裡院外別亂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搜。”蘇荔沉聲喝道。調度工作地危機處理思維現在顯現出來。很冷靜地安排起人來。大夥看蘇荔沒有發火。於是都起來。接令而去。
寶寶爬出了院外。外頭果然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爲。他順着小道就四處逛了起來。多好。又沒人在耳朵邊上括噪。一切是這麼地美好。
相對寶寶地愜意。明心則要瘋掉了。本來她看着寶寶挺好。拿着玩具引着寶寶玩。可是彩玉偏讓她給拿個繡花地樣子。說什麼蘇格格地樣子好。德主子喜歡。明心只好把寶寶託給彩玉。自己去拿樣子。沒想到這一轉眼地功夫竟讓寶寶沒了。真是寶寶有事地話。她也不用活了。蘇荔就算有心保她。德妃。雍王府裡地兩位主子也會剝了她地皮地。真是邊哭邊叫。只希望寶寶善良自己爬出來。
“大中午地。知道規矩嗎?”一個太監喝止了明心。明心只好站住。這纔看到太監身後站着太子爺。太子見過明心。揮揮手。
“哭什麼?”
“小主子不見了,奴婢正在找。”明心知道不能再哭了,可是想到找不到的下場,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寶寶?”太子皺了一下眉,看看身邊的人,“還愣着?沒聽見,快找人來把小主子找出來。”身後的太監護衛們喳了一聲,飛快的散開。明心愣了一下,但還是行了一禮,跑開繼續找。
胤也在宮裡,不過在朝房裡和上書房的馬齊一起吃完飯,正在議事。只見個太監跑了進來,胤皺眉,他最痛恨不知禮的奴才,正要喝斥,卻見那小太監直接先跪下,“奴才是太子爺跟前的小齊子,太子爺派奴才來跟四爺說一聲,府上地小主子在宮裡不見了,太子爺正派人在到處找,讓您別擔心。”
馬齊快笑出聲來,這是叫人不着急地話嗎?你不告訴他,他自然不着急,可是這麼說了,能不着急嗎?可是想想胤兒子少,而這位小主子可是唯一的滿族格格生地,宮裡最爲看中的可是血統,老爺子都在乎得很,可不能亂笑,只好正色的挺挺腰。不過肚子太大,他人又墩實,只看得見他把大肚子往前拱了拱,“四爺,還是進去看看吧!娘娘和格格還不知道怎麼着急呢!”
胤的心也亂了一下,蘇荔娘倆轉眼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因爲生氣蘇荔不肯接手弘時,他還氣了幾日,甚至於聯想起上次弘昀的事了,想着,如果上次蘇荔注意一下弘昀,弘昀只怕不會死,於是感覺更氣悶起來,那日跟福晉發火不禁說了出來,福晉什麼也沒說,直接就跪下了。胤纔想到這話是話重了,誰又能想得到,連太醫都請了,會出這婁子呢?蘇荔又不是神仙。想想扶起福晉,說自己想明白了,弘昀的事兒不能怪蘇荔。福晉這才說道,弘時的事蘇荔兒不能接手,接手就錯了。打不得、罵不得、親熱些還得被人說想慣壞小主子謀世子的位置。就算蘇荔接手了,老爺子還是不會待見弘時,老爺子不召見弘時並不是因爲討厭李氏,而是因爲李氏是漢軍旗籍,說白了還是漢人的血統,就算是認在自己和蘇荔的名下,也改不了血統,沒人會承認。即便是老爺子不在了,爺自己當家作主了,只怕還是會有人會說三道四,爺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胤不是沒到這些,只是心有不甘罷了,都是自己的兒子,從弘時身上,其實他想到的更多是自己,所以執拗的想立這個不受人待見的長子爲自己的繼承人,這種執拗甚至動搖了他對蘇荔的信心,此時福晉的直言不諱倒如當頭棒喝,讓他一下子清醒起來,老爺子在時,他是沒法了,看來只有等待了。想通這層,於是便覺得思念起寶寶來了,還想着,過會事做完了,進去看看,沒想到出這麼一着。更可氣的是,竟然是太子在主持找人,是荔兒找太子的?他不禁又胡思亂想起來。跟馬齊拱拱手,快步跟着那個小齊子進去了。
御花園已經亂套了,似乎所有人都被動員起來,有叫小主子的,有叫小王爺的,反正喊聲一片,這會也沒人怕誰聽不到了,整個皇宮內院都知道寶寶不見了。
蘇荔派人守在大小的池堂、井邊上,不能讓寶寶掉下去,先把危險減到最低,最後再討論如何抓捕這個小逃犯,她現在已經恨得牙癢了,這小子果然就是欠打,被德妃慣得沒邊了。
最終找到寶寶的是太子,不過不算是他找的,而是正好寶寶爬到他身邊了,覺得有點累,於是抓抓他的袍子,並且伸開手示意太子抱他。
太子蹲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寶寶,上次他沒注意看,或者說他不想看,能得到所有人寵愛的小東西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啊!像誰?眼睛圓溜溜的,倒有些像現在的蘇荔兒。太子突然一凜,是啊,他竟然用了個現在的,一直以前蘇荔兒在自己心目中是什麼?他似乎從沒深想過,只是一直以來就覺得蘇荔就是原來的那個,可是現在突然有些不確定了。以前在烏雅府裡的那個蘇荔似乎從沒用這樣坦然的眼神看過自己,也沒真的對自己笑過。那時的蘇荔兒拿着團扇掩住了自己的嘴,更多是眼波流轉,讓他覺得她在笑,因爲看不到,於是更覺得可人。現在的蘇荔似乎總是坦然自若,即便是面對着康熙老爺子,她也會不自覺的直視着老爺子的眼睛,她也不介意讓別人看着自己的眼睛。想到這兒,胤不禁有些氣餒起來,原來那雙如水的眸子是屬於自己的,而現在,這清澈的目光已經屬於別人了。
寶寶那黑漆漆的大眼睛也一動不動的注視着他,似乎察覺了太子對自己不怎麼友好,於是報以一個大大的盡乎諂媚的笑容,並且直接撲了過去。太子沒法,總不能讓他撲到地上摔個鼻子眼睛一般齊吧!只好接住,抱起,再跟邊上的人說,趕緊去通知蘇格格。